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青樓還不是最人聲鼎沸之時,那些自命清高之輩大都去朝廷開設的教坊司,尋那些清倌人吟詩彈曲,而那些尋歡客們還未到他們出動的時刻,所以林淵并不擔心會有人來打擾他。
那魔嬰乃從極陽之體化為純陰,闖入了林淵的識海,正要吞噬他的意識魂魄,那上古道種感應到他的危機,自行分散為三百六十枚神符,組成了一卷真靈位業圖,將那魔嬰引入三途河中,洗去全身魔氣送入了輪回,不僅解救了那個嬰孩,也為林淵擋去了一次災劫,
真靈位業圖既是功法,也是法寶,如今已經歸于他的識海之中,所以林淵現在的天地之橋中已經沒有了阻礙,那玉髓靈液一被吞入腹中,便散發出一股濃郁的己土靈氣,林淵以真氣裹挾著,將這股靈氣送入了脾臟之中,不斷以真氣洗煉,不多時,那脾臟之中,漸漸生出了一道己土真氣來。
林淵得了阮輕侯的點化,知道了許多修真界的常識,又得到了離凰的傳承,只要他按部就班的修煉,日后逆轉先天,以先天靈火之身飛升,絕非妄想。
但是他本身就是一個穿越者,即便沒有什么完美主義的強迫癥,但是這獨秀一脈的利弊,他卻是十分清楚的,以前他修行日短,本身沒什么積累,急切間也找不到修煉其他四行的方法,所以就耽擱了下來。
今天意外得到的這玉髓靈液乃是最正宗的己土精氣所凝聚,雖然沒有戊土精氣那么厚重,但是自有一股生生不息的意境,五行之中又是以火生土,所以林淵才能這么快就修成了己土真氣。
得到了玉髓靈液的滋養,林淵的脾臟已經打下根基,只要他體內的真氣不斷,己土真氣就可以將離火真氣慢慢轉化,逐漸壯大自己。
兩滴玉髓靈液化為了真氣,直接讓他體內的真氣壯大了十分之一,本來林淵還想著去沖擊第十三重的天地之橋,可是門外傳來的一陣吵鬧聲,讓他不得不停下了修行,睜開雙眼,吳霜雪那雙會說話的眼睛便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林淵嘆了口氣,他前世是個普通青年,雖然不是什么心思單純之輩,可是也沒有太多的YD念頭,常常聽人說有些女孩是天生媚體,專門招蜂引蝶,他雖然有過妄想,卻沒去專研過,不過眼前這個女孩的確挺當人心動的,即便見過不少美女的林淵,也不禁有些心猿意馬起來。
也許是見到林淵那有些神不守舍的眼神,吳霜雪輕哼了一聲,便把頭轉向了別處。
她身陷青樓,這些天被折磨得形容憔悴,被逼得受不過,不得已接待了林淵。原本以為今天必然是她的悲慘生活的開始,卻不料林淵并不碰她,反而請她吃了些東西,并不像是想象中的那些壞人,這才稍稍放開了些膽子,剛才那聲冷哼,原只是不自覺地耍著在家里的小性子,等她反應過來之后,心頭一驚,卻再也不敢看林淵了。
下了床榻,林淵起來活動了一番,又細細打量了吳霜雪一番,直到她的雙頰嫣虹,氣息混亂之后,才停了下來。
“你那眼神真……無理!”吳霜雪怯怯說道。
若是依著她以前的性子,肯定一句登徒子就罵過去了,但如今進了這個地方,又吃過了苦頭,即便想罵,也不由自主地壓住了脾氣。這吳霜雪雖然年歲還小,身子骨也還沒有張開,但神形意動,便會無意識的散發出一股媚態來。
林淵呵呵笑了兩聲,從床鋪上跳了下來,打開窗棱,點點星火從附近的房屋透出亮來,仿佛原野上的螢火蟲一般,柔和而安寧。
就在這時,房間外那充滿胭脂紅粉的嬉笑怒罵聲忽然高漲起來,頓時破壞了林淵心頭這份安靜。
林淵打開房門,來到了走廊之上,只見一個大約十六七歲,打扮得俏麗腮紅的女孩怯生生的坐在下面的大廳中央,兩個老鴇一左一右將她架在了中間,對著前方的一群尋歡客們拋著媚眼,笑罵著給那女孩蓋上了一個紅蓋頭。
“今天是我們蕓娘的出閣之日,若是有哪位公子開眼,奉上的脂粉錢夠分量,就能做我們蕓娘的入幕之賓!”
一個老鴇揮舞著手中的絹帕,賣力的推銷著身邊的女孩:“我們蕓娘今年不過二八年華,美貌無雙,整個鎮南關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各位公子可不要錯失佳人喲!”
林淵剛才不過是瞟了一眼下方的蕓娘,雖然不是什么天生媚骨,但也是極為美貌的女孩,只是他不知道,早些時候招呼他的那個龜公,為何會將他帶到吳霜雪的房間里。
難道就不怕我強上了這丫頭?
林淵歪著頭,望了一眼,跟出來的吳霜雪一眼。
“或許,過兩年,我就會跟她一樣吧!”
吳霜雪探著頭朝下面望了一眼,悠悠地說道。
林淵看到她那落寞的眼神,頓時一疼,嘿嘿干笑了兩聲,便不再言語。
他在這個世界本身就是一個無根之萍,連明天要去哪里都不知道,怎么能照顧得了她?再說自己現在就是在被人追殺的狀態,能讓他躲到這里,已經是沒辦法的辦法,又怎么能救得了人?
吳霜雪的訴苦沒有得到回應,心頭剛剛燃起的一絲希望頓時熄滅,幽幽地嘆了一聲,靠在了旁邊的柱子上。
下方那位叫做蕓娘的紅丸已經被人開價到三百兩銀子,喊價的人已經十分稀少,顯然也到了極限,只是最前方的那位老鴇似乎并不滿意,仍然在催促著臺下眾人。
林淵也算是運氣好,一來就見識到青樓的處子出閣,只是這種娛樂對于來自現代社會的他來說,并沒有出人意料的新意,看了一會之后,便感到十分無聊。
就在這時,林淵等人對面的那一扇房門忽然推開,一個衣著華麗,卻臉色蒼白的年輕人走了出來,右手放在一個千嬌百媚的女子的水蛇腰上,不住的浪笑著,隨手摸出了一塊金裸子,朝著下方的臺子扔了過去,大聲笑道:“你們什么東西,敢跟本少爺掙女人!”
那金裸子砸在臺上,那砰然的一聲重響,頓時將所有人都嚇了一跳,抬起頭來,頓時看到了身在四樓的四人。
這玉鳳樓四方建成,在中間圍了巨大的天井,足可容納一兩百人。雖然它不是鎮南關最大的建筑,但是艷明遠播,卻是在那教坊司之上。而玉鳳樓的四樓乃是為了跟那教坊司一拼高下而特地劃出來的地方,其中住的不是玉鳳樓最紅的頭牌,就是最有成為頭牌潛力的女子,偌大一圈四樓四十多個房間,也不過住了數人,個個都是國色天香。
那面色蒼白的公子,這里絕大多數人都認識,自然有上去的資格,可是讓下面眾人感到奇怪的是,對面那個小子是誰,居然也能得上四樓去?
林淵看了看對面那人,不僅腳步虛浮,血氣衰敗,而且眉心中還隱隱泛起一股青氣,顯然識海萎靡,即便將身體中的血氣補上來,也絕對沒法再修行,對自己根本沒甚威脅,頓時冷笑一聲,拉住了吳霜雪便往回走。
“站住!”
那人聽到了林淵的冷哼,頓時抬起頭來,朝著對面的林淵喝道。
林淵對于這人的叫聲并不感冒,依然朝著屋中走去,可是被林淵拉住的吳霜雪卻不敢不聽,雖然腳步在往前走,可是頭卻焦急的回過去,望了那人一眼。
那人出房間門之時,把整個心思都放在身邊那女子身上,并沒有注意到比他還要矮半個頭的林淵,更別提看上去更小的吳霜雪了。但現在吳霜雪回頭的剎那間,那勾人魂魄的眼神和清純的容顏頓時印在了他的眼里。
“這才是絕世美女啊!”
那人的眼里頓時冒出了綠油油的的光芒,看到林淵將吳霜雪帶入了房間,嘴角頓時掛起了一股獰笑,揚起左手,露出一串骷髏狀的鈴鐺,在半空搖了搖,兩個身穿黑衣,身體僵硬的男子便從旁邊的兩個房間中走了出來。
“李公子,不知喚我二人,所為何事?”
那兩人站在那李公子身邊,臉上卻無多少恭敬的神色,只是兩眼盯住了對面林淵所住的那個房間,神情十分凝重。
習武之人之間,本就有一種氣息感應,在他們的眼中,林淵血氣滾滾,猶如狼煙沖霄,雖然沒有練成法力,可是也差不了多少了。
“二位都是陰山派的高足,本來沒什么大事,我也不該請動二位,不過根據你們的線索,對面那間屋子里的,似乎就是你們師叔要找的人。”
那李公子嘿嘿笑道。
那其中一人默默閉上了眼睛,感應了一會,這才睜開了雙眼,點了點頭,道:“不錯,那少年應該就是我們要找的人。不過在這樣的地方,我們也不好施展,所以還請李公子為我們打個前站吧!”
說著,手上頓時凝聚出一團法力,猛然拍在了李公子后背之上,將他推飛了出去,轟然一聲,將對面的房門砸了個粉碎。
“陰山派…你們…不得…好…死!”
那李公子掙扎著說完一句話,腦袋重重地落回了地面,口鼻之中頓時噴出一股鮮血,兩眼睜得大大的,渾身顫抖了幾下,便沒了氣息。
“啊!”原本跟著林淵進屋坐下的吳霜雪看到飛撲而入的那位李公子,心頭頓時一驚,頓時站了起來,但還沒說上什么,那李公子忽然就死在了她的面前,讓她不禁叫出了聲來。
林淵皺著眉頭,將自己的包裹背到了身上。他在剛才醒來之時,便感應到了那對面的兩人,只是為了避免節外生枝,這才沒有發出省么動靜。原以為這只是個意外的林淵,聽到那姓李的最后的遺言,林淵便明白,那兩人顯然是沖著自己來的。
“不愧是陰山派,居然這么快就找到我了。”林淵呼了一口氣,透過房門天井望去,直直地盯住了那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