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房里本來是想要好好睡個覺,卻聽到走廊中公子的聲音,還有其他人的聲音,尤其令人側耳的是其中一個聲如黃鸝清脆,并且說話語氣十分歡快的聲音。我好奇地拉開門,正好看見公子帶著兩男一女走進了他的房間,蓮映在房中睡著,蘇祁住在蓮映的隔壁,聽到我開門的聲音也打開了門,探出一步揶揄地看著我:“嘖,情敵出現了。”
情敵?我懵了一瞬間。公子的房間在蘇祁房間的斜對面,離我的房間就更遠一些了。“他們穿的衣服好像是我們下午見到的那群人一樣。”
蘇祁隔著蓮映房間回答我:“這是定風書院的學生。”
后來我知道,定風書院是襄城最好的書院,享譽諸城。教出來的學生滿腹經綸不說,品行也很好。而定風書院正是公子和蘇祁四年前創立。此后每年春天招收學生的時候公子和蘇祁都會到定風書院呆上一兩個月。而來的這三個人就是定風書院的學生,今日放了冬假,三人出來閑逛遇上了公子,便跟著公子回了客棧。
提到定風書院就不得不提到公子和蘇祁受到涪渚城百姓欽佩的原因了。他們在城中贊助了好幾家書院,免費向貧困的孩子授課。
蘇祁的話音一落,公子的房門吱嘎一聲打開了,是進去的那個女子。她見蘇祁正倚著房門,面上大喜,笑道:“蘇先生,我們正要找你呢。”蘇祁回頭看去,又偏過頭對站在門口的我眨了眨眼睛,那女子年紀雖小,但是眼眸神情卻極具韻味,眉若遠山,眼如秋波,白璧無瑕的臉上洋溢著和煦的笑容,露出一排編若扇貝的牙齒。蘇祁往身后瞟了一眼示意我:“走吧。愣著等別人吃你的肉啊。”我趕緊將門拉上,小跑兩步跟著蘇祁走進了公子的房間。期間也沒有忘記瞪了蘇祁一眼,你才是肉,你全家都是肉!就算公子是肉,那也是好看的肉,散發著文化氣息的肉。
一進房間那女子就站在了公子旁邊的座位上,仿佛是主人一樣招呼我坐下。我現在真是應了那句“情敵見面,分外眼紅”,我咬了下嘴唇,便對那女子說:“我要做你這兒,你讓讓。”蘇祁已經自顧自地坐下了,一聽我這樣說,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懶懶散散地撐著臉,斜看著我們笑個不停。公子咳了一聲,波瀾不驚地喝了口茶水,像是在笑,又像是有些無可奈何,“淮楚,好好說話啊。”
“哦。那你坐吧。”公子又沒有幫我,覺得好失落,憋著一股氣坐在了蘇祁的旁邊。蘇祁嘖嘖兩聲,公子看我垂著腦袋,笑著搖了下頭。這個時候我本來應該死纏爛打,非得要坐在公子身邊的,但是公子一開口,好像一下子就泄氣了。其實想想,公子說的話嘖沒有什么可計較的。
大多數陷入感情的人就是這樣,對方的一句話往往太能影響你的情緒,如果不能,大抵也就沒有感情了。
女子送了一口氣,殷勤地沖公子笑了笑。另兩個少年早就已經和蘇祁打過了招呼,稱呼的是“蘇先生”,此時便問起我了:“不知道這位姑娘是……”
這是文人慣常用的一種問話方式,看起來像半推半就,欲拒還迎。不像我平日里問就會問“你是誰”這樣直白。蘇祁將一位學生倒給他的茶遞給我,我面上努力裝作不動聲色接過了茶水。那個女子低頭看著茶水,寥寥幾片茶葉沉在杯底,瑩白圓潤的手指摩挲著茶杯的杯沿,像是沒有聽見問我的這句話一樣,兀自和公子說著話。
從她的刻意忽視中,我已經感受到了來自女子深深的惡意……
“我是淮楚。一個跑堂小二。”
公子看著我,可能是想不到我會這樣介紹自己,可是我也想不到其他的了,跟班嗎?好像也沒有什么區別嘛……
女子這才抬眼起來看我,笑容有些飄渺,“小二?那你不識字了。”
“不識字。那有怎樣。”我聽著她說這話有些不舒服,看了一眼微微皺著眉頭的公子,回答她都有些理直氣壯。
這恐怕是我第一次能為自己沒有文化自豪了……
女子還要說話,公子搶先她一步問坐他旁邊的少年:“林昱,行裝打點好了嗎?”林昱模樣稚嫩,看起來也才不過十四五歲的樣子,對公子十分恭敬。那女子不罷休,蘇祁眼尖得很,問坐在我旁邊的少年:“言白,你呢?冬假準備做什么?”言白便與蘇祁談了起來,我看女子有些不豫的神色,知道她開口對我也不會說什么好聽的話,看著她這樣心里爽了一把。忍不住看著蘇祁了然地笑了一下。公子突然喊了我一聲:“淮楚。”我偏過頭去,公子看著我一刻,才開口說:“秦淮今天有事,暫時來不了了。”這個問題太突兀了,奇怪地看著公子,片刻才反應過來,倉促地點了點頭。
蘇祁挑眉一笑。女子倒是靜影沉璧的,嘴角帶著似有似無的笑意,我看著她的模樣總覺得有些熟悉。想了很久才恍然大悟,錯愕地看向了公子。
這分明和公子某些時候的模樣相同!
女子見我打量她,挑釁地看了我一眼,幾人談話的聲音繚繞在我的耳邊,我忍不住憂郁了起來……
女子名喚洛隅,她因為受到重重的阻攔,后來也放棄了和我講話,只一個勁兒地纏著公子說話。倒是言白,見我被冷落了下來,一直找話題同我聊天,可惜我身在言白旁,心在公子身,眼在言白前,耳在公子處。
可是越觀察越覺得殘酷,洛隅稱蘇祁為“蘇先生”,叫公子卻一口一個嘉言。
嘉言嘉言,真是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一點心機都沒有,也不知道掩飾一下!我深深地看了眼笑容不減的公子,突然覺得心好累啊,快哭出來了。
談話一直持續到蓮映走后,因為期間蓮映來了一趟,然后讓洛隅發瘋了……剛剛醒過來的蓮映面容微醺,本就美艷的容貌此刻更是添上了許多嫵媚。言白低喃:“這個姐姐好漂亮啊。”洛隅看到蓮映忍不住驚訝,我看著她流露出來的沒克制住的微末的驚艷,得意地哼了一聲。公子苦笑不得地看著我,我故意上挑眉眼,搞怪地轉了轉眼珠。
蓮映走后,洛隅便忍不住問起了蓮映。見她那著急的樣子,又看蓮映與公子說話那么熟絡,恐怕以為自己地位堪憂吧……再說了,我也沒覺得她有什么地位,自作多情。
但是鑒于她一直都對公子虎視眈眈,讓我心里不舒服,便皮笑肉不笑地嗆了她一句:“你這是要嫁給公子怎么著。挨個人都要問清楚啊。一點禮貌都沒有,還念過書認識字呢。”
蘇祁也笑了一聲,聽不出來什么意味。而林昱和言白見我這樣說洛隅,礙于同窗情面,多少有些尷尬。
洛隅比我想象的膽大多了,她言笑晏晏地回擊我:“我就是想了解嘉言身邊的人怎么了。嘉言的事情按理來講,還輪不到你置喙吧。”
置喙?一聽就不是什么好詞兒。
洛隅這已經算明目張膽的表白了,她一說這話,我腦袋上就劈開了炸雷。公子皺眉輕斥洛隅,蘇祁的手指在桌面上叩出叮的一聲……
先發一章,因為我用手機打的比較慢。另一章我晚一點再發。明個兒看吧~么么噠,晚安喲,快碎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