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自己小心了。少主,我們走!”
拳影過處,俞步連殺十幾名燕國士兵,之后抓起侯霜,如大鳥一般飛掠出侯府。
“想走?給我追!”
長陽君惱怒不已,帶著幾名親信飛撲出去。
四方城地處險要。東西皆是雪山綿延,北是襄平,如今被山戎蠻人侵占,南為武遂城,一座戒備森嚴(yán)的軍事重城,也是萬萬去不得的。
“轟!”
城墻上的守軍尚未反應(yīng)過來,已經(jīng)被侯霜扔下的飛玄爆炸的哭爹喊娘,抱頭鼠竄。
“炸的好,少主!”
俞步幾個起落,渡過城墻,迅疾往北面的雪山撲去。
“廢物!”身后傳來了長陽君的怒罵。
耳邊盡是呼呼的風(fēng)聲,越往雪山里去,侯霜越是覺得寒徹入骨,瑟瑟發(fā)抖。
“少主,你冷么?”俞步關(guān)切問道。
“俞伯,放我下來吧。”
“前面就是一指峰了,老奴有幾個獵戶好友就住在山對面的村子里,你暫且去那里避一避。”
侯霜搖頭道:“俞伯,事已至此,我不想再連累任何人了,讓那些與侯府毫不相干的人白白替死,我生不如死!”
“少主,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這個道理,你要懂!”
“俞伯,你若再不放我下來,我便咬舌自盡!”
俞俞步愣了一下,隨即將他輕輕放下,他是看著侯霜長大的,少主的要強性子,他是最了解的。
“我一生無法修煉武道,侯家今日的滅門慘案,誰來報?!父親以及諸位叔伯兄長的冤屈,誰來伸?!侯家的血脈,定有余留在侯府,侯霜在這里斗膽請俞伯出手,再回侯府一趟,救出那些尚在熟睡中的嬰兒!”
侯霜淚流滿面,雙膝跪在雪地里,朝著俞步實打?qū)嵾B磕三個響頭。
“少主,你這是在折煞老奴!”
俞步嚇得也跟著跪了下去,緊緊扶住侯霜。
“俞伯若是不答應(yīng),侯霜絕不起來!”
俞步的滄桑老手撫摸著侯霜蒼白稚嫩的臉頰,點頭道:“少主之大義凜然,與先主一般無二,老奴在這里保證,救不出侯家骨血,絕不獨活!”
“俞伯你也說過,人各有命。我侯霜也正想看看,自己的命,究極會何去何從。你趕緊去吧,早一點時間,多一分生機。”
“少主你好生呆在這大山里,老奴一定會盡快回來找你!”
突然之間,他的耳朵微微聳動了幾下,凝神道:“那個陰陽怪氣的長陽君追來了。哼!我俞步雖然資質(zhì)愚鈍,始終無法突破地武大境,但也算積攢了百年修為,奸逆,這回定教你有來無回!”
“少主,你保重!”
俞步再不忍心看侯霜一眼,狠狠一跺腳,臉上殺機頓現(xiàn),往前急掠出去。
“俞伯,侯門的大恩人,我侯霜若尚能存活于世,日后必當(dāng)做牛做馬,回報你的大恩大德!”
侯霜再度跪下身去,朝著俞步的背影磕了三個頭,隨即起身往雪山里去了。
……
大山深處,被積雪掩蓋的荊棘叢中,一個蓬頭垢面,衣衫襤褸的小子正艱難地在其中蹣跚,他渾身瑟瑟發(fā)抖,全身上下傷痕累累,幾乎找不到一塊完整的肌膚。裸露在外的半爿臀部更是腫起一大塊,上面血跡發(fā)黑,慘不忍睹。
侯霜在山里已經(jīng)連續(xù)走了一整天,他只能靠喝吞吃雪水和一些不知名的野果維持生計,而此刻,他真的是走不動了。每走幾步,就要扶著樹干直喘粗氣,眼前發(fā)黑的厲害。
這漫長的一天一夜里,沒有俞步的任何消息。
“也不知幾位叔伯的幼子,有沒有得救,俞步如今又在哪里呢?”
一想到這里,侯府的血光一瞬間充滿腦海,刀劍殺戮聲聲在耳。他捂住劇痛的心口,劇烈咳嗽起來。
“難道,真的是天要亡我侯門?”
他望著劍指蒼穹的一指峰,悲觀地嘆了口氣,
這一指峰的來歷,據(jù)說是萬年以前,神魔兩道在此大戰(zhàn)一場,正道領(lǐng)袖割斷一根手指,用上古密咒鎮(zhèn)壓住了魔道巨頭。
侯霜自然不會相信,手指要是能化作大山,那已經(jīng)不是人了,這種物類根本就不存在。
“父親大人,你告訴霜兒,霜兒到底該怎么做?!到底該怎么做?!”
侯霜突然對著茫茫蒼穹聲嘶力竭起來,但回答他的,只有自己的回音。
他無奈搖搖頭,一屁股坐了下去,可剛一坐下,立即慘叫一聲跳了起來,腫起的臀部讓他疼的一陣呲牙裂嘴。
他強忍著痛,只得蹲到附近的一小潭泉水邊上洗了把臉,再仔細(xì)照了照自己的容顏,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人不像人了,倒是有點像鬼。
他倒不擔(dān)心自己會變成野人。他害怕的是無休止的寒冷以及在不知在何處屢屢嗥叫的雪狼,每次都嗥的他人心惶惶,驚懼不已。
他還不能死,不看到俞步,不看到侯家的骨血,他絕不能死!
“看來,得找個洞歇息一晚,也許明日俞伯會來找我。”
眼看著天色漸漸暗下來,狼嗥的更厲害了,侯霜開始擔(dān)心起夜晚的自己來。
“咦,那邊是什么?”
就在他起身之際,卻發(fā)現(xiàn)不遠(yuǎn)處似乎有屢屢白煙飄出,因為天色漸暗,這煙就變得越加明顯。
“莫不是山中獵人在燃火取暖?”
想到這里,他的腿上頓時長了力氣,立即朝那白煙走去。走近過去,卻發(fā)現(xiàn)是一道極其狹窄的隘口,只夠一人通過,當(dāng)下便毫不猶豫地走了進去。
直到真的走進去,侯霜這才大失所望,這不過是一個小的不能再小的山谷,哪里有什么獵人篝火,連鬼影子都沒有。再度悲嘆一聲,轉(zhuǎn)身便要往回走去。
可就在此刻,奇怪的事情發(fā)生了,無論他怎么找,就是找不到剛才進來的隘口,取而代之的,全是黑乎乎的山壁。
“難道是誤入了什么陣法不成?”
侯霜曾在書卷中看到過這類奇門遁甲之術(shù),吹的神乎奇乎,不過他可不信。現(xiàn)在倒好,好像真的被他碰上了。
地上還躺著一只死去的豺狼,頭上滿是血跡,極有可能也是誤入此地,被困的急了,想一頭撞個出口來,最后活活撞死。
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薄薄的煙霧如細(xì)紗一般飄渺在山谷間,在尋找出口的時候,他很快便發(fā)現(xiàn)了一個奇怪的現(xiàn)象——在這個小小的山谷里,居然死氣沉沉,毫無生機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