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夾擊，這次是不給留活路。看來自己真是個刺頭，無論是何身份身處何地，都有人要殺自己。誰叫自己是那種不安分喜歡到處惹事生非的人哪！

“哎呀，小東子，俺小老頭是不是酒喝多眼花，前面好像有塊鏡子，里面也有個小老頭哇！”徐瑞揉揉眼，嬉笑道。

面前的洛娘的確也與徐瑞一樣戴著斗笠，斗笠上懸著黑紗。只是映在街路的燈光中，那玲瓏的曲線掩蓋不住她女人的外觀。一把長劍在手，發出隱隱寒光，端的是令人發憷！

洛娘一聲冷笑：“看來徐九爺不僅人老，眼神還不靈光，這樣也好，閻羅王問起緣何而死，便說被鏡子里的你殺了！”

徐瑞驚訝道：“原來不是鏡子，真的有個人唉！還是個女的，這聲音兒俺聽著耳熟，讓俺想想，哎呀，難道是俺家那死老太婆來救俺哩？死老婆子，后面有個殺手殺俺哪，快救救俺哪！”

徐瑞瘋了似地沖向洛娘，如今也只有搏一搏了，手中暗自攥著的最后一把小劍便是陰招，連當初慧王的刺客憫小姐都奈何不了自己，還怕這女人不成？

洛娘顯然沒料到徐瑞真就這么沖上來，就好像自投羅網自尋死路一樣，徐瑞快速奔跑中對跟在身后的米東說了句話，米***然低下身子去撿東西，但小巷里太黑看不清楚，只聽徐瑞那沙啞的地方口音大喊：“死老太婆，這是好東西，快接住！”說完把手中的一個東西成拋物線扔了過去。

洛娘自然不會認為那真的是什么“好東西”，若是直著飛射出來，洛娘的第一反應肯定是用劍去擋，但慢騰騰地扔過來，洛娘還以為是爆竹一類會炸開的東西，下意識往后躲，落在地上才覺出來，只不過是塊石頭。眼看兩方就要逼近，米***然揚起手，一大把沙子迎面朝洛娘的臉撒過去。洛娘冷笑著揮起衣袖阻住沙子，抬起一腳踢在迎面而來米東的肚子上，此時徐瑞的一條胳膊直往洛娘的腰間揮來，洛娘原本想硬吃他這一技，但看清楚徐瑞手中的短匕登時狂怒，一個回旋避開，將他手中的匕首踢飛，顧不上米東，一劍刺過來，徐瑞被逼到墻角，只能用雙手去握住刺向自己身體長劍，登時鮮血直流，徐瑞突然松手身體跟著側翻倒，“叮！”長劍刺在墻上卻也將徐瑞的右胳膊劃出一條長長的口子，徐瑞在翻倒的時候，不忘最后推了即將摔倒的米東一把，讓他可以出了小巷：“快走！別回頭！”

徐瑞趴倒在地，正要用盡力氣爬出小巷，自己的雙腿卻被后面趕上的隋明月一把抓住，硬生生拖回小巷的黑暗里面，洛娘的劍架在他脖子上。徐瑞嗚呼哀哉，只差一步就能見到光明。隋明月還想繼續去追米東，洛娘卻制止了她：“不用追那小子，整個東升都是這個姓徐的一手搞出來的！那個不過是個小混混，不足為懼！”

洛娘笑著拿開徐瑞頭上的斗笠，徐瑞把頭埋進土里，不讓他們看清自己模樣。“沒想到徐九爺倒是有情有義，臨死還用命去救兄弟！”

隋明月也用劍指著徐瑞的頭，徐瑞能感覺到脖子上和腦后的兩股寒氣，偏偏自己只能趴在地上，連動一絲的力氣都欠奉。“兩位女大俠，饒俺小老頭一命吧，俺小老頭上有八十高堂，下有嗷嗷待哺的兩歲幼子……啊！”

隋明月憤怒踢了徐瑞一腳，啐了一口：“師傅，還是讓月兒殺了這死老頭吧，看到便作嘔！”

也不知洛娘做了何表示，只覺后腦勺的寒氣加重，就在劍刺破頭皮之時，傳來“叮”的聲音，像是有什么東西落在徐瑞腦袋旁邊的地面，徐瑞側頭去看，原來是一截斷劍，這險情簡直令他心都跳出來了。洛娘知道有人來救徐瑞，當下就要再刺下來，幾道寒光往洛娘面門而去，用的是“圍魏救趙”，洛娘只能揮劍去擋，“叮叮叮叮！……”響個不停，徐瑞抬起頭，正對面正是一個一米多高的小蘿莉在那玩“飛針”游戲，心下不由大樂，豈不是當日在溉口城見過的小萱？而她身后站著的，竟是馮三爺。“馮先生，救命！”徐瑞顧不上考慮馮三爺為何會突然出現在上濟城，用盡力氣想從地上爬起來，卻被洛娘一腳踩在地上。

小萱的飛針游戲結束，洛娘卻也不再繼續殺徐瑞，只是用腳踩著他，道：“師兄，多年沒見，風采依舊啊！為何阻攔小妹殺這么一個無關緊要之人？”

師兄？徐瑞腦子有些混亂，記得馮三爺有個師弟是東方子，現如今還有個師妹？！

馮三爺笑盈盈悠然自得，手里拿著個酒葫蘆，搖了搖，里面發出酒水咣當咣當的聲音：“救便是救了，洛兒你跟隨我的時候年齡尚幼，但也清楚我為人，歷來想做便做，何用為何？若你執迷不悟，就別怪兄長我不念舊情了！小萱，他們是你師叔和師姐，上前行禮！”

小萱憋著嘴，一臉不悅，走上前鞠個大躬，聲音清脆悅耳：“尊師爺爺話，小萱給師叔和師姐請安！”

洛娘冷哼一聲，道：“不敢當！”繼而轉身，“月兒，你快回去，千萬不要將今日之事說出，就說被這兩個小子跑了，我要跟老朋友敘敘舊！”

隋明月雖有些不解，卻還是尊師命，轉身離去，等隋明月走遠，洛娘拽著徐瑞的衣領將他提了起來，一腳把徐瑞踹向馮三爺那邊，正要摔倒，小萱人小力氣卻大，一把抓著徐瑞的腰帶，將他扶正。徐瑞滿手臂都是血，疼的厲害，疼的面部扭曲，道：“謝謝！”

小萱對徐瑞卻也不友好，對他做個鬼臉，顯然還記得當日徐瑞小覷她。真是個記仇的小丫頭。

“好一個標志的年輕公子。”洛娘見到徐瑞的真實模樣，冷冷說道，“便是明月那丫頭和三龍兄弟那樣精明的人物也被你騙了！”

徐瑞用撕下來的衣服包扎傷口，勉強一笑，終于拿出自己真實的口音道：“這位大美人見笑了，不騙你們的話，可能現在早成一具尸體了！”

洛娘笑道：“原本聽說徐公子你是東升的幕后當家，莫太守大人還曾建議明月今晚伺機獻身于你，博取你支持，丫頭原本也答應，心底對你是有些憧憬的，不過被你這一騙，她對你可算是徹底死心了！”

徐瑞干笑一聲，不覺著這有什么損失。繼續包扎傷口。

馮三爺笑看著徐瑞，把酒葫蘆遞給徐瑞，徐瑞像是明白過來，打開酒塞，倒了些酒在手和手臂的傷口上，然后發出殺豬一樣的怪叫聲。馮三爺對洛娘道：“二十年未見，洛兒師妹既然要敘舊，何不找個清凈之所，一敘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