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逸原本只打算在外面租個房子住,沒想到阮致生居然熱情地請他回去到阮府,等于是有了免費的食宿,還有個俏生生的小丫鬟服侍。和其妙哉。陳逸自然樂于接受。問到魯正的身份,陳逸說是自己妻弟,也就是小舅子無親無故,阮致生皺了皺眉,不過在他看來多雙筷子也無妨。
“銘言啊,回頭一定向太公道個錯,你也畢竟是阮家之人,要識大體啊。”
“是是是?!标愐轃o精打采應著。
“銘言啊,太公還是很關心你的,知道你沒讀過書,讓你去學堂讀書認字,日后說不定也能像幾個堂弟那般出人頭地?!比钪律鷮ψ约旱拇髢鹤舆€是很驕傲的,畢竟也是要考貢試的人,在商賈之家出人頭地不易,地位尊崇。
“念書?”陳逸一瞪眼,“能不能不去?”
阮致生沒想到這個大侄子這么不求上進,苦心道:“銘言啊,你已經半大不小的人了,好好念念書有何不好?算了,二叔也不勉強你,此事回頭再說。以后要進要出也沒人攔你,只是記得晚上關門前要早些回來?!?/p>
回到住了幾日的阮家小院,陳逸有種熟悉的感覺,小丫鬟申兒在遠處看著,那神色很復雜,大約在想:這家伙怎么又回來了?。恳贿叺聂斦故峭εd奮:“阮大哥,是不是以后可以正大光明的吃霸王餐了?”
“正大光明的吃還叫霸王餐?這里以后暫時是我們的窩,這幾日還是要跟我去軍務所那邊有個照應。”陳逸覺得可能自己的形容不太貼切,說的好像是賊匪的據點一樣。
陳逸讓申兒給魯正在隔壁的小屋里支一張床,讓魯正進去休息。畢竟一宿未睡。
過了中午睡醒,二人徑直往軍務所走去。軍務所也稱不上是衙門,只是個官府的小院,外表看來破敗,不大的門楣,連匾額都沒有,不過要進去的時候卻有些麻煩,看門的兩個衛兵說什么也不讓陳逸和魯正進去。
“你就是張將軍口中的阮寧?”里面走出來一個四十多歲一身酒氣的中年漢子。
陳逸介紹了一下自己和魯正,那中年漢子帶二人走進去,院子里到處都是一些木頭棍子竹竿之類,磚頭也對付了不少,陳逸聽張老提過軍務所是負責研發新武器的,難不成研究出來的新武器就是磚頭?還是竹竿上面綁一塊磚頭拍死人?
中年漢子在前引路,話語帶著輕佻:“張將軍近乎從來不過問軍務所的事,今日會派你這么個小子來,我是這里的管事,劉志,你可以稱呼我劉管事?!?/p>
進了一間屋子里面還是空空蕩蕩,不過有些看似裝著化學藥品的罐子:“張將軍讓我準備了這些火藥和火器的東西,還有些東西你看看用得上用不上,很多常年不用的都封好了,紅色封紙的那些盡量別亂碰,會炸的你連胳膊腿都沒了?!?/p>
陳逸看了看,桌上的材料也倒豐富,硝石什么的都有,好像是軍工化學實驗所搞化學反應一樣。
“劉管事,這里就你一個人?”陳逸見偌大的軍務所除了兩個看門的好像只有劉管事。
“哦,還有些人,不過要下晌才能見到,雖說秋涼了,但這么大的日頭誰愿意來軍務所閑坐著?”
陳逸暗說這幫還真是一群混吃等死的,跟自己二十一世紀時候干的事差不多,都是閑差。
這劉志對陳逸很不上心,把人帶過來看看,就想回去補睡午覺,陳逸點頭哈腰送走,心中卻尋思著要讓他們見識一下自己的本事才會信服,反正這本來就是軍務所,很多東西不是外面能見到的,比如說像二踢腳一樣的竹竿槍和一摔一個響的鞭炮。這里更像是個煙花爆竹工場。
陳逸開始用桌上現有的材料進行化學研究,硝石硫磺還有很多易燃易爆的固體液體,要說這軍務所準備的材料還算多,只要能爆炸的東西近乎都有,不過有很多因為純度低效用也不大,還需要陳逸一一去甄別。黑火藥是現成的,威力不甚理想,陳逸更想研究的是炸藥而不僅僅是火藥。
因為沒有專業的防護服和手套等物,想做研究還是有難度,畢竟相對于黑色火藥,**普遍具有毒性和腐蝕性,吸一口進去可能就要玩完,甚至接觸皮膚都會引起病變,操起老本行,陳逸先考慮的是自己的安全。陳逸在箱子里找了幾件大而厚重的軍服套在身上,用布蒙住口鼻,用布套住手。在開始研究之前,還讓魯正到門外攔著,不經他的允許誰都不許進去。
要開始實驗不難,難點在于條件的不足,防護服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沒有鑷子、試管和溫度計,尤其是溫度計,因為實驗的很多步驟都是需要嚴格控制溫度,陳逸為了防止溫度過高和過低,只好用加熱的水的沸點作為參考,用幾個小一些的器皿作成反應容器,一邊是水一邊是反應物。
隨著中午過去,門外有不少的像是閑散士兵的人進來,年紀普遍都在三四十歲,見到里面有個人在點著明火搗鼓那些危險易爆的物體,不用魯正去攔,個個躲的遠遠的。都想看看他要搞什么名堂。
眼見就要到黃昏,陳逸在房間里搗鼓了近兩個時辰,忽而陳逸探出頭來問:“你們這里……有沒有麻紙一類的東西?”
“麻紙?”劉志此時也在遠遠的看熱鬧,“你要麻紙作甚?”
陳逸一皺眉,難道跟他說當濾紙用?他們能聽得懂就怪了。劉志看他那臉色,也挺奇怪的,也就去茅廁給他找來了所謂的麻紙,陳逸拿進去,過了大約小半個時辰,再出來的時候一手拿著個封好的壇子,另只手拿著一個紙包,還有一個盛著黑火藥的壇子。
劉志等人迎了過去,往里看了看,火焰已經熄滅,心中放下心來,正要靠近陳逸,陳逸突然道:“別靠近我,要是磕磕碰碰的,我們都要去見閻王!”
一句話將周圍的人嚇了一跳,劉志問道:“阮兄弟,你這是要搞哪般?”
“呆會就知道了。”陳逸讓魯正將他臉上的蒙面布揭開,繼而問道,“你們這里哪里有空地?”
劉志指著院子:“這里不行?”
“不行!要空曠的那種,周圍最好沒有人家,怕擾民!”
軍務所這般人都想看看這個新來的要搞什么花樣,帶著陳逸到了外城的一片空地,周圍都是黃土,陳逸點點頭:“就這里了!”然后低下頭開始挖土。
“阮兄弟,要不要幫忙?”劉志臉上那笑容不像是要幫忙,倒像是要看熱鬧。
陳逸瞅他一眼,繼續挖土道:“不必了,你們躲遠一點,就那邊的小土坡好了?!?/p>
一行人說笑著到了小土坡那邊,陳逸在那搗鼓了半天,見魯正還在身邊,厲喝道:“你也過去?!?/p>
魯正過去沒多久,陳逸開始倒那些黑火藥,遠遠地形成一條引線,等陳逸到了土丘這邊的時候,他手上壇子里的火藥差不多倒干凈。
“阮兄弟,你這是……”
陳逸充耳未聞,拿出懷里的火折子,臉上露出詭秘的笑,火折子一扔將地上的黑火藥點燃,火光登時往埋著壇子的地方一路燃燒過去。等了半天,像是沒什么反應,陳逸探頭看了看,自信心像是受了打擊,嘀咕道:”難道不行?”
只聽“轟!”一聲巨響,地上的黃土突然炸開起漫天的黃土,高度直竄差不多六七丈高,等所有人愣過神,已經被淋了滿身的黃土,耳朵也在嗡嗡嗡響個不停?;翌^土臉的陳逸滿意地點點頭:“這才差不多?!?/p>
魯正瞪大眼睛,指了指炸坑那邊的方向:“阮大哥,你……你……”
這時候劉志等人也反應過來,當看到地上深陷進去的一個大坑,眾人都用難以置信的目光打量著陳逸。
“阮兄弟,你是如何做到的?”
陳逸嘆口氣,像是有些不滿足的樣子說道:“這不過是最低劣的**而已,要是多給我幾日,定能將**給研究出來,老子就是東方諾貝爾了!哈哈!”
劉志作為軍務所的管事,回到軍務所趕緊給張老寫報告,不到半個時辰張老的批復就回來了,批復中大力贊揚陳逸的研究效率,并表示將會動用一切人力物力來幫助他搞炸藥研究。不過也提出一點改善的意見,就是不要在軍務所研究,防止被金人的密探給察覺到。
“不在軍務所在哪里?”陳逸嘀咕著想了想,突然一笑道,“有了,今日有人要我去讀書認字,就將我的研究所改在那里了,用讀書作為掩飾。劉管事,還是要麻煩你先去跟張老匯報一聲,先幫我去安排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