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下,午飯后天急速降溫了,年味迅速彌漫了整個山沖,躲在各自的小屋里溫馨著自己的小家,吳江楚一直笑意不明,混雜著心思,明天大年初二就要趕去火車站了,臘月好容易買的一張票,心里舍不得孩子和老婆,老婆和孩子洋溢在幸福的年味里,期待這一天過得越慢越好,覺得虧欠太多,望著娘兩,滿是慈愛和呵護。
電話響了,是兒時同學吳青約打麻將的,明天就出門,這個時間沒有老婆的默許是不敢動的,雖然心里也有點想去,但看著孩子又不怎么想去。老婆也知道男人喜歡打打小麻將,但從不推牌九之類,望望男人,說了句,你去吧,在家也沒有什么事情,晚上記得早點回來,明天還要早起,我等會把你行李收拾收拾。望望女兒,女兒在看電視,好像也無所謂,孩子丟得多,習慣了父親不在身邊的日子。
吳青出來打麻將,到時因為心情不很好,老婆與老娘三十夜就杠上了,老娘覺得媳婦沒有添孫子,老婆更是委屈,懷了一個又一個,全是丫頭,叫她怎么辦。兩個人都不說話,但摔東西噼里啪啦,都看在眼里,這個時間誰先啃聲,肯定要爆發。最讓吳青難受的是,一旦爆發,兩個人都會逼他講出對方的無禮,昨天大年初一,煎熬了一天,今天一早在別人家晃悠,中午就電話約人搓麻了。
心情不好,運氣也不往你口袋鉆,一炮一炮地外送,三個人笑瞇瞇笑納。吳青心里也沒有不樂意,心想老子輸錢不算什么,只要媳婦肚皮里的是帶把子的,就行。
正月的天,黑得早,山區的天就更早了,下午五點不到,不開燈麻將六九條就很模糊了。吳青心里其實還有事情,今天初二,明天去趟媳婦娘家,后天一早也要趕去車站。晚上7,8點一定要去下村長家,三十準備去,結果大火耽誤了。
雨停了,天空開始飄起了雪花,三家的媳婦約各自的男人回家了,牌自然沒有繼續。
北沖人不多,但跨地近兩公里地。每家依山,傍水,建房子前都必須找自認為高明的地仙來看風水。吳青家離村長家約二里地。沒有給錢,帶了2條好煙,和一瓶酒,一封貢糕,外加些零碎的東西。
送禮這玩意,有時是出手難,怎么出手的問題,最難的是,東西出不了手。出了手,多少有個盼頭。。一出手,接招的人可不輕松,村長沒有少操心,為吳青的事情,兄弟一大家子,都沒有光頭,去年真要拉她去結扎,那肯定得結仇,這個村子我也不當一輩子,但他家可就說不定就此沒有光頭,還有兩個老人家早就豪言,結扎他們家媳婦,就雙雙去村里或者鄉里自盡。不結扎,放任他媳婦的肚皮,隨大隨小,也不是個事情,鄉政府早就罵娘了。。
村子一邊說盡力幫忙,也說了不少自己的為難處,說了句,我不做村長了,你媳婦估計還是跑不了,聽見這話吳青自然也理解。新年除了拜托,說的自然是吉祥的祝福。,吳青心里也有一把算盤,孩子大點去鄰省做B超,看看是光頭么,如果不是,只有再委屈媳婦了,老子就不信,生不出兒子。。村子也想好了,上次去鄰村請教了高人,去鄰省山寨一個結扎證書,這兩年**的最好遠走高飛,你偶爾回來不打緊,媳婦不要回來。。
大年初一一周后的初八,外出打工的走了一大半,留下幾個稍微在省內,市內路近一點的。歸鄉的路總是那么漫長,出去務工的心,又總是多了那么多的不舍,牽腸的父母,掛肚的孩子和媳婦。一山一水倒似乎沒有太多的感情,每一次每一個人外出,上了車都會回頭再三搜尋那些熟悉的身影。
初十一過,孩子們也快開學了,家長們也在張羅,三年級以上的娃娃,年在山上過,書在山下讀,本來就不是鎮上的人,還要考慮哪天去看望下老師,怕老師對自己的娃娃不理不睬,娃而受委屈。甘生不操心這些事情,老婆總把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條,他就是一個好的執行者,按照時下的說法,有很好的執行力。
比甘生家更著急的是吳九的爸爸吳酉,兩個人名字經常聽不清,老婆喊什么事情,到底是叫吳九還是吳酉,小九也經常抱怨父親給他取的這個怪名,父親生在酉時,祖父說十二個時辰,酉時最好。吳九生下來,生日是農歷九月九日,九這個數字是最大,也最威嚴的,進一則太滿,退一少了霸氣,九五至尊,九月九日,雙九,就叫吳九,今年高三,還有幾個月就高考,小九讀書很不錯,在我教書的學校能考進前五十名,我也總會拜托同事關照關照吳九。有趣的是,吳九如果今年順利考上大學,是沖里考上的第九個大學生。兒時我們都喊他小九,沖里的話,諧音不小心就成了小狗,鄰里喊孩子小狗還真的不是罵孩子,覺得孩子長得活潑,健康,當然孩子聽了不高興,不過孩子大了,喊他小狗的也沒用了,喊他小九倒還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