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天下第一莊燈火通明,久未會莊的少莊主偕同友人的到來另無爭山莊氣氛活躍。
解下腰間的腰布,放下切菜的刀,有些疲倦的抹去額上的汗水,未曾料到昔日為了討爹娘歡心而隨心所學的東西今日卻成了自己暫時生存的技能。
也許人生就是這樣。
將手洗盡,慢慢的跨出廚房,無爭山莊的人向來知道浮世做菜是不許任何人靠近廚房的,所以廚房的四周都是靜靜的,沒有一點的動靜。
高掛在天空中的明月清朗生輝,疏影橫斜,灑在夜晚的大地上,月夜中悄悄綻放的花朵偷偷的吐出絲絲的芳華,搖曳生姿。
不知不覺中看著那樣的月色低低的念道:“中庭地白樹棲鴉,冷露無聲濕桂花。今夜月明入盡望,不知秋思落誰家。”
快要到中秋了,心中隱隱的浮現(xiàn)一絲的愁緒,伴隨著愁緒而生的是另一個人的名字,那個名字代表著過去,代表著背叛。你所欠我的,必將如月般清晰,點點滴滴銘刻在心。
原本柔柔的眼神在一瞬間染上的嗜血芳華讓一直站在一旁的男子心中暗自驚心,慢慢的自樹蔭下走出的正是白日里的青年公子。
依舊的紫衣鑲金的華服,俊美無雙的容顏在月夜下更多了份惑人的風采。
收斂了眼中的戾氣,莞爾一笑的是無爭山莊的小小婢女,浮世,微微的彎身向到面前的男子行禮:“浮世見過羽公子!”
比稱作羽公子的男子眉眸一挑,看著浮世低頭的表情,臉上浮現(xiàn)的卻是莫測的神情:“浮世姑娘多禮了,姑娘真是好文采!”
突然間被人稱贊,浮世臉上并沒有露出受寵若驚的表情,反倒是平平的點點頭有些謙虛的說道:“羽公子謬贊,浮世不敢當!”
看著那樣冷靜自若的表情,羽公子在嘴角勾上一絲耐人尋味的笑容,側(cè)身折過身邊開的正艷的花朵遞到浮世的面前:“寶劍朕英雄,鮮花自當送美人!”
而被稱為美人的浮世卻是側(cè)過了臉頰讓一張平凡至極的臉在月光的照射中映入羽公子的眼中。
語氣中微微的浮現(xiàn)一絲的嘲弄:“浮世相貌平凡,不知公子可是在嘲笑浮世!”
而羽公子微微一怔,卻是立刻展開笑顏,溫柔說道:“浮世姑娘玲瓏剔透,又怎是普通人比得上!”
“浮世只是世間滄海中的一粒,羽公子,夜露已深,自便!”
而莞爾一笑的女子神色中添了幾分的不屑,慢慢的彎腰在男子的身前退走。
而看著她的背影,被喚作羽公子的男子卻是怔怔的看著那個影子,任由月輝的光芒將他站立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剛剛那個女子,像極了他記憶中的一個人,不過,記憶中的那個人燦爛如九月正午的太陽,而如今面前的這個人,卻像是沉寂在冬秋之季的清冷月色,同樣的迷人,卻多了冷然少了猖狂。
“可是你,云皖西?”
低低的嘆了聲氣,腳步圍繞著院子不斷的徘徊,腳邊的草上是夜深露重染上的水滴,伸手之間卻是捏起青草片片。
晚宴結(jié)束后,方家大小姐的屋中傳來的是陣陣東西被摔破的聲音,海棠和小玉只能站在屋外,根本不敢再方家二小姐怒火中燒的時候進去。
“海棠,海棠,死到哪里去了,快進來!”屋中傳來的是方天柔氣急敗壞的大吼,被叫到名字的海棠臉色蒼白,步子有些搖晃的在小玉的同情下慢慢走進去。
一腳踏進了門,就被一雙手阻止了,抬起來看進的是熟悉的眼光,慢慢的叫道:“浮世!”
聽著屋子里不停的罵聲,浮世有些皺了皺眉,輕聲的對著海棠說道:“海棠姐,你先回去,我進去就可以了!”
像是得到了特赦令,海棠急急的收回步子后退的跑去,有些愧疚的看著前方的女子說道:“謝謝!”
浮世只是搖頭一笑慢慢的踏進屋子。
對于屋中的方家二小姐,浮世只能慢慢的嘆氣,如果說,有些人是她不想惹的人,那這個方家二小姐當屬第一,她的刁蠻任性,胡攪難纏不是普通的人可以比擬。
當日她隨老總管來到無爭山莊,路途上為了方便她一向做男子的裝扮,豈料,方家二小姐硬是對她一見鐘情,當時的她既不帥又不高大,偏偏符合了方家二小姐心目中浪跡天涯的俠客形象。
當女兒身份被披露的時候,方家二小姐又豈是哭天痛地,從此就不斷的找她茬。
整個無爭山莊的人都知道放假二小姐十分,百分,千分的討厭總管的義女浮世。
想著那個令人頭痛的小姑娘,浮世眼中卻是慢慢的浮上暖意,曾經(jīng),她也是如此的天真,以為世間的一切都可以輕易的握在手心。
慢慢的覆上手心上的那一道疤痕,可是,這里卻告訴她世間沒有她想象的簡單。
為了這份成長,她所付出的代價真的太昂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