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話,讓場中頓時沉默下來。
雷宇也沉默下來,當(dāng)初,在雷日宗大舉入侵凌家之前,他就跟雷暴分析過這件事,可是雷暴的回答,讓他把一切疑惑,都掩藏在心里。
雷暴當(dāng)時說:“我們需要的只是一個消滅凌家的借口,就算真的有人陷害凌家,也是幫住了咱們的大忙,咱們何必要細(xì)究這個問題呢?”
雷宇什么都不再說,組織雷日宗的高手,滅凌家。
這個時候,凌羽當(dāng)眾把這個問題給拋出來,他也難以自圓其說,雷恨天的神色里,更是充滿一種冷傲的孤寂,他望著凌羽:“你今日殺我報(bào)仇,我無話可說,動手吧。“
他的語氣里充滿一種落寞。竟然有種求死的意味。
可是雷宇怎能讓他死,他直接道:“凌羽,你敢出手,我一定讓你先死!”
“你們誰都不能在這里動手!”納蘭水心終于忍不住開口。
所有人的目光,在同一時間落到她的身上。
不少人都松了一口氣,心里忍不住在想,這下好了,有圣仙殿的高手出面,誰也不敢動手了,也許,凌羽也會因此而逃過一劫吧。
雷宇登時住口,他知道納蘭水心的身份,也知道圣仙殿每一個人物實(shí)力的深不可測,更知道,圣仙殿是得罪不得的。
多年以來,不知道有多少狂妄之輩,仗著家族宗門的實(shí)力雄厚,不把圣仙殿放在眼里,但等待他們的下場,
不是死,就是功力被廢。
所以,雷宇突然變得很老實(shí),況且,他本來也是一個很明智的人。
“納蘭姑娘說的是,是在下魯莽,我無意破壞規(guī)矩,只希望姑娘能夠保證我家少主安全,別讓他濫殺無辜!”
他說的每一個字,都十分客氣,眼里甚至都洋溢著笑意。
納蘭水心根本沒有拒絕的理由,所以道:“你放心,我不會讓他殺雷恨天的。”
凌羽望了一眼納蘭水心,天性的一股倔傲,讓他不敢臣服納蘭水心的命令,可是納蘭水心也望了他一眼。
誰說人的眼睛能說話,而女人的眼睛最善于說話?
凌羽就像是聽到了納蘭水心用眼睛對自己說的話,所以把本來想說話的,給吞咽回去,把本來想要做出的動作,也硬生生的停下。
他沉默著不動,任由納蘭水心繼續(xù)把話說下去:“雷恨天,你現(xiàn)在還有一定的攻擊能力,若是不服,現(xiàn)在比賽可以延續(xù)下去!”
雷恨天自嘲一笑:“我借助雷珠,尚且不能打敗他,此刻負(fù)傷,何必自取其辱,我認(rèn)輸!”
雷宇看到雷恨天眼中的失落,很無奈的嘆了口氣。
納蘭水心則面無表情的道:“既然如此,那現(xiàn)在,我宣布,東洲海選的最終勝者,乃凌羽!”
場上頓時響起一陣如雷般的掌聲。
這些人跟凌羽本來沒有仇恨,他們有的是為看熱鬧,有的是因?yàn)榱栌鸬膶?shí)力跟膽色的確打動了他們,所以,他們的掌聲很熱烈。
對于這艱難的得到的勝利,凌羽的心里,也不知道是高興,還是失落。
他忽然想起了凌波,若是凌波知道了自己的勝利,會高興嗎?
雷恨天在人群的歡呼聲中,落寞的離去。
也許他自己也明白,無論這掌聲還是歡呼聲,都不是在歡賀他。
雷宇沒有走,等掌聲落下的時候,他就道:“納蘭姑娘,無論怎么樣,凌家當(dāng)初都危害過東洲,我們怎能讓他們唯一的骨血代表東洲參賽,萬一,他將來真的的道圣仙殿的扶持,那么,危害東洲,有誰還能夠制住他。”
納蘭水心的秀目往上一瞥,似乎有一種淡淡的譏嘲:“雷宇,你的意思難道是說,讓我撤銷凌羽的資格?”
雷宇似乎沒有聽出納蘭水心話中的諷刺,微笑道:“圣仙殿的意思誰也不敢違拗,我在這里,只不過表達(dá)個人的一點(diǎn)意見罷了,凌羽剛剛的話也說了,他要滅掉整個雷日宗,我作為雷日宗的一員,怎能眼看一個仇人壯大。”
納蘭水心卻完全不在乎雷宇的話:“若不曾作惡,自當(dāng)心無畏懼,凌家若真的作惡,你們雷日宗替天行道也應(yīng)該,若是沒有,他找你們報(bào)仇也是正理,所以,無論如何,這件事情,都必須等凌羽參加完以后的比賽再說。”
雷宇很失望,他倒不是真的很擔(dān)心凌羽報(bào)復(fù),畢竟雷日宗實(shí)力雄厚,先不說,弟子近千,但只說,長老一輩的就有十幾人,還有一些隱遁身居的高手,絕非凌羽一人所能撼動的。
他剛剛那么說,只不過是想引起場上人的共鳴,取消凌羽的參賽資格。
卻沒有想到,所有的人,似乎都不在意凌羽曾是危害東洲的凌家人。
而凌羽此時則浩然道:“我可以用性命擔(dān)保,當(dāng)初東洲百姓的失蹤案,絕對與凌家無關(guān),而是魔教卷土重來。”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是神色慘變。
魔教,在每個人的已知記憶里,都是一股可怕的存在,當(dāng)初是有五洲大帝,可是現(xiàn)在呢?
還會有誰帶領(lǐng)著他們,把萬惡的魔教給鏟除呢?
“凌羽,你不要胡言亂語,妖言惑眾,當(dāng)初魔教可是被正道修真一脈給完全搗毀,怎么可能死灰復(fù)燃?”雷宇的神色嚴(yán)肅,似乎也從凌羽的話中,聽出一種隱隱的風(fēng)雨危機(jī)。
凌羽冷哼:“你們誰若不信,大可以到魔鬼林的鬼谷去查究一番,當(dāng)初我云叔在東流鎮(zhèn)外遇難,我回到凌家,就被爺爺派到魔鬼林查訪,查出魔教人的蹤跡,經(jīng)歷一番生死,回到凌家的,也正是在那里耽誤了幾天,才躲過一場殺劫的!”
他說這話的時候,是望著雷宇的,目光中,充斥著一股深深的仇恨。
納蘭水心此時道:“魔鬼林中的鬼谷,有洞穴千百,是謂鬼窟,極易藏匿,魔教人詭計(jì)多端當(dāng)時大勢已去,若他們有心,只怕殘留余孽,今日卷土重來,也是很有可能!”
場下諸人都紛紛變色,畢竟魔教在他們心中的震撼太大了。
曾經(jīng)那些關(guān)于魔教的傳說,殘酷,殺伐……
讓他們每個人都不能心安。
包括雷宇在內(nèi),雷宇也很憂愁,若真的是魔教所為,那么魔教絕不可能只針對凌家,拿東洲下手,那第二個目標(biāo),就很可能是雷日宗。
想到這一關(guān)鍵,他覺得事不宜遲,馬上就請辭:“納蘭姑娘,不管怎樣,論劍的結(jié)果已經(jīng)出來,凌羽也已經(jīng)獲勝,他與我們雷日宗的恩怨,無論誰對誰錯,我們都尊重圣仙殿的決定,等比賽完全結(jié)束,再做決斷,在下,就此告辭。”
納蘭水心點(diǎn)點(diǎn)頭:“蒙雷日宗退讓,納蘭一定會回稟生鮮店主的。”
雷宇就此離去。
凌羽沒有阻攔,因?yàn)槔子钜蛔撸{蘭水心就在看著他,用目光告訴她:“不要輕舉妄動。”
隨后,納蘭水心向在場的人宣布:“此后,凌羽當(dāng)隨我一同前去中洲,等待參加五洲論劍的決賽,過程中,任何與凌羽為敵的人,都是與我圣仙殿為敵,希望,各個勢力,能夠多多思存一下,一面有不必要的麻煩,另外,魔教是個隱患,希望各位也能有個防范,以免被出其不意的傷害,這一點(diǎn),我也會早一點(diǎn)報(bào)知圣仙殿主,請他做決斷。”
眾人在聽到納蘭水心的話后,都有點(diǎn)放松,畢竟,若有圣仙殿出面,魔教也沒有那么可怕。
凌羽也很奇怪這圣仙殿的由來。
為何在大陸上居然有這么高的地位?
而跟自己同一個時代的人物,是否都已經(jīng)絕滅,或者是飛升成仙了?
隨即。場外的人散去,納蘭水心則帶著凌羽,凌羽則喚上青蒼,離開東洲道境。
這東洲道境,是作為比賽場地所用,現(xiàn)在比賽結(jié)束,自然沒有留下的必要,可是凌羽很奇怪納蘭水心要帶著自己去哪里?
所以,當(dāng)走出東道城后,他就忍不住問:“納蘭姑娘,我們要去哪里?”
納蘭水心沒有回答,只是道:“凌羽,你有沒有怪我阻止你當(dāng)時出手報(bào)仇?”
凌羽一怔,心里忍不住在想,原來她并非外表那么冷漠。此時居然也在乎自己的感受,略微一頓,才道:“怎么會呢?當(dāng)時我雖然激動,可也沒有完全失去理智,納蘭姑娘是為我好,當(dāng)時我若真的出手,只怕敵人未死,我倒先成個死人了。”
納蘭水心聽凌羽帶笑說出此言,知他真沒有放在心上,臉上也閃過一絲輕松:“其實(shí),魔教的事情,我們圣仙殿的殿主,也曾經(jīng)有所猜測。”
凌羽不禁道:“看來你們殿主也是個高深莫測的大人物,否則,也不會擁有這么大的名望跟勢力。”
納蘭水心的眼中立即閃過一絲尊敬乃至崇拜:“殿主非但是個大人物,而且冠絕古今,絕對是天上地下,獨(dú)一無二!”
凌羽看納蘭水心的臉色,心里忽然沖起一股傲氣。
到底那圣仙殿主使何方神圣,居然讓她這么為之敬仰尊崇,這也許只是男人與男人之間的一種意氣。
納蘭水心也絕不會明白,畢竟,她怎么也想不到,凌羽有朝一日,絕對可以超越那所謂冠絕天地的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