既非皇帝欽點，事情還有轉圜余地。上了戰場自己如此文弱還不是給叛軍試刀？現在也只有一個人可以幫自己，但一定要趕在朝廷發榜文公告之前。按照朝廷制度，官員任免到發榜文才坐實，同時上報戶部備案，重大官員任免還要上報皇帝。
“咣！”
閉門鼓敲完，長遠門大門關上，今日原本“考升級試”不用來的，來了一天的守門工作也結束了。這里的夜班是城防衙門的事，不歸自己管。
“葉公子生辰，今晚做東道，淮南樓宴請賓客，也賀徐老大你擢升之喜！你看……”
蔡何心里清楚今天徐瑞得罪了一票人，這些人多半今晚是要參加賀壽宴的，見了徐瑞非要他好看。
記起中午在淮南樓榮寧那殺人象，徐瑞背脊一陣發涼。葉公子名桓，字管維，出身商賈，家族經營文房四寶，頗有才學，與二皇子交好，偏偏跟慧王的關系也不錯，他以前就說能介紹自己給慧王認識，要是這個實權派的大人物能給自己說句話，就不用上戰場拼命。
為了保住自己小命，節氣什么都是浮云。
“去還是不去？”蔡何問。
“去，為何不去？記得幫我買件禮物，就選慶文齋的云州墨。”
徐瑞急匆匆走著，蔡何緊隨。此時雖值黃昏，緊鄰長遠門的蘭芝街還是很熱鬧，蘭芝街的夜市一直持續到宵禁。
“慶文齋？那可要很多銀子。”
徐瑞瞪眼：“非要買真的？在路邊的小攤買塊假的來，隨便找塊什么墨，十幾文錢便可，包的好看點。直接送到淮南樓！”
“哦！哦！”蔡何趕忙去置辦。
徐瑞轉過蘭芝街，直接往葉桓的府上走去，還沒走近葉府，就聽見葉府旁邊的回升茶樓二樓傳來一陣****，一個猥瑣的男聲道：“東邊日出西邊雨，天若有情天亦老，他人無情公子我有情！”
徐瑞皺眉，不由駐足，又在拿自己教給他，學的半吊子的詩詞出來賣弄！偏偏還有幾個女子的聲音淫笑附和。
徐瑞徑直走進茶樓，直接往二樓樓梯行去，茶樓掌柜松叔看到他馬上阻攔，道：“徐官人，您不能上去，我家二公子吩咐不招待來客，他在上面……很忙！”
很忙？忙著胡天花地白日宣淫？
“我有急事！”
徐瑞丟下這么一句，不顧阻攔上了二樓。幾個穿的花紅柳綠的年輕女子衣衫不整在和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調情，少年見到徐瑞上來，趕緊撥弄衣服蓋住露出的身體某些部分，笑著迎上來：“徐先生，什么風把您吹來了？”
徐瑞面無好色，道：“你哥呢？”
這人便是葉桓的弟弟葉詢，出了名好色，自從見識了徐瑞的“詩詞才學”便對徐瑞佩服得五體投地，對徐瑞極為推崇。徐瑞也是他的“客座詩詞先生”。
“兄長他今晚擺壽宴，徐先生不知道？”葉詢笑嘻嘻道，“徐先生既然來了，就評評我新納的這些小妾，看看哪個漂亮？來，給先生請安。”
葉詢一擺手，樓上的六個女子一字型排開，環肥燕瘦，嬌聲細語給徐瑞行禮請安。
徐瑞心中暗罵一聲，現在他哪還有心思看他不知道從哪找來的舞姬。這些女子雖說有幾分姿色，但在京城的各大妓院教坊一抓一大把。自古男子愛酒色，女子就愛俏更愛財，這些平日里宣揚“賣藝不賣身”的歌舞姬還不是如蜜蜂一樣往葉詢這朵“貝喬”花上貼？
看徐瑞的確著急，葉詢道：“要不先生還是去淮南樓找找看，我看兄長多半是已經到了。”
當著眾人面這事就不能說了，尤其是二皇子蘇顯，這對叔侄看不對眼誰人不知？不過找個機會背地里談談倒是可以的。
眼看天色已暗淡下來，徐瑞也只能去淮陽樓找葉桓。要面對今日因自己被革職那些狐朋狗友，心里總覺得過意不去。
“你與我一同前去！”
徐瑞拉著葉詢，不能讓這小子繼續風流快活，說到底這是嫉妒。可誰叫他一無名祿，二無錢財呢！
葉詢倒是很樂意與徐瑞親近親近，一邊被拖著走，一邊對身后的女子道：“等……我，晚上繼續給你們見識本公子的詩學！”
淮南樓又名淮陽樓，是淮陽公主在京城的產業，以淮南菜聞名。安朝國制，公主出嫁就要離開京城到封地，除適逢重大節日或國宴國喪，一律不準離開封地到京。當年恰好是皇后五十壽誕，淮陽公主進京后便向皇嫂求情，滯留京中。淮陽公主是先帝遺腹子，如今也就二十多歲，與夏青是夫妻，而夏青又是二皇子黨之一，因此淮南樓也成了他們的聚會之所。
徐瑞與葉詢二人到達淮南樓時候已經上燈，此時的淮南樓門前車水馬龍，整個淮南樓被葉桓給包下，他是京城數一數二的富商，而且與朝中許多文武大臣過從甚密，來賀壽的普通商賈不在少數。
別人進淮南樓都要出示請帖，不告自來的也要奉上拜帖，看主人歡不歡迎。徐瑞和葉詢來，行事匆匆像是來討債的，走到門前招呼也不打直接沖進門，外人看了不由咋舌，徐瑞進門直接問道：“我要見葉大公子！”
葉桓當面走了過來，一身水藍色儒服長衫，手上拿一把當代書法名家錢胡錢中丞所題的扇子，派頭十足。
“小瑞，你可算來了，今晚可有好戲等著你呢！”
徐瑞怒道：“好戲？看他們是將我生吞還是活剮？”
葉桓含糊道：“此事不提。我說的乃是其他，今日有一位你慕名很久的人前來，一飽你耳福！”
見徐瑞不解，葉桓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道：“就是以前多次向你提及，你也一直想見識一下的會下才女史少錦。她今日會在此彈奏一曲新譜詞曲。”
史少錦是誰徐瑞根本就不記得，以前只是隨口說想拜會一下，才女和美女通常是兩個相對的概念，徐瑞可沒心思去招惹史前動物的注意。
“我有件事要與你談……”
徐瑞剛要開口，就聽見門外傳來通報：“夏國婿爺前來賀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