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焦慮

面對公司的危機，當天夜里父子倆就在書房里商討了大半夜，第二天他們就開始了行動。還沒有完全康復的劉明達也不顧父母的勸阻，多次跑向各個銀行申請貸款，可銀行目前已經停止了大額款項的借貸。他又奔向各個大大小小的鋼鐵公司，希望現有的鋼材能折扣返銷，或低價交換合符要求的鋼材。幾天下來，他磨破了嘴皮，這些鋼鐵公司像是商量好了似的，一一回絕了，也只有一家大型公司耐不住他的軟磨硬泡才答應低價交換，但是開出的價位很低，無形之中是讓他知難而退。他心急如搗，工地上的工人們正焦急地等待著，每一天的過去都如一記重錘敲打著他的心。他只好馬不停蹄地繼續造訪更多的鋼鐵公司，甚至是外省市的，只希望能有個更好的結果。

因為兩腿才剛能走路，就這樣不停地奔波，才幾天下來，劉明達就吃不消了，只覺得兩腿鉆心地疼痛，但他還是強忍著，這天他拿著文件一瘸一拐地就要出門。

馮雅嫻心疼地一把拉住兒子，說什么也不讓他外出了，讓他靠在柔軟的沙發上，給他的腿輕輕地按摩著。

劉浩天蕭索地佇立于窗前，擔憂地看著兒子的情形，不能再讓兒子出去了，有凌云他們就行了。他神情疲憊，眼眶深陷使冷峻的眼光更加冷泠泠的，目光拉向窗外，風吹葉動，樹影婆婆娑娑，颯颯直響，見不到首尾的風就像一只無形的手操控著一切。

林夢雨扭頭望著丈夫，才幾天他就消瘦了一圈，寥落地立于窗前，一身的蕭索冷寂，從他的側身仍然能看到他濃眉緊鎖，視公司如生命的他該多么焦慮難過呀！她稍一沉思，輕聲說道，“我去找李華杰談談吧……”

劉浩天猛然轉頭盯著妻子，狠狠地說：“不用了！我就是把那塊地轉讓了，也不會去求他的！”男人的自尊高于一切！開始他不知道李華杰對妻子的感情，所以接受了他的幫助，現在知道了，即使妻子對自己一心一意，但他還是無法接受一直對自己妻子用情的人的幫助，更何況他怎能忍受妻子去求李華杰！他大聲嚷道，“本來開始是他幫助我起家的，現在我還給他好了！”異常難受的心欲穿胸而出。

林夢雨聽丈夫如此說，心里早猜透丈夫的心思，苦澀神傷，低頭黯然無語。

劉明達安慰地輕拍著母親的手，說：“爸媽，您們別擔心！這件事說來歸根結底還是因我而起，我去找李伯父……”

“你也別去，我再想其他辦法！”劉浩天決然地打斷兒子的話，心中的憤怒仍然未消，說完他大步流星地走進書房，只聽門“砰”的一聲關住了，仿佛重重地敲在人的心上。

母子二人異常難過地坐在那兒，一語不發，苦悶焦慮之情在屋子里發酵膨脹。

窗外風依舊，不知何時飄起了簌簌細雨，雨聲在寂靜的屋里顯得尤其清晰。劉明達轉頭看向窗外，心里在細細地籌謀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