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幾人一進這部落,就徑直被引著往目光所及最高闊的房屋走去。林夕打量著這一路上僅有幾個巡邏的士兵,并未見民眾。順著一條寬敞整潔的路,林夕幾人很快就走到了那面闊五間的大屋。這大屋前立著一塊充當了影壁的大山石。而大屋的左右分列有四間偏房。只是因著這些個屋子都分立設置,并無圍墻相連,因此林夕能從未遮擋的地方看見遠處林立的房屋。
那二人引著他們往東邊為首的第一間偏房走去。林夕進了偏房,就見一個精瘦的老者揣著袖子盤坐在榻上。花白的頭發在頭頂挽成一個小髻,以一根黝黑的樹枝固定。
那老人一瞬不瞬的盯著林夕看,半響才咕哩咕嚕的說了些林夕聽不懂的話。恰好就在林夕不注意的時候進屋的一個人把老人的話翻譯了出來,“這小丫頭身上的蠱雖在沉睡,但是卻醒過兩回,所以解蠱的藥能不能解掉蠱也未可知。”
林夕一聽這話,心涼了半截。霍師叔示意她不要著急,他問到:“敢問有幾成把握?”
那翻譯翻譯給老人,又把老人的話翻譯給林夕他們,“不足五成。”
霍俊卿微皺了眉頭,看向林夕,他想詢問一下林夕的意思。
林夕凝神想了一下,然后問道:“解蠱不成功,會不會死人?“
那翻譯問了老人后,回答道:“大約是不會,族老是第一次替人解蠱,究竟會有什么影響也不太清楚。”
林夕在心里暗罵這老頭這不是坑人么,接著她又問道:”那解蠱的過程痛苦嗎?“
那翻譯問了老人后,回答道:”應該不是太痛苦吧。“
林夕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是這件事情也容不得猶豫了,此時不試一試,那就只能把命握在別人手里了。林夕同意了解蠱。那老人從身邊的小匣子工具,放了一些林夕的血。然后老人說,研制解蠱藥需要半個月時間,這期間還需要取一些林夕的血,所以這半個月他們要住在這里。邢煙兒不耐煩住在這里,說是要出去逛逛,等解蠱的日子到了,他們再回來。
林夕和霍俊卿幾人被依次安排在東偏房的幾個屋子內。那翻譯告訴他們只可以在這大屋面前走動,切不可往屋后去。
此時已經臨近四月,這地方雖然處在南境,但是因為地勢高的緣故,此時才見了綠意。但是這草木的顏色一日盛似一日,不幾天漫山遍野就仿佛被綠色洗過一般。這樣的生機盎然讓林夕的心情也跟著輕快起來。她喜歡到在大屋與偏房中間那一塊沒有遮擋的地方看山色。這幾天漫山遍野都開著粉色的小花,美極了。林夕正陶醉在美景之中,卻聽到了在她身側不遠處有窸窸窣窣的聲音。林夕很是詫異,偏頭一看,就見一個面平小眼、嘴角歪斜的的小孩兒正憨憨的沖著他笑。林夕被嚇了一跳。那小孩兒一笑,哈喇子就拉的老長,他伸出短粗的小手招呼林夕過去。林夕這疑惑見,就見又有兩個小腦袋從灌木叢從透了出來,竟也和那傻兒一般。林夕心里一驚,不敢在這再待,轉身就往回走。她剛離開就聽身后響起的壓低聲音的謾罵聲。
“混賬羔子,族長的吩咐都忘了,盡跑到這來丟人現眼!”伴隨著那罵聲,還有重物擊打身體的聲音,以及三個傻兒此起彼伏的痛叫聲。
林夕嚇得跑去找霍師叔。她把她的所見告訴了霍師叔。霍師叔思想了半刻,嘆了一聲道:“看來傳言不差啊。”
接著霍師叔又說道:“你師父便是從這一帶的一個部落里逃走的,她生的健全又漂亮,是以早早就被定為了族長兒子的媳婦,可那族長兒子竟也是個憨傻,所以你師父才在她母親的幫助下逃了出去,也幸好她命大,被途徑此地的師父救起,否則她小小年紀要么是死在這山中,有么就被別的部落抓走了,很難有活路。”
林夕微微皺了眉頭,問道:“師叔,這地方的人多憨傻么?”
霍俊卿點點頭道:“有傳言如此,所以這一帶的人多崇尚巫蠱力量,把巫蠱當作治病衍嗣的方法。”
林夕心里一驚,問道:“那我身上這蠱原是這里為了繁衍后代研制的?”
“不錯,你師父跟我說過,這里有一種情蠱便是如你身上這蠱一般,但是并沒有你身上這蠱惡毒。”霍俊卿喝了口水接著說道:“這地方多病兒,人丁不旺,因此會有人把女子販賣到這里來,到了這的女子自然心心念念的要出逃,這情蠱便是要拴住這婦人,不過這婦人的夫婿如果先去了,倒是可以再重新下蠱的,并不似你身上這個蠱毒陰狠。”
林夕此時算是明白了,為何那族長不讓他們隨意走動的緣由了。
半個月終于過去了,期間那族老又取了兩次林夕的血。邢煙兒三人在半月之期的前一天就趕回了大烏氏部落。一回來邢煙兒就神秘兮兮的跟林夕分享了他的所見所聞。
“你是不知道,這周邊向大烏氏這樣的部落還有好幾個,每個部落都依著地理位置把自己的地盤和族人守護的如鐵桶一般。”
“那你有沒有進去過部落里面?”
“我倒是想去探探呢,但是咱這不是求著大烏氏的族老給咱們解蠱么,聽說他們各個部落間都不往來的,莫不是有什么大仇,所以我怕惹出麻煩來,就跟著我二哥他們各處轉了轉,我二哥倒是收獲不少,探到了幾個長著上好草藥的地方。”
“那你們都是繞著他們地盤走的吧,沒有遇見過什么人?”
“他們大概沒瞧見我們,但是我見到的幾個人打扮都不相同,想來他們各個部族之間裝束什么的都有自己的講究。”
“明天那老頭就要給你解蠱了,不過你別怕,有我二哥和霍老頭守著你。你盡管放寬心。”
林夕沖著邢煙兒點點頭說道:“放心吧,我也是見過世面的人。”
邢煙兒摸摸林夕的頭發,笑著嘆息道:“不知不覺你就長這么大了。”
林夕啐道:“說的好像你把我養大似的!”
邢煙兒笑道:“要是那樣就好了。”
“對啦,我怎么覺得你現在出門太平多了,那些個仇家什么的都死絕了?”
邢煙兒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你這個死丫頭!那些個仇家早就被呼延巒岫擺平了,他有權有勢給了他們足夠的好處,是以就沒人來糾纏我了,要不然你覺得我們為了這么給他賣命?”
林夕笑道:“原來如此。”
“好了,不跟你閑話了,你這個死丫頭,不知道你會又編排我什么。”
邢煙兒離開后,林夕躺在塌上輾轉反側,也不知道鄭筠現在是不是正在趕來的路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