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瑞與夏青二人一身便裝,抵達商館,破敗的商館門前有幾個人在焦急地等待消息。其中便有山羊胡大叔。
“項大叔,我與表兄來討杯水酒,您這是在等小子我?”徐瑞走上前打招呼。
山羊胡大叔將徐瑞拉到一邊道:“小兄弟或還未聞,剛進城,便有叛軍來襲城,后方小城何來守兵?西城南城鬧成一團,要是城被破,不僅財貨不保,人也怕遭了橫禍!派出去打聽消息的遲遲未歸,怕出了岔子!”
徐瑞安慰道:“項大叔多慮了,叛軍的事已經(jīng)解決,現(xiàn)在登封城很安全!”
山羊胡大叔似信非信,就在此時,一個二十多歲的小伙子匆匆往這面跑了過來,一眾等消息的人馬上圍了上去:“如何,如何?”
那人喘口氣:“襲城的并非叛軍,而是一伙流民,聽說朝廷的一名將軍正巧帶兵路經(jīng)此地,這伙流民被他收服安置,已經(jīng)進了城!”
“進了城?要是這些人再反可如何是好?”有人擔憂道。
那年輕小伙子道:“前面雖然不讓靠近,但聽說這位將軍帶了數(shù)千兵馬進城,何會怕他一伙流民?據(jù)說這位將軍拿刀架在縣尹的脖子上要開倉放糧,流民心里感激,不會造反!”
眾人聽到有幾千軍馬坐鎮(zhèn)登峰,這才放下心來,零零散散進了商館。
山羊胡大叔也帶著徐瑞、夏青二人進門,邊走邊嘆:“朝廷能有個這樣體恤災(zāi)民的將軍,算這些災(zāi)民福氣!”
山羊胡大叔的商隊歇宿在商館的東院,還未靠近內(nèi)堂,就見到一位儀態(tài)不凡的女子焦慮地走來走去,一身青白與粉色相間的長袍,肩上披著一襲藍色輕紗,細眉如月,眸如清潭,細俏的臉讓人望之生憐。一時竟讓徐瑞看得呆了。
“項大叔,登峰現(xiàn)可安妥?是否需連夜出城,趕到東面大城瀛洲避一避?”女子迎到門口問道。
山羊胡大叔將聽來的消息對自家小姐說了,然后給徐瑞介紹道:“這位是我何家大夫人。夫人,今日便是這位小兄弟帶人幫我們推出陷進泥里的車轱轆。”
夫人?徐瑞明明記得在路上遇到的時候項大叔稱呼女子為“小姐”,為何……心中難免好生失望。奈何初見為人婦,神女有心也無緣!
“何門邵氏給公子請安,謝公子今日施以援手!”何家夫人給徐瑞施禮。
“何夫人說哪里話,世道不太平,路遇便是緣,能幫便幫!”
山羊胡大叔將自家的雞鴨交與廚房做了幾個下酒菜,在庭院的小亭里擺了一桌,何夫人并未露面。照理說世道這般亂,出門做生意的不是老爺就是少爺,這家居然是個夫人,有些匪夷所思。
喝了幾杯酒,山羊胡大叔開始嘮家常:“徐公子不知,我家小姐剛進徐家門,未及拜堂,姑爺就于半年前運貨到廣寧時遇上叛軍,生死未卜卻也兇多吉少,可憐我家小姐當起何家偌大米醋生意,既被何家老夫人數(shù)落刁難,還要應(yīng)對何家不爭氣的二少爺!這次回上濟,我家老爺準備接小姐回邵家,不再為他何家撐門面!”
竟是未婚先寡,原本是個悲劇,但徐瑞聽來卻似心中解開郁結(jié),水酒也多喝了幾杯。
上濟就在山東一帶,淮上省的省府,有機會一定去看看。
“徐老弟,你是做何生意的?”山羊胡大叔喝的也不少,酒友親近了不少,直接改口叫老弟。
“做的是軍隊的買賣,隨時都會賠的傾家蕩產(chǎn),無家可歸!”
徐瑞的意思是自己當兵,可山羊胡大叔理解成徐瑞在為軍隊運輸貨物,做軍需生意。
“無妨,要是徐老弟日后真的折本,無人收留,只管到上濟來投奔我項老二,憑我們的交情,一定……”話沒說完,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沉默了半晚上的夏青感慨:“這位老叔還真是位性情中人!”
徐瑞一笑,人生中如此過路客豈止萬千,今日一別今生恐無緣再見,再見亦不相識。他還不知不久將來,慧顯爭位時自己會到上濟,這個外藩權(quán)利爭斗漩渦中心去。正要離開,門口走進來兩個高高穿著軍服的漢子,正是蔡何與善喜二人。
“徐將軍!”善喜給徐瑞行跪禮。
“不必如此!”徐瑞馬上扶起他,“以后隨我,不談這些繁文縟節(jié),是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徐瑞站起身,喝了酒被風一吹,頭也有些暈暈的。轉(zhuǎn)而問蔡何道:“災(zāi)民可都進了城?”
“差不多都進了,比預想要多,在一千五百人之上!”
“恩!”徐瑞點頭,在蔡何攙扶下到驛館去休息。路過校場時候,見到里面火把通明,許峰和姜漢不僅要做新納軍士的清點登記,還要負責進城難民的安置,看來要忙活一陣了。
后半夜徐瑞睡的朦朦朧朧被夏青叫醒,說是齊老將軍有書信送達。
“上面說的什么?”徐瑞腦袋撕裂一樣的疼痛。
“叛軍于三日前攻破椽肆,椽肆太守徐達川投降,叛軍頭領(lǐng)**稱帝,國號大徽。”夏青說的有些激動。這天下畢竟也是他家的。
“這跟我們什么關(guān)系?”徐瑞有些不解。
“大軍不日將與叛軍決戰(zhàn),齊老將軍命你速速跟上大軍,帶兵當先鋒!”夏青道。
“先鋒?”徐瑞一聽從床上蹦起來,“寫信回老將軍,就說我們遇到小股叛軍,正打的不可開交,先鋒的事,還是交給榮寧那不怕死的戰(zhàn)爭狂小子好了!”
夏青遲疑道:“這似乎……”
徐瑞大罵幾句,怒道:“到底你是將軍還是我是將軍,不尊本將軍的令就是違抗軍令,即便告到皇帝老子和你家公主那里,也是老子占理!”
夏青懦弱無能,只好照辦。徐瑞順便吩咐道:“通知蔡老四他們,天亮就出發(fā),把糧草什么的撞上馬車。要是戰(zhàn)爭結(jié)束我們還沒趕到戰(zhàn)場,麻煩也不小。趕幾天路,先到了肆南省境內(nèi)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