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淵定了定神,連忙將懷中的許靈音輕輕放到地上,靠在了門邊,勉強露出一個笑容,道:“這位許小姐剛才跟白骨道人斗法的時候受了點傷,現在正在昏迷之中,我只不過是想帶她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可沒什么壞心思!”
許靈音的這位師傅,林淵剛才從白骨道人那里聽過,她的師父道號為無緣道人,再看她的面相,林淵十分肯定,這是一個被男人深深傷害了的女人,這種不定時的炸彈,還是不要招惹為好。
想到這里,林淵慢慢站了起來,弓著身子,慢慢的朝著外面挪動起來。
見到徒弟無恙,無緣道人也懶得再管林淵的死活,素手輕輕一彈,一道白綾便從袖口中飛了出去,在許靈音身上纏了三圈,將她拉回了自己的懷中,上下打量了一遍,這才放心下來。
“慢著!”
原本已經偷偷走出十多米的林淵聽到這聲輕喝,連忙停住了步子,慢慢轉過身來,臉上掛著一副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道:“我只是想去給二位打一點水來,沒想溜走!”
如果是白骨道人在他面前的話,林淵還算有三分底氣,他剛剛得到了真靈位業圖的傳承,這正是幽冥和陰山一脈的克星,即便不是白骨老道的對手,但自保的問題應該不大。
但是跟前這位無緣道人本身乃是百羅劍派之中,法力比白骨老道高強太多,而且又有飛劍在身,剛才只不過劍鋒掠過帶起的勁氣便擦傷了他,如果她真的要發瘋起來,那鎖靈督天印還不知能不能保得住他。
“雖然我不知道你是哪個門派的弟子,但是見你修行的道法正派,想來也不是什么妖人。這次你救了我徒兒,這件事情我記在心上了,日后但有所求,你可到百羅山翠云洞來尋我!”
無緣道人說完,朝著林淵扔出了一只玉瓶,道:“這里面是一瓶玉髓靈液,可助你打通天地之橋,你拿去用吧!”
林淵接過那玉瓶,頓時心情大好,腿也不顫了,手也有勁了,臉上的肌肉也堆了起來,將玉瓶放入懷中,林淵連忙點了點頭,討好道:“我不過是恰逢其會罷了,如今得了前輩的賞賜,又豈敢再求其他?”
林淵雖然對這個世界的天材地寶并不熟悉,可是無緣道人送出來的東西,又怎么會普通,既然人家說這東西能幫助自己打通天地之橋,那就沒錯的了。
無緣道人點了點頭,帶著許靈音輕輕一蹬,腳下忽然生出一朵祥云,載著師徒二人飄上了半空,朝著西北方向而去。
“百羅劍派是在西北方向嗎?那這師徒二人怎么會到這個地方來的?”
林淵心頭忽然冒出了一個疑問,但是很顯然根本得不到想要的答案,索性不再胡思亂想,觀察了四周一番,這才朝著遠處一個明顯人氣挺旺的院子奔去——他可不想再跟尸體打架了。
林淵如今打通了十二層天地之橋,真氣精純無比,雖然沒法聚氣成劍,跟真正的兵器比肩,但是他若興致來了,胡亂戳幾下,冒充一下六脈神劍這種金庸絕學,還是沒有問題的。
林淵御氣奔行。一步跨出便有十多丈遠,跟修道之人的縮地成寸之術相比,也慢不了幾分,很快便來到了剛才發現的院子之中,只是讓他有些郁悶的是,這里跟剛才那個地方相比,人氣實在是太旺了,根本找不到一個讓他躲藏的地方。
“我去,怎么會選了這么個地方!”
林淵郁悶的揉了揉眉心,伸腳跨了進去。
雖然這地方有些出乎意料,但是林淵并不準備換地方。今天一番折騰,他的腹中早就空空,雖說如今一兩天不吃都沒問題,但他又不是沒錢,哪會有虧待自己的道理,青樓這種地方做的生意雖然有些偏門,但副業也兼著酒菜生意的。而且,早就聽過十里秦淮名頭的他,也想見識見識,這種煙花之地,到底是個什么模樣。
如今已是下午,里頭的賓客雖然不多,
但是有些房間之中,隱約還是傳來了男女的調笑聲。林淵在侯爵府上住的時間不長,但是錦衣華服,金冠玉帶卻是一樣不少,活脫脫的一個貴人闊少的模樣,雖說身材矮了些,但是也算得上帥哥一枚。
守在門口的一個龜公見到林淵踏進了大門,愣了一下之后,很快小跑著跟了上來,臉上堆著獻媚的笑容道:“這位公子,我瞧著您挺面生的,怕不是第一次到我們玉鳳樓來吧!”
林淵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頭也不回的徑直走近了大廳,尋了一個偏僻的角落,在包裹之中摸了摸,將一塊銀元寶捏碎,摸出了一小塊扔給了那龜公,試探著問道:“你們這里有清倌人么?”
“清倌人?”那個龜公愣了一下,湊上前去,小聲的問道:“公子說的,可是那些賣藝不賣身的女子嗎!”
林淵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雖然兩個世界的文化極為相似,可畢竟還是有些許差別的,索性點了點頭,道:“怎么,沒有嗎?”
那龜公嘿嘿笑了兩聲,道:“公子,您說的那些,可是朝廷專有的官妓,我們這種小地方怎么可能會有!”
那龜公看到林淵的表情不愉,忽然話鋒一轉,道:“不過我們玉鳳樓前幾天來了一個雛,生得那叫一個花容月貌,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讓人見了,得把人的魂都給勾出來不可。只是這雛剛剛才來,有些不服管教,還沒被梳弄過呢,公子若是想見上一見,我倒是可以安排,只是這價錢就……”
“我什么女神沒見過,想用這種手段套我的錢?太明顯了吧!”林淵腹誹了一番,又扔了一塊碎銀過去,道:“既然是新來的,想必被你們整治得挺慘吧!我今天進你們這,就是來瞧個新鮮,讓那姑娘陪的說說話吧,如果我想梳弄她的話,再談價格!”
林淵說完,從包裹中摸出了一塊碎銀,細細搓動著,頓時銀屑紛飛。
銀兩的質地相較其他金屬,質地比較柔軟,一些力大之人便能將之捏得變形。但是想要像林淵這樣將銀兩舉重若輕的搓成粉屑,絕非普通人能夠辦到。那龜公原本對林淵的表現還有些不滿,但見到了這一手之后,頓時變了臉色。
“公子請稍等,奴才這就去準備!”
那龜公剛剛轉過身,身后忽然傳來了林淵冷冷的聲音。
“對了,給我張羅一桌好菜,酒就不用了!”
……
玉鳳樓能在本地開了這個一處招風惹眼的青樓酒家,身后自然有一尊強人坐鎮。可是林淵來歷神秘,功夫又強,在他沒有表現出明確的敵意之前,玉鳳樓及背后的那人也不好動手制人,畢竟,誰也不想糊里糊涂的就惹上林淵這種級數的敵人。
林淵跟著龜公來到了那少女的住處,而后一桌豐盛的宴席便擺在了桌上。
林淵隨手扔出一錠銀子,斥退了準備伺候的侍女和龜公后,也不管那個少女如何冷眼,徑直坐到了桌邊,大吃起來。
這一桌宴席置辦得不錯,雖然比不上侯爵府的食物精細,也不夠養人,但是每一盤菜都是精心搭配,色香味俱全,讓林淵胃口大開,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美食之上。卻把這間房間的主人拋到腦后去了。
就在這時,房間之中忽然傳來一陣咕嚕聲響,林淵停下雙手朝著口中遞食的動作,朝著那聲音源頭望去
,只見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女孩坐在床頭之上,眨巴著一雙勾人的桃花眼,憤怒的望著自己。
“過來吃一點吧!”
那少女腹中的叫聲雖然輕微,但是卻明白無誤的傳來了它所要表達的意思,林淵會意的抬起頭來,發出了邀請。
這個少女臉型削瘦,乃是最正宗的瓜子臉,晶瑩紅潤的臉上,長長的睫毛之下,美麗的大眼如同玻璃珠一般,漆黑而深邃,嬌俏的瓊鼻下,一張如水晶雕刻般的小嘴緊緊閉著,讓人不禁生出了疼惜的心情。雖說她現在身子還沒張開,前面和后面看上去差距并不大,但是以林淵的目光看來,以后還是大有可為的。
“我叫吳霜雪,他們給我取了個名字叫雪兒,你可以這樣叫我!”小女孩婷婷站了起來,慢慢走到桌邊,接過林淵遞過的一塊雞腿,小小的咬了一口,撕下一小塊肉來,嚼了幾下之后,吞了下去。
她吃的姿勢很有韻味,即便此刻腹中空空,依然保持著那樣的進食速度,林淵看了一會,忽然笑著問道:“你怎么會到這青樓中來的?”
那少女頓了一下,又細細的將口中的食物咀嚼了一回,吞下之后,沉默了一會,這才說道:“我父親原本是鎮南關外吳家村中的教書先生,一個月前,一頭異獸跑進了我們純村子,吃掉了我的母親、父親和弟弟,我舅舅為了謀奪我們家的家產,把我賣到了這個地方。”
這種事情若是當成故事來聽,差不多也就感嘆一聲世態炎涼而已,若是當成笑話,基本上就只能換來一句神經病,而若是聽著故事主人公用那么平淡的語氣敘述這樣一段真實的故事的話,除了一聲悲嘆,林淵也毫無辦法。
他不是父母官,不是皇帝,也不是諸子大家,對于這種存在社會中悲慘的常態現象,他根本無力去改變。
“我現在要休息一會,你吃完了以后,就讓下人把這些東西收回去吧!”
林淵從自己隨身的包裹中取出了一粒金丸放到桌上,來到了吳霜雪的床榻之上,道:“我會在這里休息幾天,這幾天你就跟著我吧,他們就不敢欺負你了!”
說完,取出了無緣道人送來的玉髓靈液,輕輕地滴了兩滴到口中,鼓動真氣,默默將之運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