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我老早就想跟張大哥混了！”米東就是那種頭大無腦的人，單純的像張白紙，不知道別人的險惡意圖，立時答應下來，讓徐瑞先買吃食回去等候，然后跟幾個人走了。

“我看你朋友有麻煩了！”泓姑娘喝口茶說。

“請泓姑娘幫個忙，我也怕他這小子出意外，他家里還有個年老的外婆要養！”

泓姑娘欣然答應。

徐瑞與泓姑娘一路尾隨這幾個人，都是些當地的地痞無賴，走過街路，順手拿小攤的東西，不給錢不說，還出言大聲吆喝恐嚇，米東一臉的陶醉羨慕，這小子胸無點墨，也無宏圖大志，就想面目有光，不讓別人輕視。也許是他從小是孤兒，從剛學會爬就要跟著米婆婆出去討生活養成的自卑心理作祟的緣故。

見他進了一個偏僻的庫房，泓姑娘做個手勢，徐瑞與她一起到了庫房一個破舊的窗戶前，看里面的情況。

只見二十多個男子在里面聚合，年紀大的不過三十歲，小的還稚氣未脫十五六歲。一個三十歲左右，臉上有一道刀疤的漢子大約就是馬二哥口中的張老大，正在里面來來回回踱步。

“老三，為何至苕街的幾個還沒來？”

“估計他們聽說今天要去打架搶地盤，不敢來了吧！”被稱為“老三”的是個二十多歲的文弱年輕人，應該是他們的“軍師”。

張老大擺擺手，馬上有人發家伙，都是一米多長手腕粗的木棒，米東也拿到木棒，混在人群里，躍躍欲試。

好在不是動刀動槍，用木棒最多傷筋動骨，不至于丟命。

過了一會，張老大等得不耐煩了，舉起手中的木棒大喝道：“梅花街的那些家伙不把我們放在眼里，居然要搶我們的地盤，今天跟他們談判，要你們動家伙就拿出力氣，打得他們爬不起來！”

“噢！噢！”一群人應聲，尤其是米東，格外興奮。

過了一個多時辰，眼見太陽開始西落。這伙人走出庫房，轉過兩條街，來到一個空曠的后街小巷，剛到，小巷的另一頭也來了一伙人。這伙人數量明顯要多，大約有四十多人，當前的是個光著上身的標準“肌肉男”，他們手里同樣拿的是木棒。在這個時代，刀劍等兵器受朝廷管制，一般的黑社會火拼大約只能用這個。

“云老大，北三街一直是我們的地盤，你們不過剛出來混，憑何跟我們斗？”張老大惡狠狠說道，不過看對方人多，氣勢已經落了下風。

“憑何？憑我們人多！是不是，小子們？”

“是！是！”云老大身后的四十多個小弟一起呼喊。

云老大說道：“我們梅花街地處偏僻，商鋪少，我們四十多號人守著一條街，你們不過十幾個猴崽子就能有三條街的油水，兄弟們看不過眼，要是你們甘心讓出兩條街，我們就此作罷，不然，你們的三條街明天全部歸我云某人所有！”

徐瑞聽得很明白，這些人是在大白天公然搶地盤，一個人多地盤少，自然要搶人少一方的地盤。徐瑞只是奇怪他們為何不給自己起個響亮點的名號，比如東升、洪興之類的，只是以他們老大的名字稱呼他們的“社團”，還是太封建君主化沒有長遠“戰略眼光”。

雙方沒有多廢話，一言不合雙方動起手來，揮舞著木頭棒子膠著在一起。一時間喊殺聲成一片。

米東幾乎從來沒打過架，上去就被人悶了一棒子，身體就開始搖搖晃晃，徐瑞看他受傷，也沒跟泓姑娘打招呼，馬上沖上去把米東扶住，沒讓他被人踩踏。米東看到徐瑞先是一愣，然后驚恐看著徐瑞身后，徐瑞想都沒想，一個回旋踢，沖過來的一個小子被他踢飛。徐瑞畢竟上過戰場，雖然廝殺的時候總躲在后面，但在賀州城巷戰之中還是經過一場惡戰，總比這些小混混出手很辣的多，出手出腳全部往人身上最脆弱的地方招呼，比如說“撩陰腿”。徐瑞的加入引來了云老大一方的注意，對方馬上聚集了十幾個人將徐瑞和米東包圍起來，沖殺最前面的赫然就是肌肉男云老大。

云老大一棒子砸下來風似乎也被帶動，呼呼作響，徐瑞不敢用身體去招架，只能一退再退，結果身后就是墻。徐瑞眼中冒出一陣寒光，正要跟云老大拼命，一根木棒旋轉著當空飛來，打在云老大的腿上。

“咔嚓！”傳來腿骨斷裂的聲音。

“啊？！”一時間膠著雙方均停下，看著倒在地上扭動著身體痛苦不堪的云老大，和一個飛身而至的泓姑娘。剛才的木棒正是她扔出來的。

張老大最先反應過來，以為來了幫手，大喝一聲：“兄弟們，給我上！”一群人沖了上去，但是對方人數還是居多，一時間難分勝負。

徐瑞扶著米東，與泓姑娘一同出了“戰場”，過不多久，被打蒙的米東神智漸漸恢復正常。

“你小子，沒學點本事就不要去逞能！被人打死看你外婆怎么辦！”徐瑞讓米東坐在一塊石頭臺子上休息，埋怨道。

一群官兵端著長槍盾牌沖了過來，直往打架的后巷而去。米東看見官兵就想站起身往后巷而去。

“要去干嘛？”徐瑞一把拉住他。

“我要去告訴張老大一聲，官兵來了！”

徐瑞一巴掌打在米東臉上：“小子！清醒點，人家是黑社會火拼，關你什么事？好好想想怎么賺錢養你外婆！”

米東根本不知道“黑社會”是什么東東，只知道當張老大的小弟是最風光的事，知道自己去了也是白搭，臉上露出不悅神色。

一旁一直默不作聲的泓姑娘不由笑道：“徐先生，你這位朋友還真是死心眼！”

徐瑞嘆口氣，一直做“人上人”的她怎么能理解一個社會底層青年的想法？

眼看黃昏將至，徐瑞拉著米東出了城門，泓姑娘也一路隨行。

一路上因為米東的小腦受創，走路搖搖晃晃，走的不是很快，到了小村口的時候，天黑的已經近乎看不清路，這時候也沒路燈，又是個陰天，徐瑞撿著平緩的路走。剛進村子，就看見一群人等在那里，看到徐瑞等人過來，紛紛圍了上來。正是張老大的那群手下，不過張老大和馬老二不在其列。帶頭的是他們軍師“老三”。

“你們來做什么？”徐瑞警惕看著這些人。

“在下習昭，張老大手底下排老三，這次我們是來請小東回去當我們老大的。”

徐瑞冷冷道：“他當老大？你們張老大能同意？”

“現在梅花街的云老大被這位女大俠打殘了，我們張老大和馬老二被官府抓了，現在我們北四街群龍無首，要是沒人出來挑頭，我們很快就會被其他幾條街的人吞并。”

徐瑞點點頭，他們既然這么說，目的肯定不是想讓米東當老大，而是讓他當個傀儡，獲得自己和泓姑娘的幫助。想到此關節，還沒繼續說話，米東急忙道：“行！我干！”

“米老大！”來的十幾個人一起喊。

徐瑞知道米東平日里被人欺負慣了，很想出人頭地，于是不再阻攔他，何況輔佐一個黑社會老大挺有建設性。自己名義上是上濟城治安總長，如此“警民合作”是黑社會滋生的最好土壤。自己豈不成“黑警”？

習老三馬上就想讓米東進城“主持大局”，徐瑞道：“此時關了城門，要進城，也要到明天吧？”

“我們還有別的進城路子，和我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