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的時候,龍淵就已經(jīng)做好兩手準(zhǔn)備,一是無可幸免地死在龍云飛手上,二是僥幸茍且偷生,也決不再回去了,就在這片叢林中,過三個月茹毛飲血的‘野人’生活,潛心修煉,再出現(xiàn)在那個人面前的時候,一定要強大到某種程度,具體是‘哪種程度’,龍淵自己也說不清楚,不過,最起碼得能夠萬無一失地要了他的命!
所以他上山的時候,事先便將剩下的五枚‘中品靈丹’藏在腰帶里,以備不時之需。
因為實在太累了,龍淵那一覺一直睡到第二天近午時,直到覺得腹中饑餓難耐,他這才迷迷糊糊從睡夢中轉(zhuǎn)醒過來,先在林中采摘了幾枚果實填飽肚子,又去附近的山泉中洗了個澡,這才覺得渾身上下舒爽許多。
從今天開始,龍淵決定不再悲傷,悲傷無濟于事,只有想盡一切辦法,彌補自己與龍云飛之間整整三個階級的巨大差距,才是最切實可行的方法。
還是要加緊修煉,提升實力,才是關(guān)鍵啊!
龍淵洗好澡,從山泉中穿好衣裳出來,便直接爬上旁邊一塊平坦光滑的大石頭,坐在上面打坐冥想。
因為有著盤踞在心口處那只‘鑒天神鼎’無條件的支持,故而對于龍淵來說,這是一個效果絕佳的修煉方法,什么‘突飛猛進’,什么‘在三個月后的精英組比武大會中,一舉奪魁’,什么‘報仇雪恨’……所有的一切,都基于它提供給他的強大資本。
‘天地精華丹’是好東西啊,較尋常靈丹妙藥效果更甚好幾十倍,能一天到晚提供給他當(dāng)飯吃,這種破天荒的好事,只怕也只有它才做得出來吧!
然而今天卻似乎與以往又有所不同。
龍淵如常地打坐冥想,因為身處荒郊野外,他并沒有處于精神內(nèi)視狀態(tài),而是將大部分注意力集中在防范周圍野獸突襲上面。
一開始并沒有感覺到任何不妥,持續(xù)大半個時辰過后,他緊閉雙睛坐在那里,才稍微感覺到似乎真的有什么地方不對勁兒?
心口處好像空蕩蕩的,什么都沒有了。
龍淵大吃一驚,急忙轉(zhuǎn)入‘精神內(nèi)視’狀態(tài),迅速掃了一眼:果然,心口處什么都沒有,那只‘鑒天神鼎’突然之間不翼而飛!
不能吧!
他那根棍子還在它肚子里呢,這不是誠心拆他的臺么!
心里面不由得一下子有些焦急上火起來。
根本就沒辦法再繼續(xù)心平氣和地打坐冥想下去了,龍淵匆匆引導(dǎo)體內(nèi)天地靈氣完成大周天循環(huán)之后,便迅速從這種狀態(tài)之中脫離出來。
剛睜開雙眼,誰知出現(xiàn)在他面前的,又是一番讓人大跌眼鏡的景象。
足有一座小房子大小的鑒天神鼎就立在他身前不遠(yuǎn)的空地上,不僅體積變化極大,而且在質(zhì)地上,也由‘晶瑩冰雕’變成當(dāng)初封印初破,尚未進入自身體內(nèi)前的模樣,整只圓鼎仿佛烏金澆筑一般,渾厚凝實,給人一種洗盡鉛華,古意盎然的天然美感。
天地萬物,四面八方,不斷有一縷一縷細(xì)如絲織的天地靈氣以肉眼可辨之態(tài)匯聚攏來,一道一道,凝聚成淺淺的匹練,不斷被吸收進入神鼎之內(nèi),仿佛天女彩紗一般,縱橫交錯,美輪美奐。
然而這個時候,與當(dāng)初大為不同的是,其表面光華流轉(zhuǎn),不斷從一道道符文圖騰刻印當(dāng)中,蒸騰出霞光霧靄,給人的感覺簡直就好像九天神器,比太上老君的煉丹爐還矜貴幾分,根本就不該是世俗凡間應(yīng)該擁有之物。
果真是天地靈氣吸食得多了,品質(zhì)自我進化了一大截!
整體氣勢愈發(fā)地威武凝厚起來。
這也沒什么,無論怎么變,到底‘鑒天神鼎’還是‘鑒天神鼎’,沒多出只鼎耳也沒少了只鼎足,若硬要說與以往有何不同之處的話,那便是,如今在‘鑒天神鼎’旁邊,半懸空中正盤坐著一名鶴發(fā)童顏的老者,身著長衣廣袖,腳踏滾滾浮云,有著近似于太上老君一般的仙風(fēng)道骨,神態(tài)怡然安詳,給人一種超脫于世俗凡塵之外,飄逸灑脫的感覺。
竟然就是在那天夜里,呷著小酒,飄飄欲仙的老神仙!
龍淵從石塊上跳起來,大張著嘴巴,驚愕得無以復(fù)加。
“你,你,你——”腦袋中一團亂麻,龍淵毫不客氣地跳過去,伸手指著那半空懸浮的老人,‘你’了半天,竟然不曉得自己究竟想說什么。
你是誰?
從哪里冒出來的?
那天夜里,在我頭頂上飄的,是你嗎?
你怎么把我的‘鑒天神鼎’偷出來的?
你到底誰啊你!
問題太多,一股腦兒涌出來,不曉得先提哪一個,結(jié)果跟塞車似的,全堵在咽喉里,一個也出不來。
他這邊焦急上火,急得猴跳,可偏偏那老頭跟穩(wěn)坐釣魚臺似的,在那里掐著手指,三算五算的,口中念念有詞。
直到龍淵跟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圍著‘鑒天神鼎’來回轉(zhuǎn)了十七八圈,他好像才‘偶然發(fā)現(xiàn)’旁邊多出這么‘一顆衛(wèi)星’出來,輕輕長嘆一聲,語重心長道:“不要急,孩子,坐一邊去吧,你轉(zhuǎn)得我頭暈。”
“哦。”龍淵轉(zhuǎn)著轉(zhuǎn)著,聽見老人家的話,啥味道沒品出來,稀里糊涂答應(yīng)一聲,乖乖蹲一旁大石頭上歇著去了。
足足用去大半分鐘,他蹲在那里想了半天沒想通,又沉默數(shù)秒,才好像霎時間‘恍然大悟’了一般,‘噌’地一聲從石頭上竄起來,沖過去指著老人,不客氣地大聲叫囂:“你叫我坐著就坐著!你以為你誰啊你!”
敢情這孩子現(xiàn)在才反應(yīng)過來……
實在不能怪他不懂得‘尊老愛幼’,任誰遇見這么一怪老頭,又一副把自己的寶貝當(dāng)成他的派頭,用得尚好,也沒有辦法平心靜氣。
誰誰管他啥仙風(fēng)道骨,啥飄逸出塵呢!
會偷東西的,都是‘賊’!
賊就賊吧,誰知這賊膽子特大不說,還特拽,根本就不拿正眼瞧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地,斜斜瞟了龍淵一眼,一副跟欠他千兒百萬似的姿態(tài),懶散道:“我說,你那根棍子還要不要了?嗯?你要不要,我一把火吞了它當(dāng)柴火燒去。”
“嘛?”龍淵愣了愣神,當(dāng)下跳起丈高,怪叫道:“要!當(dāng)然要!你給我吐出來!”
“你急個什么勁兒?這不還在煉么!”老者狠狠瞪了他一眼,又揮舞著袖子,跟趕蒼蠅蚊子似的:“一邊涼快去,別打攪我煉器。”
“哦。”瞧他一席話說得,頭頭是道,跟多占理似的,還把龍淵給唬著了,一下子收斂了氣焰,乖乖站在旁邊看稀奇看古怪去了。
可是看了半天,除了看懂那老頭好像正在那里全神貫注生火熔煉著什么之外,其他方面仍然一頭霧水。
“……”又默默半晌,終于還是沒忍得住,又執(zhí)著地問道:“那個,老爺子你到底誰啊?”
“……”真是喜歡打破沙鍋問到底的孩子!
老人總算正兒八經(jīng)睜開雙眼,堂而皇之自報家門道:“我乃此鼎之靈,壽愈百萬年,你可以稱我為‘鑒天老人’。”
鑒天老人!
這名字真牛逼。
“……你能‘鑒天’么?”說實話龍淵不信。
‘鑒天神鼎’固然神奇,可是,再神奇,也畢竟只是口鼎,若要說,這器物好,給取個好聽點的名字,叫做‘鑒天神鼎’,他還信,可到底也只是‘一個好聽點的名字’而已,你拽什么拽啊?還‘鑒天老人’,那好,我就問你:你能鑒天么?
沒想到那老頭竟然擺出一副理所當(dāng)然的派頭,微微頷首道:“當(dāng)然!”
瞎吹!
龍淵打心眼里瞧不起他,不服氣道:“那好,我來問你,既然你能‘鑒天’,那,這‘天’,姓什么?”
“姓‘蒼’。”
“為何姓‘蒼’?”
“‘蒼天’、‘蒼天’,可不是眾所周知么!”
“……”龍淵那個尼加拉瓜瀑布汗啊。
“好吧,你厲害,你強大,那我再問你啊,既然你這么能耐,你就跟我說說這‘天下’的大勢吧?成不?晚輩我洗耳恭聽呢!”
他這純粹氣話,說來故意找茬兒的,沒想到那神仙般的老人家聽了,非但不羞不惱,反而還好像嫌不夠似的,輕輕搖了搖頭,道:“豈止‘天下’大勢,就是‘天上’的大勢,我也了若指掌!”
“……那您說說?”
“哪來這么好的事情?你當(dāng)天上掉餡餅?zāi)兀 崩先思矣帜醚劢堑挠喙饷暌暳怂谎郏坪跏滞锵У貒@了口氣,喃喃自語道:“當(dāng)初你母親為了保全你,費盡心機,最后甚至不惜……咳,沒想到你這孩子,生在旮旯地兒,竟然給養(yǎng)出這么一副旮旯性子,可惜啊,可惜!”
“我母親!”說別的什么龍淵不在乎,唯獨這個,他不但在乎,而且迫不及待:“老人家,您認(rèn)識我母親?她現(xiàn)在在哪里?過得還好嗎?”說著話,下意識往前逼近一步。
瞧那態(tài)度,立馬就是一百八十度大變樣。
“我自然認(rèn)識你母親,我不但認(rèn)識她,還曾指導(dǎo)、點化過她,只不過,這都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老人家騰出只手,捋了捋長長的胡須,慢條斯理地?fù)u了搖頭:“時過境遷,不提也罷,不提也罷了!”
“可別!”龍淵一下子犯了急:“您還是多說兩句,多說兩句,啊?”
“就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知道得太多,反而不好,還是先安心修煉吧!”根本就好像故意釣魚似的,老者流露出一副‘深謀遠(yuǎn)慮’的表情,話鋒一轉(zhuǎn),又換了個方向,誘拐道:“來,孩子,你先拜我為師吧,等你日后出息了,我再告訴你其中典故也不遲。”
這,這個混賬死老頭!
鄙視說話說一半的!
龍淵肚子里那氣就不打一處來,聽了他這調(diào)調(diào),也不上當(dāng),干脆把腦袋往旁邊一撇,雙手叉腰,不服氣地哼哼道:“誰知道你說真的還是瞎掰呢?噢,就這么兩句話,就要我拜你為師,你以為你誰啊?再說了,我憑什么拜你為師啊?你能教給我什么?”
“……”鑒天老人吹胡子瞪眼,氣得臉皮子直抽:“臭小子,你吃我的,用我的,吃干抹盡你最后還給我不認(rèn)賬了!”
“我哪有!”龍淵大感冤枉啊。
“還說沒有?你都給我說說,那‘天地精華丹’,你至今都吃多少粒了?”
“呃!”
“那枚由‘中品靈丹’回爐重造的‘極品赤焰丹’,最后也是給你吞下去了的吧!”
“啊……”
“還有昨天才替你從‘藏經(jīng)閣’中‘收斂’的六本武功秘籍,這么快就忘記了?”
“……”
“最后是這根棍子,”老人伸手指了指‘鑒天神鼎’,氣定神閑地問他:“你到底還要不要了?”
“不要再說了……我拜,我拜還不成么……”龍淵被鑒天老人一口氣說得全身上下冷汗淋漓,感覺自己實在是惹不起這位老神仙,只好乖乖跪在他的面前,磕頭行了拜師禮,喊了一聲‘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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