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兒,秋云連忙又問:“那徐小姐的情郎呢?找著沒?一個好端端的黃花閨女失了貞潔,總得要有個交代吧。”
槿秀見秋云這么問,連連點頭:“你這還真問到點子上了!據說,起初太尉同國公兩家是準備結親來著,還時常說到婚事的問題。現在徐小姐成了這樣,太尉那邊正鬧著要國公府給個交待呢。可徐小姐死活不說那男子是誰,國公爺急得跳腳。”
現在顏家是占著理,徐家不得不低頭。若是徐家人知道了徐澹雅懷的是皇嗣,哪還會稀罕顏府那一畝三寸地。
徐澹雅的日子怕是不好過,國公嫡女做下這等丟人的事,誰不嫌?她死活不肯將趙玉衍抖出來,是將情郎護下了,可也會吃更多的苦頭。
趙玉衍跟他母親不同,心上人和自己的骨肉出了事,遲早會站出來的。
京州就要不太平了......
秋云將槿秀說的這些在腦中過了一遍,不禁咦了一聲:“這個徐小姐是不是咱們小姐及笄禮上的那個贊者?”
槿秀似乎還沒想到這層,聽秋云這么一說回味了過來:“好像真是......”
倆人齊刷刷的朝若華看過來,若華瞟了她們兩眼,道:“市井傳聞也不能全信,有功夫在這兒閑聊,還不如將院子打掃打掃。”
倆人又對視了一眼,小姐這分明就是故意避而不談,她倆只得識趣的掃大院去了。
八月就立秋了,曹掌柜那邊的事情還沒辦妥,何胥那邊也還沒消息。如今徐澹雅的事情出了變故,若華想著應該加快腳步了。
正值午時,若華從芳華苑到了前院,準備到正房找季氏說說話,也好早日解了這“禁足令”。
季氏正倚在坐榻上看書,周嬤嬤站在一旁時不時的同季氏嘮上兩句。
若華到了門前正準備敲門,里面傳來周嬤嬤的說話聲:“近日外面都在傳徐國公家的事,說是徐小姐未婚先孕,連孩子父親都不知是誰。”
季氏語氣略顯驚訝:“怎會這樣?我瞧那孩子本本分分的,不像這么膽大妄為的人。”
周嬤嬤嘆息道:“看人哪能這么淺顯,瞧著面上本分,指不定就是個肆意妄為的。”
看來徐澹雅這事還真是鬧得滿城皆知了,若華也不聽墻角了,伸手敲了敲門。
聽到屋外有人敲門,屋里禁了聲,若華又喚道:“母親,是我。”
周嬤嬤匆匆上前開了門,見到若華躬身喚了句:“小姐”
若華朝她點頭,隨后徑直朝季氏跟前去,季氏伸手將若華拉到身旁坐下。
“昨兒張泉到府里來找過我了,說是想回府里來。但用不用他,我還在考慮,這事兒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若華對張泉沒有一絲好感,自然不可能幫著他說話。季氏也知道上回若華罰他那事,她這么問擺明了是不想再用張泉。
若華也就遂她的意:“張泉那人不甚踏實,肚量小容易惹事,華兒覺得不用也罷。”
季氏點著頭:“我也是這么覺得,那祁康人還不錯,細心又周到,我倒舍不得把他換了。”
若華笑了笑:“舍不得就不換唄,母親高興不就成了。”
季氏雙眉微顰:“話是這么說...可是,張叔是府里的老人了,這么多年一直勤勤懇懇的,張泉又是他給帶來的。他歲數也大了,又沒個兒子,全指望他這個侄子。我總覺著辭掉張泉,有些于心不忍。”
季氏這么想也沒什么錯,心軟是一回事,會做人又是另外一回事。張叔的為人府里上上下下都是有目共睹的,若是季氏不給他留條后路,難免叫府里其他下人心寒。
若華思索了會兒,道:“那就給張泉安排個閑職,按著原先的月錢給他,不就兩全了。”
季氏聽了滿臉笑意,輕拍著若華的手:“你現在倒是有主見了,我也不用擔心你到了婆家吃虧。等你嫁了人,我也好安心。”
若華算是明白了過來,季氏哪里是在詢問她的意見,分明就是在給她上課呢。
若華無言以對,干脆低著頭不說話。季氏權當她是女兒家羞澀,笑得越發開心。
“夫人,表少爺到府里來了,正在院里候著呢。”是慕云的聲音。
季氏拉長了臉,一臉憤然:“讓他進來,我倒要瞧瞧他長了多大的本事,好的沒學會多少,這不辭而別倒是干得順手。”
周嬤嬤聽了季氏這話,便對門外的慕云道:“將表少爺請進來。”屋外的慕云應了聲是。
沒一會兒何胥便邁著步子走進了屋,仍然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樣,只是手里沒了那把扇子。
何胥身后還跟著個小廝,正是上回同何胥一起潛逃的那個。那小廝躬著身,雙手高舉著托盤,跟在何胥身后。
何胥到了季氏跟前,單膝跪于地上。還沒等季氏開口,他便道:“表嬸,侄兒特意前來負荊請罪。”
季氏瞧了瞧何胥,道:“既然是負荊請罪,那荊呢?我怎么沒瞧見?”
何胥做一副驚恐狀:“表嬸不會真要打吧?我也就這么說說......”
季氏輕哼了一聲:“我就知道你是沒誠意的,還負荊請罪呢,不過是嘴上說著玩罷了。”
何胥面上笑哈哈:“我知道表嬸定然舍不得打侄兒,所以特意帶了個稀罕物件兒,討您老人家歡心。”說著,他從身后那小廝手中取過托盤,奉到季氏面前。
季氏斜著眼睛瞟了瞟,不由愣住。
盤中盛的是一條赤珠佛串,還串著幾顆透亮的珍珠,以作修飾。
佛門講究心無邪念,得無量乃至大乘,頸上的佛珠皆為一百零八顆,象征著人的一百零八種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