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小姐!”齊澈及時阻止道,“這上朝議政之事哪是小人這樣的小角色揣摩的準的?小姐還是耐心在轎中休息一會兒吧,如果早的話,想必過不多久王爺和姬丞相就會出來了。”
“可是轎子里頭地方這么小,要是他們今天有大事要議弄到很晚的話,那我不是要憋死?”宮翔舞反問,“誰有那個能耐在這么小的空間里待上一整天!”
“空間?”齊澈不太明白,想了想猜到她的大概意思,“姬小姐是嫌棄王爺的官轎過小?”
笑話,放眼整個玄葵國誰敢說他們靖王爺的轎攆小?風千疏的靖王明轎廣六尺六寸,地平廣玉轎面相同,比之一般親王的轎攆足足大了一倍。這個姬凰舞居然想用這么拙劣的借口來脫身,看樣子王爺的料想沒錯,她定是有別的意中人了。
頃刻,她在齊澈心目當中的美好形象再度大大折扣,他暗自搖頭。一個女人縱然擁有天仙般的美貌,一旦女德有損,天仙還不如個丑陋的刁婆。
他所不知道的是宮翔舞從小游山玩水的,她的身體哪里能忍受得了在室內悶一整天。于是她自然而然的點點頭道:“真的好小嘛!不如,我就站在轎子外頭陪你聊聊天好了,總好過一個人在里頭悶著!”
“你……”齊澈瞪大眼睛看著這個在他看來極有可能是在為了脫身而勾引他的宮翔舞,一臉震驚,“姬小姐請自重!”
“自重?”宮翔舞莫名的眨眨眼睛,“自重什么?”
無措的表情放在姬凰舞那張攝人心魂的臉上,有著說不出的媚惑。齊澈心頭猛然一怔,慌忙避開她的眼神。同她根本就是有理說不清,她分明就是在故意挑逗他。
宮翔舞不明所以的等著齊澈的回答,突然眼前馬蹄陣陣,一陣狂風席卷而來,撲在她細嫩的臉上竟有些微微生疼。定睛一看,原來是遠處一人一騎以驚人的速度飛馳而來,掠過他們眼前往宮門沖去。
“怎么回事?”宮翔舞嚇了一跳,抓著齊澈急切的問,“這是何人?居然能夠騎馬佩劍著鎧覲見?”
她粗略一掃,雖然沒看清來人的樣貌,但是他一身戎裝鎧甲,顯然是個武將。可是據她所知,武官上朝也是有專門的朝服的啊!文官首頂垂纓冠,武官戴的則是卷纓冠,穿著則視官銜品級而論。可此人非但戰甲裹身,近皇城而不下馬,負弓配劍一路聘弛到南宮門。宮翔舞除了贊他膽大包天之外再找不出一個貼切的詞語來形容他了。
齊澈不留痕跡的避開她的接觸,搖搖頭道:“我也不清楚。王爺平時不喜朝中官員打擾,因此甚少有官吏們前來走訪。這位武官我沒見過。”雖然他跟在風千疏身邊見過不少大小官員,但朝中官吏多如過江之鯖,又豈是他能全都認識的。
正談話間,不料那匹快馬突然一聲長嘶,急急停步在建福門前一尺距離,迅速調轉馬頭就往他們倆站的地方沖了過來。
“小心!”宮翔舞二話不說一把將背對宮門看不見后方的齊澈一把推開,自己卻因靠著轎門,雙腳被轎前的抬木所擋來不及逃開,眼看著那匹高大的駿馬仿佛失控一般直直朝她奔來,宮翔舞心一沉,眼一閉作出壯烈犧牲的準備。
沒想到自己穿越的結果竟是如此!這下好了,也不用擔心回不去了,更不用擔心她和風千疏的婚期了。這匹駿馬又猛又壯,一下撞過來她不死也去掉半條命,到時候他還不像甩燙手山芋似的迅速把她給拋棄了。
可是,一想到以后再也見不到風千疏,她心里居然有些不是滋味。
“姬小姐!”齊澈被這一連串的變故給驚呆了,看著那一人一馬眨眼功夫就到跑到了宮翔舞的跟前,他慌得大叫。
時間,瞬間停駐。
那一人一馬在千鈞一發之際停在宮翔舞面前,和她的距離不過在毫厘之間。
意料中的撞擊和疼痛沒有襲來,宮翔舞微微蹙眉,偷偷的睜開一只眼。
“嚇——”沒有被寶馬踢飛,反而一睜眼就被近在咫尺的巨型馬頭給猛的嚇了一跳,仰面倒地。后腦勺傳來劇烈的疼痛,眼前一片金光燦燦亮晶晶的小星星,宮翔舞雙手撐地努力站起來。
“姬小姐!”齊澈見狀慌忙上千攙扶,此刻也顧不得男女之防了。她剛才可是想都沒想就對他以性命相救的啊,這么好的姑娘,他竟誤會了人家,心里頓時一陣羞愧。
“沒事。”宮翔舞一手拼命揉著后腦勺,一手按著自己的太陽穴,治療眼冒金星的癥狀。
不一會兒就感覺好多了,宮翔舞睜開眼睛甩了甩頭,發現自己已經恢復了視力,這才昂首怒視馬背上的罪魁禍首:“大膽狂徒!天子腳下竟敢目無王法,負弓佩劍縱馬闖宮,還殃及無辜!你可知該當何罪?!”
宮翔舞這話說的那叫一個順溜啊!由此段對白可想而知,近年來古裝肥皂劇深入人心的功底之深可見一斑。激動加憤怒,致使她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事實。此時的她不過是個倚在官轎旁的路人甲,而對方則是一身戰鎧高高在上的俯視著她。
對方明顯一愣,原本冷然無情的黑瞳劃過一抹詫異。片刻的錯愕之后,他那張俊逸的臉龐瞬間柔化,忽而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太有趣了!我說小舞你怎么突然轉性了?竟也學起大哥會開玩笑了?哈哈……我方才還真被你懵住了呢!”
宮翔舞瞠目結舌的看著這出乎意料的大轉變,腦子飛速運轉。略一沉吟立刻悟過來,眼前站著的這個一表人才、威風凜凜、相貌卓然的男人,竟然就是那姬凰舞的哥哥——姬云上!
一張臉瞬間變了好幾個顏色,眼珠亂轉,片刻之后宮翔舞對著馬背上的姬云上甜甜一笑,柔聲喚道:“哥哥好厲害,居然這么快就看出人家剛才是在同你開玩笑。”
聞言,姬云上突然收住了笑容,眼神奇怪的打量著她。宮翔舞見此暗暗心驚:莫不是她剛才又說錯了什么話,露出了什么破綻?
正在此時,不遠處又掀起颶風,十余批精良彪悍的驥馬伏著十幾個一身戰鍇的戰士紛紛趕往此處。
“還來?!”宮翔舞大吃一驚,自然抬頭問起這個一看就知道是領頭人的姬云上,“你們一行十幾個人這一身裝扮是要做什么?逼宮?”這個自然是不可能的,但是她實在想不出其他讓他們這樣藐視王法的原因。
姬云上挑眉看向她,意味深長的抿了抿薄唇:“逼宮?妹妹以前可不是這么沒有分寸,會開這種玩笑的人呢。”
宮翔舞訕訕的別開眼神看向不遠處那一小隊飛騎,暗自吐了吐舌頭懊惱自己的多嘴。
自始至終齊澈都在一旁靜靜的觀看,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