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瀾肖要上班,所以她們最需要設防的便只有于嶺飛。簡單站在窗口,透過窗簾的縫隙看見于嶺飛正坐在車里,他把車窗搖下來,用胳膊肘著車窗邊緣,歪頭瞇眼地抽著煙。
她知道,于嶺飛這副樣子看上去吊而郎當,十分清閑,但其實是受了薛瀾肖的指示。為了避免被他察覺什么,她迅速把窗簾拉好,然后拿起手機給他打電話。
于嶺飛接到簡單的電話,覺得很意外,他猶豫了片刻,接通,就聽見簡單問:“嶺飛,你能不能告訴我,簡凡在哪里?”
她的語氣很懇切,微微帶著一點想哭的語氣,他一時招架不住,一下子就蒙了:“少夫人,我不知道簡凡的下落。”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嶺飛,算我求求你好不好,你告訴我,簡凡在哪里。”
“少夫人……”
簡單拉開窗簾:“嶺飛,你看看二樓,我就站在窗口。我這樣求你,你幫幫我好不好,你知道簡凡對于我來說有多重要,你幫幫我吧,求求你……”
她一口咬定于嶺飛知情,想讓他透露一點內幕消息,于嶺飛望望二樓,果然看見簡單的身影,立即心虛地錯過目光:“我是真的不知道,要不,您問問薛總?”
“他不肯告訴我,嶺飛,我知道你是好人,你一定不愿意看到我這個樣子,你告訴我吧!”
于嶺飛被簡單糾纏的困擾不堪,頭頂直冒黑線,大概是她的目光給他壓力過大,他就下子車,走到別墅的角落里去,背對著她一句一句地解釋:“少夫人,請體諒我。我是真的不知道簡凡在哪里……”
就在簡單和于嶺飛你來我往的時候,瀾芝就聽從簡單的安排,悄悄地出門。簡單眼見著大功告成,于是失望地說:“那好,既然如此,我呆會去問薛瀾肖?!?/p>
掛斷電話,于嶺飛總算長吁了一口氣,又繼續回到車上去。其實他是知道簡凡下落的,他也不是不同情簡單,只是薛瀾肖挖盡了心思不讓她知道,他也總不能在簡單面前說漏了嘴。
過了一會兒,簡單果然就下了樓,他心里不是滋味,于是下了車,畢恭畢敬地道:“少夫人,您出去?我送您?”
簡單早就知道于嶺飛是不會把真相告訴她的,卻還是故意打了這么一張同情牌,雖然并不指望他能稍起惻隱之心,但當她把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的時候,心里忽然又蒙起了一點點希望。
“嶺飛,你就真的不能告訴我嗎?”
“少夫人,請別讓我為難?!?/p>
“好吧,我知道了。”她垂下臉去,慢慢地走出別墅。
簡凡的事情急不得,關鍵人物還是薛瀾肖。簡凡是薛瀾肖要挾她的籌碼,又怎么會輕易就讓她知道?她該怎么樣才能得到簡凡的下落,難道就只有答應薛瀾肖的條件這一條路,才可以摸底擺脫她嗎?
這一路,簡單一直都在糾結于此,以致于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過了會展中心。幸好瀾芝給她打電話,她才意識到自己走錯了路,于是又匆匆往回趕。
到了會展中心,瀾芝已經買好了飲料,大概是怕被人發現,于是舉著兩個插著卷曲吸管的大杯藏在宣傳牌的后面,看見簡單便稍稍探出頭來,怯兮兮地喊:“嫂子,在這里,在這里!”
簡單看她滑稽的樣子,簡直哭笑不得,走過去從她手里接過飲料,說:“我們已經成功的避開了于嶺飛視線,更何況這個展覽也挺沉悶的,你哥哥應該不會來,所以你沒必要嚇成這樣吧?大方點,呆會還要去見杜宇晟,千萬不能引起媒體的注意,不然豈不等于是直接告訴你哥,咱倆珠胎暗結,悄悄跑出來的了嗎?”
瀾芝點點頭,跟著簡單進了會場。杜宇晟站在大廳里招待觀展客人,一眼就看見她們倆個,于是走過來熱情地同她們打招呼。
“真沒想到,你們真的進來了?!彼骋姙懼ナ掷锏恼蛊保f,“怎么不提前給我打電話?可以免票?!?/p>
“你怎么不早說?”瀾芝撇了撇嘴,“我足足排了十分鐘的隊?!?/p>
“誰叫你笨!”杜宇晟笑起來,“不過,我可以免費給你們當講解,這里所有的樂器的來歷我可都有耳聞哦?!?/p>
“真的?”瀾芝一下子來了興致,眼里促狹一閃,“那你可不要后悔?!?/p>
“當然不后悔?!倍庞铌烧f著,真的就一件展品一件展品地給她們講了起來。
不得不說,這場古樂器的展覽特色十足,既滿足了一些音樂愛好者欣賞的愿望,也讓一些把弄古玩的人士開了眼界,非常難得。簡單和瀾芝穿梭在一件件古樂器之間,就仿佛徜徉在一片音樂的海洋里,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兒看看那個,再加上杜宇晟口若懸河的講解,開始有些樂不思蜀。
簡單看著豎在防盜玻璃柜里的豎琴,覺得不可思議:“瀾芝,你看這個豎琴,那么多年了,琴弦居然還很亮!你看它上面的花紋,真想象不到那個時候的人究竟是用什么樣的工藝,竟然可以把它做的這么漂亮。”
久久得不到回應,她才總算舍得把目光脫離那架豎琴去尋瀾芝,剛一回頭,就看見瀾芝跨著臉,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子似的站著,而她的對面,恰恰是擺出一副“捉奸在床”表情的薛瀾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