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和霍師叔是分別出的衛城,到了傍晚,幾人在落英鎮匯合。
第二天出發的時候,林夕便和霍俊卿同乘了一輛車。
“師叔,最近都沒有收到我師父傳的信么?”
“沒有。”
“師叔,不如我們先一同去趟祁風山。”
林夕的提議讓霍俊卿略略沉吟。
林夕看出霍師叔其實也很擔心太師父的安危,只是礙于她現在的身體說病就病,師叔也不敢丟下她一走了之。心里念及此處,林夕就更加堅定的勸道:“師叔,咱們一起上山,大都那里有鄭筠和梁王的人在,咱們大可放心。”
霍俊卿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林夕,不知道在思量什么。
林夕也不等霍師叔回答,自撩起車窗的簾子,對著一直跟在一側的薛旭小聲說道:“告訴將軍,我要去一趟祁風山。”
薛旭欲言又止,最后還是應了一聲。
林夕微笑著回過身來,就見霍師叔還是那一副表情。倒是子城忍不住說道:“夢謠,其實我和師叔都覺得云袖師叔這么久沒有傳信過來,或許太師父他已經……”
子城的話沒有說完,但是林夕已經懂了他話中的意思。林夕的心情瞬時低落了起來,雖然她只和那位仙風道骨的太師父見過一面,但是老人在她心中的地位是超然的。
“既是這樣,我們更應該去祁風山。”林夕還是很堅定的說道。
霍師叔嘆道:“也罷,我們速去速回。”
祁風山位于綿延的雁鳴山脈的包圍中,高聳入云。十天后幾人終于到了祁風山腳下。
此時鄭筠已經回到了大都。三皇子代替西林大皇率領文武百官在城門外迎接鄭筠入城。鄭筠此次回京,西林大皇恢復鄭筠武衛將軍之職,加封號定遠,實封一千戶。鄭筠原本就是世襲的北定王府郡王,如今加了封號又有了可與親王匹敵的食邑,地位自然就高了同級的郡王一大截。
剛剛入秋,大都的夜已經有些涼意了。散了宴席后,鄭筠和同樣歸家的大臣寒暄告別后,選了一條僻靜的道路回將軍府。夜里的大都城很是安靜,只有車馬的聲音。鄭筠坐在馬車中,略揉了揉眉心,他的心有些煩躁。剛剛宴席快散的時候,他收到了薛旭傳來的信。他料想林夕會晚歸,但不想她的歸期竟是一推再推。他的計劃一再被打亂,心里不由的有些煩亂。
今夜是十五,鄭筠在將軍府門口下馬車時,凝視著天上涼涼的月有一瞬間的愣神。而此時千里之外的林夕也望著同樣的圓月發呆。
今日一大早,林夕等人便開始上山。才走了沒多久就遇到一個同樣進山的柴夫。那柴夫說這祁風山今年也怪了,夏日還沒過完山上就開始飄雪,已經快兩個月了也不見停。雖然來之前林夕幾人已經做了心理準備,但是乍一聽到這個消息,幾個人的心還是不由得為之一沉。
一行人悶聲走到半山腰,就見前路開始飄起星星點點的雪花。一開始雪花還不及落下便開始融化,但是越走路越濕粘。原本就比較難走的山路便是難上加難。再往上走山上便開始有了積雪,等到傍晚登頂之時,雪已經積了半腿深。
祁風山原本也是山頂常年覆蓋積雪,但是夏日里雪會少一點,像今年這般實屬異常。林夕等人上山之時就備了雪天用的衣物,但饒是如此,上山后林夕也凍的臉色青紫。
游云子究竟多少歲了,沒人能說得清。他收霍俊卿為徒時就已經是那般仙風道骨的模樣了,如今霍俊卿都已經是快五十的人了。
在世人口中,游云子就是如同神仙一般的存在。這祁風山也是世人口中的一座仙山,來這山上欲向游云子拜師的人不在少數,但無一例外都撲了個空。
但是只要是來過這里的人,無不大失所望。這山頂終年一片白茫茫,無花草無鳥獸,只在背風處有幾間低矮的茅草屋。而這唯一的能和游云子有聯系的茅草屋也無甚神奇之處,以家徒四壁來形容一點都不為過。
林夕是第一次上祁風山,站在茅屋外,她莫名的有了一點心安的感覺。為什么會有這種感覺,她自己也說不清。比起山下,山上雖然積雪很厚,但是無風無飄雪,只是白皚皚的一片,很是靜謐。
今日上山的人只有林夕,子城和霍師叔三個人。他們三個踩著雪走到正中的茅屋面前時,旁邊的茅屋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林夕和師父云袖有一年沒見面了。比起去年,師父消瘦了很多。
“師父!”林夕有些激動。
“你們來了。”云袖師父平淡的回答,給人一種一切都如常的錯覺。但是林夕知道悲傷的盡頭便是沉默,師父這般無喜無悲,定是極度傷心才會如此。
“云袖,師父他……”霍俊卿有些悲哀的問道。
“我帶你們去看師父。”云袖說著,便繞過茅草屋,向山后走去。
林夕幾個跟著云袖師父走到山后的斷崖處,就見云袖撥開積雪抓起一條鐵鏈,然后她順著鐵鏈便往山崖下去。
“師妹,你跟著我。”子城走到林夕身邊說道。
林夕也不多說,學著師父和師兄的樣子,也抓著鐵鏈往山崖下去,向下攀了幾丈便落到一個平臺之上。原來后山這處崖壁上竟然有一個山洞。不過這后山的風雪倒是甚大,林夕覺得自己似乎一個不穩就會被風雪卷走。林夕隨著師父等人往山洞里走去,這里比起外面暖和了很多。
走了沒多久就見前面燈火闌珊處似有人在那里。待到再近前時,林夕才看見盤坐在地上的是兩個男子。那兩人聽到他們的腳步聲也起身迎了過來。就見是一個中年男子和一個少年。
走在林夕身前的子城抑制不住的喊道:“大師兄!”
隨后他快步走到了那男子身前,握住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