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傾世在盆中的溫水內浸泡了一會手，然后用柔軟的毛巾慢慢的吸凈手上的水，看著細膩的皮膚，一旁的朱媽看著她慢慢的自己涂抹上一些保護皮膚的油脂，空氣中立刻有了些甜甜的桂花香氣，隱約還有些牛奶的香甜味道。

“天驕真的讓她做了自己的丫頭？”茹傾世等著手上的油脂慢慢的滲入皮膚中，不太在意的問，“那丫頭真的有她們講的那么丑嗎？”

在涂府，奴仆們之間是根本沒有秘密可言，離開涂天驕房間的時候，阿美臉上的羞愧和沮喪自然是沒能逃過其他奴婢們的眼，立刻有好事的人打聽出消息，有人見過今天跟在少爺涂天驕后面的那個丑丫頭，也約略的知道些當時的情形，這消息立刻在府里面悄悄的傳開來。

才是晚上，金家的人才離開不久，消息就已經到了茹傾世的耳朵中。這兒，如今也同時住著大夫人和大少爺，他們的府上正好在擴建，涂天賜年紀也不小了，按道理講要有自個的住處，大夫人的意思是想著讓兒子娶了金家的小姐金佳柔，雖然知道金佳柔打小就偏愛涂天驕些，吵吵鬧鬧的，卻并不妨礙她喜歡他，卻依然是覺得涂天驕并不買金佳柔的帳，時間一久，涂明良自然會肥水流外人田，小兒子不喜歡，就讓喜歡的大兒子娶。

大夫人董麗芬就是這樣打算的，所以他們母子二人暫時的借住在這兒。

“這些奴婢們嘴上也太沒個把門的了。”朱媽有些生氣的說，“這才多大一會的功夫，這晚飯還沒吃，消息就到了夫人您這兒，真的要和家里那位說說，他也該勤勉些管管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奴仆們。”

茹傾世微微一笑，淡淡的說：“話說在面上，總好過藏在心里，如今大夫人住在這，我到喜歡這種熱鬧。和我說說那丫頭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朱媽笑了笑說：“也沒多大的事，不過是少爺帶回來一個不算漂亮的女孩子，而且讓她伺候他，這丫頭和府里的奴婢們比起來，真的算不上好看，至多也就是個看著不讓人做惡夢的份上，是個啞巴，不會講話，但看上去挺老實，聽說是少爺手下一個叫張茂林的侍衛的童養媳。年紀也就在個十三四上。”

茹傾世一邊聽一邊仔細的涂抹著指甲油，鮮紅的顏色，是她極喜歡的，戲子們在臺上是要濃濃艷艷的化著最漂亮的妝，現實中卻不可，她要端莊而不妖嬈，嫵媚而不艷俗，所以只得細節上有那么一兩處讓人眼前一亮的味道，這指甲油便是她時時會用到的。

“讓她過來我瞧瞧。”茹傾世不是特別熱心的說，只怕是兒子見得漂亮女人太多了，一時興起選了個丑的當丫頭。

“好。”朱媽立刻應了聲走出房間去叫了楚笛過來，去的時候，楚笛正一個人呆在房間里發呆，也沒人吩咐她這個時候要做什么，甚至沒有人告訴她要去什么地方吃飯，她還真有些餓了。

跟著朱媽去茹傾世住的房子，遠遠的就看見燈光很是溫和，不太明亮，透著幾分慵懶，剛到門口，先是嗅到一股香氣，中間隱約摻雜著一絲奇怪的味道，這味道楚笛不算太陌生，應該是用來涂抹指甲的一種飾物的味道，有時候趙小菊會用到，雖然不多，也是趙小菊不太舍得，在山上打扮的再漂亮也是無用，山上全是些漢子，她再漂亮也只能遠遠瞧著，恭敬多過念頭。

“太太，人我帶來了，到是挺老實本分的，我去的時候正一個人呆在屋里咬著指甲發呆。”朱媽笑嘻嘻的說，見慣了府里漂亮的丫頭們，一個個都存了心想要依靠上涂天驕，乍見這樣一個不知人情世事的啞巴丫頭，雖然長得不算好看，心里到不反感。

茹傾世并沒有抬頭，依然專心欣賞著自己的指甲，那種艷紅的顏色在溫和的燈光下奇異的美麗著。

楚笛也不吭聲，她在外人眼里是個啞巴，所以不用開口問候，只是低著頭恭敬的站著，她不喜歡這里，她喜歡山上，那兒她會覺得自由些，天地間不用那么的拘謹。

朱媽也不說話，替茹傾世去端熱好的牛奶，茹傾世有臨休息前喝杯熱牛奶的習慣，尤其是這樣漸漸有寒意的晚上。

過了好半天，茹傾世似乎才想起房間里多了一個人，而且是個不會講話的丑丫頭，慢條斯理的說：“天驕帶回來的丑丫頭就是你？”

楚笛輕輕一點頭，依然不抬頭，手在身前慢慢的糾結著。

茹傾世到笑了笑，這孩子有點緊張，看身形還真的只是一個孩子，偏瘦，不過，以她一個在戲臺上呆過的人的眼光看，這丫頭的腰身不錯，纖細柔軟，腰線在并不出彩的衣服里隱約的嫵媚著。

“抬起頭來我瞧瞧。”茹傾世淡淡的說。

楚笛聽話的抬起頭，她知道她的臉藏在面具后面，臉上的面具做得極是精致，隨著她年紀的增長，爺爺會隔上一年換一張，她知道做這個不容易，尤其是要放在臉上完全看不出來，這是爺爺的一門絕活。她篤定茹傾世認不出她來，更何況就算是她不戴面具，這幾年下來，人總要變的，茹傾世也認不出來。但想歸想，她還是有些隱約的緊張。

茹傾世打量著楚笛，確實是一個長相挺普通的女孩子，算不上丑，只是表情平淡，是那種放在人群中就瞧不見的人。她笑了笑，忍不住說：“天驕這孩子怎么突然想起來要這么個孩子當丫頭，還真是有趣。你叫什么名字？”

楚笛猶豫一下，用手語說：我沒有名字，爺爺救我的時候我還小，不記事，不過，平時茂林哥哥會喊我丑丫。

她似乎對于丑丫這個名字并不介意。

但是茹傾世看不懂她的手語，一臉的困惑，不解的說：“我不過問你的名字叫什么，怎么你比劃了這么多？這還真是麻煩，你長得不好看到也罷了，反正不過是個伺候人的丫頭，這不會說話，有什么事天驕可以猜上半天，他這是玩得哪一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