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午時,無柳河邊,不見不散——
當喬希懷著雀躍的心情跑至無柳河邊時,立刻便傻了眼,望著前前后后綿延不絕的通長無柳河,展開捏得汗津津、皺巴巴的紙條,正反仔細看了幾遍,不由地埋怨道:“死血狂,都這么大的人了,話也說不清楚,無柳河這么長,哪里才算是你說的無柳河邊?。俊?/p>
轉念一想,許是血狂仇家太多,因而故意將地址說得那般籠統,不愿讓別人知道他的行蹤罷了。只要她身處無柳河邊,他就會想方設法找到她,若沒有這點本事,他也就不是那赫赫有名的血狂了。
如此一想,喬希便安下心來,沿著無柳河慢慢踱步,順道欣賞沿途的好風景。
這條河叫作無柳河,的確是名副其實,河邊有各式的樹種,但惟獨缺少水邊常見的柳樹,真是特別奇怪。但更為奇怪的是,這兒明明是她第一次來,可是站在河邊,居然有一種撲心而來的熟悉感,盡管這河水的清澈度是她前所未見,且沿岸的風景她亦從未領略,卻還是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滋味不輕不重地在她的心口如微波蕩漾。
她張開雙臂迎風一笑,許是自己太喜歡這里了吧,就像人對人一樣,因為好感太過于強烈,所以總有一種似曾相識之感,而事實上他們卻素未謀面。
不遠處聳立著的一塊巨大的頑石漸漸落入眼簾,她加快步伐跑上前,興奮地摸了上去。這巨石形狀既奇特又可愛,像是某種怪物放大多倍后形成的化石。
喬希在巨石周圍轉了一圈,發現東南向的石腳下樹著一塊并不醒目的小石碑,上面歪歪扭扭地寫著“吉祥神猴”四個小字。
吉祥神猴?
她退后幾步,細細打量起這塊巨石,看著看著,不由得噗嗤笑了,果然是越看越像一只頑皮淘氣的大猴子。
巨石靠河一側有個略為平整的緩坡,大概是被人坐多了之故,變得平整光滑,正好她也累了,便跳了跳,攀上這個緩坡坐了上去,晃著兩條腿四處張望血狂的蹤影。
許是到了午膳時間,無柳河邊本就不多的人越來越少,略一環顧,觸目之處已經寥無人煙。甚是無聊,她便去河邊撿來一大堆小石子放在平坡處,再次跳上去坐好,揀起小石子一顆又一顆地往河中扔去,悅耳的水聲一次一次傳來,水面上跳起一個又一個可愛的水珠精靈。
噗通——
小石子濺起的一串小水珠平復后,一塊大石突然落入同一處水面,濺起一串特高特猛的大水花,方向從小石子引起的上下躥動變成了四周飛濺,差點將喬希的衣服濺濕。
她嚇了一跳,立刻從緩坡上跳下,定睛一看,河對岸站著一個戴著血紅面具的男人,朝著她擺了擺手,恍惚之間,男人便從河對岸輕輕松松地飛了過來,假裝站不穩將她當做支撐一把帶進懷中道:“喬小妞,可是想我了?”
“誰要想你?”竭力掙脫出他的懷抱,喬??桃馀c之保持三分遠的距離,沉下臉氣呼呼地看著他。
血狂雙手背后,笑道:“若非想我,緣何如此迫不及待地約我?”
“你做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自己不清楚嗎?”
血狂跨近一步,微微俯身緊盯她的眼道:“血某做的壞事太多,記不分明,可否勞煩喬小妞告知?”
喬希眼一斜,從地上撿起一根枯枝,抵在血狂的頸部道:“說!你干嗎要多管閑事?我不是不讓你去找那吳燕的嗎?現在她發了瘋,你高興了?”
血狂無辜地說道:“她發瘋了?我怎么不知道?”
喬希揚起手中的枯枝,在他頸上拍了拍,氣道:“你還裝蒜?城主府那個叫阿豹的說……說吳燕發瘋跟你脫不了干系?!?/p>
血狂“噢”了一聲,略微沉默,卻只吐出“也許”二字。
“什么叫也許?”
血狂皺了皺眉,指著脖子上的枯枝道:“喬小妞,可否先把這根東西拿開?從未有人敢如此與血某說話。先放下行么?絕非血某小氣,若是被人瞧見,血某臉面何存?”
喬希眼一瞪道:“你真正的臉面藏在面具后面,誰瞧得見?”
血狂輕笑著扶了扶臉上的面具,道:“放下,放下我就告訴你?!?/p>
喬希嘟著嘴,不情不愿地放下枯枝,但還是緊緊捏在手里,道:“那就快說?!?/p>
血狂靠在巨石上道:“我確實去過城主府,但并沒有去找吳燕,而是直接找了孫洪亮,我跟他說,管好他的女人,若再讓我發現他的女人找我的女人的麻煩,我就將城主府的人殺個片甲不留?!?/p>
“那孫洪亮怎么說?”
血狂手一攤道:“他臉黑得像炭似的,什么話也沒說。”
如此說來,孫洪亮將吳燕送給阿豹,完全是他個人意愿。喬希暗吁了一口氣,像是一個以為自己造了孽的人突然發現自己并沒有作惡一般高興。
見血狂站在她面前,直勾勾地看著她,便沒事找事道:“就會占我便宜!”
血狂擺出一副冤枉的樣子,問道:“血某怎么占你便宜了?”
喬希這下認真道:“我和你之間清清白白,別到處說我是你的女人,葉泠風完全有能力保護好我?,F在整個城主府的人都知道我是你的相好,雖然對我的安全有利,但若是被葉泠風知道了,他多沒面子。”
血狂聞言,笑著拍手道:“哈,喬小妞你這還是第一次在血某面前如此稱贊與顧忌你的夫君呢,怎么,你很愛你的夫君?”
愛?
喬希認真地想了想,道:“廢話,華飛煙自然愛葉泠風,若不然,怎肯嫁給他?”
血狂卻很是聰明,竟然聽出了她的話外音,緊凝著她的雙眸問道:“華飛煙愛葉泠風……那么,喬小妞愛不愛葉泠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