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走到了這一步,我們煩躁、郁悶,但這種狀況必定會終結在某一天。也許就在明天,也許在后天。能做的、該做的都做了,總會有結果的。早早地上chuang休息,倒春寒來了,冷得連煙都不想抽。再說這樣的境況也不允許我們抽煙了,畢竟能節(jié)約就節(jié)約點,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找到工作呢。考慮到這點,周天云、廖鵬程、楊華、崔軒直接搬到我們寢室來住,吃飯的時候大家一起,同時還方便交流思想。
睜開眼的時候,是晚上十一點四十多。盯著手機看,看著23:46變成23:47,再看23:47變成23:48……如果有塊夜光表就好了,看著秒針一步一步走,那多實在啊。上高中的時候我有一塊夜光表,機械表,每天睡前都要上發(fā)條。晚上睡不著的時候就喜歡看秒針轉圈,看累了,把表貼在耳邊,聽著那悅耳的滴答聲,不一會兒就睡著了。那時候失眠通常都是因為精神太好,不想睡。不像現在,身心疲憊,卻始終不能順利入睡。
看著23:59變成00:00,新的一天準時來臨。一切都是新的了,寢室的七個人都不再是一分鐘前的七個人。等下醒來,運氣好的話就能看到全新的太陽,如果沒太陽也能吹到全新的風、呼吸到全新的空氣、遇到新的事情,也許還會有新的想法、新的收獲。我這樣想著,漸漸迷糊了。
斷斷續(xù)續(xù)醒了幾次,都不是在合適的時間。最后終于適時醒來,七點多鐘,不算太早也不算太晚。整個寢室也就周天云還沒醒,這哥們兒最近異常辛苦,這一覺本該一星期前睡的。我們幾個當中他是最痛苦的,不但要承受和我們一樣大的精神壓力,還得承受失戀的痛苦。至于怎么失戀的略去不提,反正是失了。接著是眼睛濕了,還經常濕。不過我們并沒有看見過他流淚,只是早上起來的時候發(fā)現他的枕頭某個區(qū)域的含水率提高了。失戀過后濕眼,濕了眼過后就是失眠了。整夜整夜地失啊,但總是假裝睡著了。白天就見他倆眼睛只剩下瞳孔是黑色的,其他全紅了,看著嚇人,也心疼。偏偏這哥們兒又不肯在我們面前表現出他有多么悲傷,還經常給我們一些略帶牽強的微笑,想要說兩句安慰的話都不知從何說起。愛情這東西,沒擁有的時候吧覺得無所謂,一旦擁有就想要緊緊抓住,結果不小心弄丟了,就像失去了一切。
不忍心叫醒他,我們悄無聲息地起床。洗漱完畢回寢室坐著等周天云醒,好一起去吃飯。“我們去買包煙來抽好不?贊成的舉手。”楊華小聲說。都舉了手,于是輕輕掩上門,到小賣部買煙去。路上決定買包三塊的,因為小賣部最便宜的煙就是三塊一盒。一個人五毛錢,湊齊三塊。買到煙,趕緊拆開,一人拿一根開始抽。許久沒抽煙了,感覺就是不一樣啊。回想當年,再怎么也抽十塊錢的煙吧,反觀現在,抽三塊的都興奮成這樣。呵,差距呀。
慢慢往回走,感覺有點冷,把衣領立了起來。瞄了一眼遠處的山,頂上還有雪。經過宿管大爺窗外的時候大爺沖姚宇煬喊了句“站住!”就立刻外外沖,我們很疑惑。等大爺出來,結果大爺笑著說:“不好意思,沒戴眼鏡,認錯了,還以為是個女娃娃呢。”我們笑了,姚宇煬哭笑不得。說來也正常,這哥們兒比較單薄,加上許久未曾理發(fā),再加上大爺沒戴眼鏡,就很容易理解了。于是決定回寢室照下鏡子,好久都沒照了,不知道現在的自己是個什么樣兒。
回到寢室,周天云還沒醒過來。輪流照鏡子,都認為該理發(fā)了。但說實話,還真舍不得剪,因為理發(fā)錢夠吃兩頓多飯呢。哎,為錢所困比為情所困還稍稍難受一些呀。找位置坐下,繼續(xù)等周帥起床。這哥們兒眼角有明顯的淚痕,枕頭依舊是濕了一小片,辛苦了!傅辛翰的手機響了,趕緊拿出來按接聽鍵并跑到陽臺上去。估計連是誰打的都沒來得及看,生怕把周天云吵醒。
在傅辛翰接電話的過程中,周天云醒了。看到我們在看他,就把枕頭翻了一面。趕緊把煙拿出來給了他一根,他很高興,接過煙,我?guī)退c上。他沙啞著個嗓子叫我們也抽,我們說剛抽了。過了一會兒,傅辛翰從陽臺上進來,說剛才是竇老師打來的電話,說是有一家公司需要兩個人,要求成績好,能吃苦。在場各位都符合條件,但名額只有兩個,糾結呀。他所說的這家公司我們之前去參觀實習過,規(guī)模還可以,不過是生產玻璃纖維的,不是很了解。
傅辛翰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其他幾個,鄒暢特別想去,因為那家公司就在他家所在的縣城。傅辛翰也很想去,又剛剛好。隨后他們跟那家公司打電話,對方要求明天就過去。很高興,又有兩個兄弟找到工作了。只能口頭表達一下喜悅之情,不能喝酒慶祝了。但沒關系,今后補上就是。
集體出門吃飯,多點了一個素菜,以示慶祝傅辛翰找到了工作。然后還一人打了碗免費湯,端著說了幾句該說的話,有模有樣地碰了下碗,干。迅速吃完飯,桌上每個盤子里都沒有剩菜,只有些花椒辣椒。每個碗里都沒有剩飯,干干凈凈的。一是因為早飯沒吃,二是因為點的菜不夠吃,為了節(jié)約錢,沒辦法。但我們還是吃飽了的,原因是我們有技巧。首先點菜會點一個紫菜蛋花湯,吃飯的時候先動湯,別的菜都不動。一碗飯只需要兩勺湯,用筷子拌一拌,就可以吃了。再用這個方法吃下去一碗,就可以動別的菜了。專點費油的素菜,比如平菇之類的,下飯的極品菜。最后動葷菜,一般只點一個回鍋肉,因為油水多,性價比高。為了進一步節(jié)約金錢,還省略了早飯。雖然我們知道早飯是最重要的,但我們想年輕人少吃幾頓早飯應該沒有問題,等挺過這個艱難時期再說。
回到寢室,一人點上一根煙,開始閑聊。不管怎樣,都是提不起斗地主的興致的,看到牌就煩。煙抽完,把寢室的三副牌拿出來,一人分一疊,在寢室互相扔,你來我往,好不快活。休息一會兒,開始幫傅辛翰收拾東西,他明天就得離開我們,踏上征程了。收著收著鄒暢來了,估計已經準備就緒。坐著東一句西一句說著話,等天黑。
吃過晚飯,一人一根煙,抽完上chuang躺著。接到雷老師打來的電話,說是JH陶瓷公司需要人,叫我們明天過去面試。還說負責面試的是我們的師兄,他在公司擔任副總的職位,姓童。到的時候給他打電話,他知道安排。面試的時候不要太緊張,應該沒問題。整個寢室頓時沸騰了,然后把消息告知吳坤和楊志成,楊志成不想搞陶瓷,表示不想去。但愿明天這家公司把我們都收了去吧。趕緊收拾東西,完后把鬧鐘設定在6點。滿懷希望,進入夢鄉(xiāng)。
兄弟7人準時醒來,穿上衣服,叫上別的兄弟,出發(fā)。在車站,傅辛翰和鄒暢坐上開往威遠的汽車,周天云、廖鵬程、楊華、崔軒、吳坤、姚宇煬和我上了發(fā)往眉山的汽車。時至今日,208散了。散得如此始料未及,卻又這般合情合理。沒時間去想這么多,眼下最為緊要的事情是找份工作。以平均70公里每小時左右的速度接近希望之地,心情很是復雜。
看了一路的陌生景色,終于到了。向路人甲打聽JH公司的位置,結果人家聽不懂我們說的話。放慢語速,又說了一遍,終于聽懂了。于是跟我們說,但我們又聽不懂了。使得我不由自主地猜測,是不是坐錯了車,跑省外去了。最后在路人乙的耐心解答下,我們終于聽懂了,只要沿著這條公路往前走一公里左右就能看見JH公司。道了謝,大踏步前進。
發(fā)現這個地方灰塵太重了,道旁樹看著都是泥巴色的。這條公路也特別有意思,本是水泥路,但多年未維護,坑坑洼洼的,全是泥。車一過,馬上沙塵暴。害得我們趕緊把衣領拉過來遮住口鼻,以免吸太多灰塵到肺里。這路上騎摩托車、電瓶車、自行車的有一半都戴得有口罩,沒戴的也會一手握龍頭,一手護住口鼻。照這情況來看,這路上一定經常出交通事故吧。看來要留在這里的話就得做好心理準備,出門兒要注意安全才行啊。
終于到JH門口了,給童總打電話,不一會兒就看見他出來了。年約40,戴副眼鏡兒,看著挺儒雅的。寒暄幾句,把東西寄放在門衛(wèi)室,就上樓準備面試。先填簡歷表,填完交給童總,靜候佳音。等他看完簡歷表,就叫我們輪流進去面試。大家都順利地通過了面試,然后童總叫人幫我們安排住宿,先休息一天,等把工作崗位安排好就正式上班。
從辦公樓出來就再也壓制不住內心的激動,兄弟幾人終于45°角仰天笑出聲來。這種心情是無法形容的,只能用笑聲來表達。把東西搬到住處,給家里打電話匯報。再給一直關心我們的朋友們發(fā)短信,感謝他們一直以來的關心。一顆懸了許久的心終于得以安定下來,終于不用擔心寫不出畢業(yè)論文了。多日來累積的陰郁的心情終于放晴,如果腳下有一片草地的話真想躺下放松放松四肢,閉上眼感受一下鳥語花香。不過想象跟現實差距實在太大了,現在所在的這間寢室估計一年沒住過人了,到處都是厚厚的灰塵。連個可以坐的地方都沒有,更別想躺了。趕緊收拾收拾,把床給鋪好。我們住的是干部宿舍,條件還算不錯。房間比較大,里頭有張雙人床,一間屋能住兩個或者三個人。我跟周天云住一間,姚宇煬跟崔軒住,廖鵬程、楊華、吳坤三個住一間。三個寢室相鄰,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