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找到關威的軍帳,關威正在擦拭他的長劍。見到是她,關威似乎并不怎么吃驚,抬頭看了看又低下頭繼續擦拭,只是聲音不高的說了句:“來了,隨便坐。”
林夕看關威的情緒有點不大對,找了個地方坐下后,也不說話。過了一會兒,小小不自覺的往手心里呵了口熱氣然后快速搓了搓。
“邊上有手爐。”
“嗯?”林夕顯然沒聽明白關威在說什么。可是關威也不再重復只是繼續擦他手中的長劍。林夕往四周看了看才注意到自己邊上那個紫銅南瓜狀的手爐,小心拿起來一看,這爐子還雕著喜鵲繞梅的花紋。爐子的溫度剛剛好,而且還散發出淡淡的沉水香味。小小沒想到關威的帳里竟然還會有這種東西,而且還焚了沉水香。林夕心里覺得奇怪,捧著爐子努力的想這里邊究竟有什么不對勁,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覺得這手爐、香味、關威這三個概念聯系到一起的時候總有些說不出的別扭。
關威擦拭著長劍的手不知怎么就頓了一下,可是很快又繼續擦拭了起來。
“關兄弟,瞧瞧我帶什么來了?”
外面的一聲大喊嚇得小小一哆嗦,緊接就進來一個孔武有力的大漢。那大漢懷里抱了一大壇子酒大步流星的進來,顯然沒想到這屋里竟然還有個小小。大漢將小小上下打量了一番后說道:“這小兄弟面生啊,不是我軍中之人吧。”
林夕原先以為自己哪里不對,現在才知道原來是他看自己眼生,于是趕忙起來行禮。還不等她說話,關威就搶先開口了:“原來是柴大哥,這是筠郡王手下的親衛;小小這是柴統領。”
林夕正要開口,卻不曾想她剛剛行禮伸出手被那柴統領一把就握住了。
“哎呀,好纖細的手啊,沒想到連手都這么好看。”
林夕哪里被人家這樣對待過,就連邢煙兒也沒對她這樣動過手腳。心里一怒,反手,屈膝就動了手。可是那漢子雖然看上去塊頭大但是行動上卻是無比敏捷,不著痕跡的就躲過了她的偷襲,而且稍稍一個用力,她就已經旋轉背靠在了那漢子懷里。
“哈哈,有趣,怎么性子也跟個大姑娘似得。”那漢子邊拽小小邊大聲笑著說著。
林夕的大腦頓時一片空白,此時是動也動不得。林夕覺得自己身子震了一下,然后就被一股力道向前推了去,接著就又跌入了一個懷抱。很快林夕就明白了剛才發生了什么。
“關威,你這是干什么。”身后響起了一聲暴喝。
“柴統領,得罪了。”
那柴統領雖然面上不快,可是性子豪爽也倒是不計較:“好了,好了,知道你們筠郡王手下的人一直都抱團,我不計較可以,但是這壇子酒必須咱們三個分了,你這兄弟要是再不喝酒那就太說不過去了吧。”
“柴統領,此時不適宜喝酒,要是突然起了戰事豈不誤事?”
“起什么戰事,那北周都派使者來了,再說辰郡王也不知道怎么就和那使者一起回來了,你說這還有戰么。”
林夕一聽這話,下意識的一回頭,卻不想生生撞到了關威肩上。
“啊。”
林夕一聲慘叫。
關威趕緊扶住他關心的問道:“要緊么,怎么這么不小心。”
林夕此時簡直是又痛苦又難為情,剛才柴統領推她出來的時候她倒在了關威懷里,一時沒反應過來所以剛才聽到鄭辰的消息一激動倒忘了自己的狀況。
“哈哈哈哈哈,你這兄弟還真是笨的,就這三腳貓的功夫還給郡王當親衛,好了,喝點酒就不痛了。”
“柴統領。”關威還想解釋些什么,可是那柴統領明顯有些不開心了。
“好了,好了,我沒問題的,只是你們不弄些下酒菜啊。”林夕趕緊解釋道。
“這個便易,你等著。”那漢子頓時高興了,興沖沖的就出去了。
林夕找了地兒坐下,這會兒更加有些不自在,好半天才吞吞吐吐的問關威:“他說的是真的么?”
“你問什么?”
“就是鄭辰回來的事。”
“假如我沒推測錯的話,你應該還沒見過辰郡王,難得你這么上心!”
林夕聽著關威有些挖苦的話語,本來臉頰就有些發燙,現在更是紅到了脖頸。她好久沒這樣臉紅過了,可是如今是怎么也掩飾不下來。
關威本來不知打哪里來了點氣,可是如今看到林夕本來白皙的面頰泛上了紅暈,就連領子沒有掩住的脖子也有些發紅。不知怎么的,他突然覺得這帳子里有些熱,熱的讓人不禁覺得五心煩躁。
“咳咳,我,我去看看柴大哥。”關威邊說邊快步出去。
走到外面被冷風一吹,關威頓時打了個哆嗦。
剛才自己是怎么了,他自己也有些摸不著頭腦,擺擺頭就當真去找柴統領了。
林夕坐在那里漸漸平復,等到紅暈都褪去的時候也不禁有些冷,于是趕緊又去抱那手爐。
“小小?”
小小聽到外面熟悉的聲音,于是剛忙放下手爐跑了出去。
“就你一人?”鄭筠聲音很輕的問了一句。
“嗯,你?”小小發現鄭筠的面色很不好,好像很累很乏的樣子。
“陪我走走。”鄭筠說了句就轉身自己先慢慢向前走去。
林夕知道他一定是遇到什么難事了,于是也不再追問,只是靜靜的跟在他身后。
已經走出了很遠,這時有一個人匆匆往這邊走來,可是那人看到他們的背影后仿佛突然被釘在那里似得一動也不動。很快那人后面又跟上一個人,見他站在那里就推了一把,于是他不再往這邊看,只是低頭繼續腳下匆匆的步伐。只是當他進了帳子看到那個被挪過地方的手爐,腳下頓了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