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邢煙兒他們仨是在劉漓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淖鲲埪曋行褋淼摹3赃^飯,邢惠猶疑的問道:“姑娘今日還會去采藥么?”
劉漓愣了一下,反問道:“今日你們?nèi)ゲ伤幟矗俊?/p>
邢惠笑了一下。不過還不待他說話,邢遐指著不遠(yuǎn)處的一座山,說道:“去那。”
邢煙兒好奇的往邢遐指著的地方望了望,然后說道:“姑娘,你去過那座山嗎?”
劉漓看了看那山:“去過一次,你們要去嗎,我給你們帶路。”
邢遐和邢惠還沒說什么,邢煙兒倒高興的拍手道:“太好了!”
四個人吃過早飯以后便一齊往那處山走去。到了山下,邢遐一馬當(dāng)先在前引路,不一會兒幾人便在隱蔽處發(fā)現(xiàn)一個山洞。
劉漓奇道:“我來過這山上好幾次了,竟不知這里有個山洞。”
這山洞的入口并不算大,幾人貓著腰往里走了幾米后就隱約看見了光線。順著光線走去,就見這山洞越來越寬敞,最后竟出現(xiàn)了一個大洞口。出了洞口就見外面是個嵌在山坳里的平地。平地里長著些花木,而在這些花木后似又有東西閃閃發(fā)亮。四個人小心的繞到樹后,就見那花樹圍繞著的竟是一個小小的墳冢。而墳冢上豎著的一塊木板上書著兩個金字“鳳冢”。
邢煙兒不可置信的說道:“這就找到了?”
邢惠微皺了眉沒有說話。邢遐則在一旁一只手撫在胸口處閉著眼睛凝神感受。
劉漓立在一旁也不言語。
過了好半天,邢遐才開口:“應(yīng)該是這里。”
“大哥,你是受到感應(yīng)才到這里的?”邢惠問道。
邢遐默許。
既然已經(jīng)確認(rèn)了,四個人的精神也不再似剛才那般緊繃,邢煙兒盯著那不大的如覆在地上的半卵狀墳冢:“之前去了南境那么多次都未果,原來是搞錯方向了,只是不知道這冢里埋得是什么。”
“三弟,圜鳳不比平常鳥獸,我們?nèi)f萬不能驚擾。”邢惠在一旁提醒道。
這時劉漓走到墳冢另一側(cè)望著極高的花樹說道:“這墳冢里有什么秘密我不知道,不過這樹很是奇怪,一半已經(jīng)枯死一半還在開花,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奧妙。”
劉漓這么說著就撫上那樹的樹干,摩挲了幾下,又輕輕的扣擊。邢惠等人此時也在好奇的看著這棵幾近要探出山坳的大樹,只見一側(cè)的干枯枝埡正在微微晃動。
“小心!”
“小心!”
邢惠和邢遐一同喊出了聲。邢惠已經(jīng)飛出去救劉漓。就聽咔嚓咔嚓的聲音快而急促,緊接著枯死的大半樹冠就落了下來。
樹冠恰恰砸在了墳冢之上。就見那墳冢真的如蛋殼一般清脆開裂繼而坍塌。紛紛的花朵隨后劈頭蓋臉的落下,就如同給這一處下了一場紅雨一般。好半天攬著劉漓的邢惠才緩過神來。就見墳冢前邢煙兒還扯著邢遐的身子。看邢遐那樣子,剛才怕是想不顧一切去護(hù)著那墳冢。
幾個人彼此對視,然后一起前往墳冢里張望,就見那花朵碎屑下隱著的卻是一個鳥類的頭骨。邢遐把身上的骨哨拿出來,兩相對比,卻然是一樣的。現(xiàn)在一直困擾他們的他們的疑問終于有了答案。邢遐的骨哨以及大烏氏的圜鳳步搖都是用這鳳骨制成的。但邢遐和林夕與這圜鳳有何關(guān)聯(lián)目前還不得而知。
幾個人繃緊的心弦剛剛放松,就聽震耳欲聾的鳥鳴聲極快傳來。幾人抬頭往天上看,就見數(shù)不清鳥兒在這一處天空盤旋,越聚越多,遮天蔽日一般。
劉漓驚異的說道:“怪不得此處叫雁鳴山,緣由竟是這個。”
邢煙兒問道:“怎么講?”
劉漓解釋道:“我聽這山中的老人說,此處古時并不叫雁鳴山,后來不知從何時起時常有眾鳥鳴叫,聲音可傳至百里之外,后來便有了雁鳴山這個名字。”
“現(xiàn)在怎么辦?”邢惠看向邢遐。
“重蓋鳳冢。”邢遐毫不猶豫。
幾個人也沒有異議,畢竟是因他們的到來才擾了圜鳳的亡靈。幾個人就著手邊的東西,便忙活了起來。等到鳳冢又重新覆蓋好了,天山的眾鳥還不歸去。邢煙兒幾個人又隨著邢遐跪拜于鳳冢處。慢慢的鳥鳴聲越來越稀薄,直至周遭安靜后,幾人才重新爬了起來,但見此時已經(jīng)月上中天。沒想到他們竟在這里待了這么久。明晃晃的月光打在這山坳處,無端的就有些瘆人。劉漓拿出隨身帶著的干糧遞給邢惠:“現(xiàn)在回去也不安全,不如在這里再待上一夜吧。”
邢惠把干糧分給邢遐和邢煙兒,望著劉漓:“今天經(jīng)歷了這么多的事,你可害怕?”
劉漓亮亮的眼眸在月光下格外清澈,就如兩眼清泉一般。她笑了:“怎會不怕,但是白天里是你救了我。”
邢惠有些艱難的把目光從劉漓臉上離開,喝了一口水。四下里又陷入了安靜。
此時的衛(wèi)州城里,林夕一身的汗剛剛褪去。
霍俊卿囑咐道:“好好休息。”
白日里,林夕突然間覺得自己渾身灼熱,然后整個人不受控制的想要跳到湖里,這可把子城等人嚇壞了。還好有霍俊卿在,他施針弄暈了林夕,又熬制了藥湯浴幫林夕散熱。小丫頭巧兒和釧兒輪流陪在林夕身邊不時的給浴桶加溫湯。直至入夜,林夕的體溫才開始下降,到了月中天時,林夕出了一身的汗,然后才悠悠轉(zhuǎn)醒。
林夕對她開始發(fā)熱以后的事沒有一點印象,醒來時就見霍師叔等人都圍在她塌邊。霍師叔只說了句讓她好好休息就離開了。林夕詫異的看向子城:“師兄?”
子城微探下身來,安撫道:“師妹,你今天身體有點異樣,如今已經(jīng)沒事了,師叔他老人家今天給你親自熬制藥浴湯也累壞了,你也早點休息,有事明日咱們再說。”話說完子城也走了。
林夕詫異的動了動自己的身體,但是發(fā)覺并未有什么不妥。她瞧見眼前的巧兒和釧兒神色有些不對,下意識的向臉上摸去,觸手綿軟,沒有易容。林夕展顏一笑,望著兩個小丫頭:“你們都知道了?”
巧兒點點頭:“沒想到先生竟是個女子。”
釧兒也道:“先生竟生的這么好看。”
林夕緩緩起身欲坐起來。兩個丫頭趕忙去扶。
林夕定定的望著她倆:“這件事你們要保密。”
巧兒和釧兒立即恭敬答道:“奴婢明白。”
“今日究竟何種情形?”林夕此時早就沒了睡意,于是便開始盤問小丫頭。兩個丫頭把今日所見詳詳細(xì)細(xì)的說了一遍。林夕心頭也不免驚異,她如今的身體可是愈來愈怪異了。
沐浴在同一片月光下的人還有鄭筠,今日他的人在刺史大人的協(xié)助下已經(jīng)揪出了和叛軍有錢物往來的幾個商鋪。如今派出去的人已經(jīng)去圍了幾家的宅院和鋪子,他此時和刺史謝奎在這府衙的院子里正等著消息。不一會兒便有人陸續(xù)回稟。
“將軍,大人,魏家宅子中只留了些傭人。”
“將軍,大人,魏家?guī)滋幱头唤灾挥泄と耍匆娰~簿。”
“將軍,大人,許記脂粉鋪子掌柜不知所蹤”
……
隨著回稟的人越來越多,刺史謝奎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這些個城中小店并不起眼,若不是今日查到這些店鋪頭上,他甚至都不知道他管轄的城里還有這些個鋪子,可是就算查到了又怎樣,關(guān)鍵的人卻已經(jīng)跑了。可這恰恰就是問題所在,這樣的小人物消息都如此靈通,跑路還如此迅速,可見這幌子之后是多么巨大的一只手在揮動。
終于在這不好的消息中還是夾雜著些許好消息的。魏家宅子里找出了沒燒完的半個賬本。
謝奎如獲至寶,趕忙差人小心查檢。
忙活了一夜,在這些家抄撿的錢物陸續(xù)運(yùn)回了府衙。東西太多了,府衙根本放不下,府衙外的大街上都擺滿了運(yùn)送的車輛。
謝奎一夜無眠,此時頭痛欲裂。外面又有人來匯報:“將軍,大人,許家別院存有糙米約五百石,是就地封存還是運(yùn)回府衙?”
五百石糧食,這不算是個小數(shù)目,且不說他們存這些糧食是為了什么,現(xiàn)在這些糧食該入庫還是先就地封存,謝奎想到這里,不由得望向鄭筠:“將軍,你怎么看?”
這一夜,各種瑣碎的消息已經(jīng)擾的謝奎有些力不從心,這些本都是小事,但是太多繁雜的小事堆砌在一起就有些讓人頭痛了。
鄭筠也在這府衙坐了一夜,但是絲毫看不出疲憊,他略略思索后說道:“不若將東西名目核實造冊后用于賑災(zāi),抄撿的這些物品于百姓確有解燃眉之用,與其封在原處派兵士看守,還不若早早分發(fā)下去。”
此時的府衙外看熱鬧的人早已人山人海,鄭筠的話雖不高但是很快便有人將他的話傳到了外面,惹得百姓們一陣歡呼。
謝奎看像鄭筠,心中也有了一番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