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
楚辭想要喊出聲,卻只是站在原地看著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青青咳嗽了一聲,繼續向前走著,顯然還沒有發現他。她環顧四周,這里是哪里?現在要去做什么呢?白駒哥哥已經不在了,草原也回去過了,那么現在是不是要回江南去呢?
表哥,我是該回去了吧?等我回去時,與你的一年之期,應該就已經到了……那么從此我們就都是自由的了……
她嘆了口氣,其實不想要自由,寧愿就這樣被束縛,那么便可以一直理所當然地享有你的寵愛,享有獨占你的權利啊,因為,怎么說,你也是我的未婚夫……
只是,這樣的束縛,什么時候會結束呢?
她似乎感覺到了什么似的,猛地抬起頭來,便見那個白衣男子站在身前不遠處看著她。每一次見到他,她的心都會莫名地一窒,總覺得該去問問他,他們認識嗎?
她的腳才向前邁出一步,卻見他突然轉身,往相反的方向而去了!一句話也沒有說。
他到底是誰?
她似乎記得,在夢里,他……霸道地吻了她……他冷冷地要她閉嘴……
怎么會做這么奇怪的夢呢?
………………
陰山很大,青青很快迷了方向,弄不清楚哪里是哪里了。才跨入一個長亭,卻見一個身穿藍色衣衫的女孩沖了過來,風風火火。
“原來你在這里啊!我可找了你半天了!”藍盈盈拉住她就要走,“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青青拉開了她的手,道:“你可以告訴我這里是哪里嗎?”
藍盈盈回頭看著她沒有表情的臉,清澈透亮的眸子,心里有些小小的震驚,發問道:“你是怎么遇到二師兄的?”這么好的八卦機會,怎么可以放過!
“二師兄?”青青眉頭微蹙,“他是誰?”
“楚辭啊!我們陰山派的二弟子!”藍盈盈道,“你不知道?”
“楚……辭?”青青心頭一顫,“我從來就沒有聽過這個名字,怎么會認識他?”
“真的嗎?你從來都不認識他?”藍盈盈失望道,“不會吧!怎么可能?若是這樣,他怎么可能會救你?”依二師兄的個性,就算有人在他的面前被搶劫,被追殺,他恐怕也不會眨一下眼睛的吧?天生的薄涼,天生的冷漠!
青青看著她驚訝的表情,有些不解:“我應該認識他嗎?”
“呼……我也不知道!”藍盈盈長長呼出一口氣來,“走,我帶你去見我爹。”
“你爹?”青青皺了皺眉頭。
“你不是想知道這里是哪里嗎?”藍盈盈回頭很無奈地看向她,“我爹會告訴你的!”這個女孩總是這樣冷冷淡淡的,臉上一絲笑容也沒有,好像誰欠了她很多錢似的。不過,她的冷漠卻讓她絕美的面容有了一種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的神圣味道,她不禁在心里嘆了口氣:這樣的女孩子,居然和二師兄也沒有能夠有發展,豈不是太可惜了嗎?
青青跟著她走著,不一會兒便來到了一處大廳之中,大廳中清清淡淡的擺設,像極了這寒冷的天氣。
才剛剛跨進門來,那個女孩子叫了一聲:“爹!”
于是那個背對著她們的身穿灰色長袍的男人便回過頭來。
“盈盈,你……”他的話突然梗在了喉頭,眼睛看向那個白衣的女子失了神。
映雪?!
他差一點便要叫出聲來,藍盈盈有些奇怪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青青,叫了一聲:“爹,你怎么了?”
青青也很驚訝,他注視自己的眼神就像當日在紫珍宮時紫堂看自己時一模一樣。仿佛自己是他們許久未見的故人,好像他們和自己有著很深的淵源一般,這是怎么回事?
藍盈盈又叫了一聲,藍介終于回過神來,尷尬地咳嗽了一聲,眼睛卻仍沒有從青青身上移開,反而用著更為探究的眼神看著她。
青青有些不耐煩地皺緊了眉頭,正待開口,卻聽他道:“請問姑娘芳名啊?”
“尉遲青青。”她如實答道,現在的她已經沒有過多的心思去想別人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會有什么事情發生了。
“果真是姓尉遲啊!”藍介輕聲感慨道,話語中似是有著無限的惆悵。
藍盈盈卻更加迷茫:“爹,你在說什么啊?”
藍介卻并不答話,只是繼續對青青問道:“你娘可是唐門第一千金……唐……映雪?”這么多了,連喊出她的名字都覺得僵硬,雖然日日都要在心底念上幾百遍。
青青本來沒有心情去想,現在聽見了娘的名字,猛地一驚:“你怎么知道?!”
藍介又嘆了一口氣,笑道:“果真是故人啊!”
青青仍是不解,卻聽他接著道:“按理說,你應當叫我一聲師伯,我是你娘的師兄,師承唐門門主唐至尊。”
“我外公?”青青的臉上露出大大的笑意,楚辭進來時見到的便是這樣的場景,她在笑啊,好難得的笑……
“二師兄!”藍盈盈叫了一聲,她正在不解他們兩人的對話,可是現在更不解的是楚辭怎么會在這時候到聽風堂來!
這里是爹接待客人的地方,據她所知,這八年來,二師兄從來沒有在這里露過臉的!
怪事年年有,最近特別多啊!藍盈盈不禁感嘆。
青青聽見了那聲“二師兄”,回過頭去,見到的便是那如遠山冰雪般冷漠的面容,原來,他就叫楚辭嗎?
楚辭卻沒有看她,只是無聲地走到了藍介面前,道:“師父……”
藍介看了看楚辭,又看了看青青,心下已經了然。
這個徒弟,雖說是冷漠,可是,既然能夠這么關心地往聽風堂來看她,想必,她便是那個他口中所說的,等而不得的人吧?
他笑了笑道:“楚辭,你來得正好,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師妹的女兒,也就是你和盈盈的師妹了!”
“來,青青,這是師伯的二弟子,楚辭,以后就是你的二師兄了!你們認識一下也好!”
于是,兩人便被推到了一起,面對面站立著,卻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
楚辭看著她,就像之前幾天一直看著她時一樣,專注而冷漠,明明心里是掩不住的深情,眼里卻是讓人害怕的冰冷。
青青看著他,突然又沖口而出道:“我們……真的不認識嗎?”
楚辭的眼里瞬間黯淡下來,疼痛溢滿了心間,仿佛馬上就要撕開他的心口沖出來了。
他回過頭不再看她,依舊是同樣的回答:“我們不認識……”這次卻沒有再大吼出來,反而平靜地像在說著一件和他完全無關的事情。
“二……師兄,謝謝你救了我!”青青看著他,突然道,她已經知道了是他救了她,只是,那個夢到底是真是假呢?
夢里,他吻了她……
楚辭卻并不說話,好像她說的和他半點關系也沒有。
藍盈盈在一旁很無奈的想,原來這個女孩子真的和二師兄什么關系也沒有啊!他如此冷漠的表情,和以前一模一樣。
見他不說話,青青心里的刺痛突然來襲,卻沒有感覺到半分的尷尬。
藍介微微頷首淺笑了一下,道:“青青,你這次怎么會到陰山的呢?據我所知,你應該和爹娘一起住在江南吧?”
“我是從江南家里逃出來的……為了找一個人,可是……他已經不在了。”她低下頭去,眼眸黯然,已然帶上了盈盈的水光。
楚辭回轉身子看著她,心里又驚又喜,難道你是回來找我的嗎?可是,轉念一想,不可能!
一來,我怎么會不在?二來,你沒有回大漠,卻到了這陰山!
再也無法忍受被忽視被拋棄的痛楚,他徑直往門外走去,沒有跟任何人說任何的話。
青青一只手撫上了心口,那里的疼痛翻江倒海,可是,他卻頭也不回地就走了!就像在夢中那個小小的影子一樣,騎在小白駒上瞬間便跑得不知所蹤,任她怎么哭怎么鬧,他也沒有回頭看她一眼!將她一個人丟在了茫茫的大漠!
“你沒事吧?”藍盈盈眨了眨眼睛,對于二師兄的無禮態度,她已經見怪不怪了,只是,她是怎么了?
“我沒事……”青青搖了搖頭。
藍介看著楚辭走遠,嘆了口氣:“青青,你打算怎么辦呢?要回家嗎?還是……”
“我要回家!”青青毫不遲疑道。
“那好吧!”藍介點了點頭,“你先在陰山呆上幾日,我去通知你爹娘,讓他們派人來接你回去!好嗎?”
“派人?”青青重復了一句,繼而露出大大的笑意:“好!謝謝師伯!”
表哥,倘若你知道我在這里,一定會來接我的吧?
現在,她突然發現,自己比任何時候,都更加思念他……
………………
往北疆的官道上,一行人格外引人注目,卻沒有敢去正視一眼,生怕惹禍上身。
因為,這是兩輛囚車!車內的犯人正是兩個月前被皇帝下旨流放北疆的大將軍歐陽孝彥和他的夫人尉遲怡靜。
“這位小兄弟,請給我的夫人一些水喝吧?”歐陽孝彥看了看尉遲怡靜沒有絲毫血色的臉道。
“歐陽孝彥,你真以為自己還是那個叱咤風云的大將軍嗎?別忘了,你們犯的是什么罪!叛國罪!若不是皇上開恩,你們豈還有命?能不能活著到達北疆,這就要看你們的造化了!少來擺大將軍的架子!”一個差役嘲諷道。
“你!”歐陽孝彥氣憤不已,當年我征戰沙場的時候,你小子還不知道在哪里呢?現在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啊!
“孝彥,算了……”尉遲怡靜動了動干涸的嘴唇道。
“大哥,還是給她點水吧?怎么說也是一個弱女子啊!況且歐陽將軍也為我們大明江山立下了不少汗馬功勞……”一個差役卻伸手去拿水袋。
“你瘋了嗎?他們可是朝廷的罪犯!怎么可以對他們這么好?”第一個差役怒道。
“大哥,我不相信歐陽將軍會做出通敵賣國的事情來!二十年來,他一直都在外征戰,和蒙古人對抗,現在居然說他勾結蒙古人,這不是太可笑了嗎?”年輕的差役有些憤憤不平。
“這話你在我面前說說也就罷了!要是傳到了皇上的耳朵里,我們全家誅九族都不夠!”那人拉住他,左右看了看,好在其他的差役都在走自己的路,沒有人去注意他們的談話。
“大哥……”年輕的差役還要再說什么,卻被制止住,再也說不下去了。
歐陽孝彥唇邊溢出一絲苦笑,圣上啊,連一個小小的差役都懂的道理,您怎么會不懂呢?我為了大明江山出生入死,可是,卻換來了通敵賣國的罪名!這豈不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話嗎?
他看了看另一輛囚車中的尉遲怡靜一眼,或許這一切從我認識你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注定了吧?
“有人劫囚車啦!”隨著差役的一聲大叫,無數的黑衣蒙面人從官道兩旁竄出來,不過一眨眼的工夫,便將差役全部斬殺,一個不留!
(ps:各位親,很抱歉,有琴最近家里有事,不能正常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