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游離了一個世紀,虞美人把自己所有做過的事都重走了一遍。往事不堪回首,以前的她總是不愿回憶過去,她害怕那些回憶會將自己傷得體無完膚。然而現在,她沉浸在過去不能自拔,想醒來卻怎么也醒不過來。以前的那份傲氣漸漸抽離自己的身體,隨之而來的是驚恐與害怕,她似乎看到了不遠處的光,她拼命地向前跑,只為掙脫命運的枷鎖。越來越近了,越來越近了,當她終于可以觸摸道那片光明的時候,一切,又顯得是那么的陌生……
“小姐醒了。”身邊的人兒驚呼出聲,不一會屋子里便擠了好些人。
“嫣兒,你終于醒了。”一個年紀約四十多歲且風韻猶存的夫人坐在床前,歡喜的握著她的手。
她以為自己晃了神,可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實。所有的人都穿著古裝,梳著古髻。摸摸自己原本應該受傷的肩膀卻感覺不到疼痛,帶來痛楚的卻是額頭。依稀記得自己沒被子彈打到頭,可頭為什么會痛呢?她不解。莫非?難道?穿越了?
她打死也沒有想到,這種事也會降臨到她身上。平時訓練完后,她也會看那些任由發揮想象空間的文字來打發時間。她對天發誓,她對穿越是沒意思的,那么多人爭相著往古代穿,卻也沒見著一個熟人。他就算是想穿,她到寧愿穿到未來,而不是古代。這里有太多的繁文縟節,太多的束縛。可惜,現實永遠是那么殘忍,永遠不會按照你預定的方向行走。就好像想脫離組織卻得到了這樣的結果,不知是該悲還是喜。掉下大江,她知道她絕不會活,抱著必死的心老天卻給了她第二次生命。
“嫣兒?是在叫我嗎?您是?”她疑惑的問。
“嫣兒,你怎么了?你連娘都不認識了嗎?”婦人拿出手絹,頓時老淚縱橫。
“娘?”這個陌生的名詞她第一次叫,就算是在自己的時代,她連一聲媽都沒叫過更何況是娘。看著為自己哭泣的老人,她心里是暖的。頭一次,有人為她哭泣。
“來人,叫大夫。”說話的是一個很有威嚴的知命之年男子,看上去好像一家之主。
不久下人便帶著大夫進門了。看這速度,這至少是個大戶人家,大夫來得才會這么快,又或講他們家里本來就養了一個大夫。很顯然,他們是后者。
大夫給她把脈,不消一會便有了結果。“小姐只因撞到了頭,導致頭部有淤血,所以失憶了。”
“失憶?”眾人驚呼。“那她什么時候才會記起來呢。”說話的是以青年男子,一表人才,器宇不凡,眉宇之間透著一股精明之氣。
“回少爺,要待這淤血散盡,小姐方可恢復。”大夫恭敬地答道。因為問話之人,極可能是下一個當家做主之人,他就是慕家莊的大公子……慕云林。
“如何才能使淤血散盡。”慕清遠,慕家莊莊主急切地問。
“回莊主,淤血只能等它自動消散,無法借助外力。小姐剛剛醒來,身體已無大礙,只需好好靜養,幾日便可下床活動。小人先為小姐開一些補氣安神的藥。”
“去吧。”莊主揮手示意大夫去開方子。
“妹妹,你真的什么都不記得了嗎?”青年男子開口問道,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焦慮。
“不記得了。”她搖搖頭。
“算了,你好好歇息,我們先出去。碧霜,好好照顧小姐。”莊主讓眾人離去,因為即使待在這里也無濟于事。
“你叫碧霜嗎?”見眾人離去,只留下一人,喚作碧霜的女子。看起來年紀不是很大,十五六歲的樣子,生的眉清目秀,頗有些好看。
“是的小姐。”碧霜倒了一杯茶給她。“小姐,用茶。”她接過那杯茶,聞著茶葉的清香,那是上好的碧螺春。她忍不住多喝了幾口。
“碧霜,你知道我的過去嗎?能說給我聽嗎?”她開始問自己這個身體的過往。既來之則安之,既然上天要她到這里,她只好留下。
“當然知道,碧霜八歲就跟著小姐,現在已經九年了。這里是慕家莊,是荊國最大的錢莊。您是慕家莊三小姐……慕云嫣。您還有兩個哥哥,大哥慕云林,剛剛您已經見過了。二哥慕連城……”說到這里,碧霜突然停止了。
“為什么不講了,為什么剛剛不見我二哥呢?”她好奇地問。看碧霜表情,好像有什么事瞞著自己,而且還與這個慕云嫣有關。見碧霜不答,眼中還有一些莫名的傷感,她又問:“我是怎么受傷的?”碧霜以就沉默不語。她有些急了。“說,要是不說以后就不要跟著我了。”她知道古代的人都害怕這個。女子害怕被休,丫鬟害怕被趕。果然,碧霜害怕了,把經過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她。
一天前……
生性愛鬧事的慕家三小姐帶著丫鬟女扮男裝偷溜出家。興奮地在大街上瞎逛。忽見一酒樓,招牌上寫:香滿樓幾個大字。忽覺肚子有些餓的慕云嫣帶著碧霜進了那間酒樓。
那間酒樓有上下兩層寬敞明亮,裝潢也十分雅致,來此吃飯喝酒的人都是一些有錢人,只因這里的菜品特別好吃,讓人過口不忘。樓上樓下都坐滿了人,小二忙得不亦樂乎。
剛進門小二就迎了上來。“客官,里面請,剛好還剩一桌空位,在樓上,我領你們上去吧!”
“好。”正欲上樓,只見門口又來了一群人。領頭的人長的還算英氣,只是說話的聲音讓人一聽就長的他是一介武夫。
“小二,給本大爺備個坐,今兒個大爺就在這吃了。”來人往廳里一看,熙熙攘攘的都是人。慕云嫣主仆二人原本不打算理會他們,徑直上樓去了。
掌柜的迎了上去。“大爺,今天本店最后一張空位已滿,大爺明日請早。”香滿樓的規矩,一天只要所有位置坐滿便可收工。
“明日?大爺我今日就餓了。剛上去的什么人?讓她明日再來。”說著就不顧掌柜的阻攔便率人沖了上去。
剛剛坐下準備點菜的慕云嫣眼前出現了一張英氣男人的臉。“這位公子,這個位置我要了,你明日再來。”說著便在她對面坐了下來。
“憑什么,明明就是我先來的。”慕云嫣一副打死不讓的態度說。
“就憑我是錦王府第一帶刀侍衛。”男子將手中的到往桌上一扔,嚇得碧霜連退了好幾步。膽怯的拉著小姐的袖子道:“公子,我們走吧。”
慕云嫣甩開碧霜,生氣的道:“憑什么我們走,錦王府就了不起啊,本公子還就不走了。”男子見狀,示意身后的人把她給趕出去。因為這張桌子靠窗,街上一身穿一襲白衣,手握長劍,英俊瀟灑,一腔正氣的男子剛好看到了這一幕,輕身一點便飛上了二樓,救下了被強行拖離的主仆二人。
“二哥,你來就好了。這廝搶我們的位置,明明是我先來的。”來人便是慕家莊的二公子……慕連城。從小因為身體不好被隱世道長收為關門弟子,并傳授畢生武藝。此次下山探親,老遠就看到了有人以強凜弱,沒想到竟是自己的妹妹。
“你怎么出來了?”慕云嫣沒有回答,只是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
“這位兄臺,既然是你后來就請讓出位置。”帶刀男人頭一次聽見有人這么跟自己說話,冷笑道:“要我讓,先問我這把刀同意不同意。”說著便拔出刀朝慕連城揮去。
“二哥小心。”慕云嫣在一旁提醒道。
慕連城輕身一點,整個人離開了地面,躲過了殺招。吃飯的人見有人打起來了,扔下筷子就跑。掌柜的想攔都攔不住帶刀男人見慕連城輕易地就躲開了,發動了更猛烈的攻擊,轉眼間香滿樓的桌子、椅子、欄桿都毀了不少。慕連城本不想戀戰,見此人招招要命,便拔劍相向,幾招便化解了他的招式,將他的刀打落在地,更甚的事傷了他的胳膊。
“承讓了!”慕連城見對手已無兵器便收了手,留下一張銀票給掌柜的便帶著一直在旁邊大叫“打得好,打得好”的主仆二人,離開了香滿樓。本還心痛不已的掌柜看著那張印有慕家錢莊字樣的一千兩銀票頓時喜笑開顏。“客官,歡迎再來。”說完高興地將銀票放入懷中。
“趙將軍。”一旁的士兵習慣了叫趙長風為趙將軍。眾人去扶他,他生氣的一甩手,道:“李六,你跟著他們,看他們住哪。王鵬,去縣衙調人,把那小子給我抓起來,告訴那姓楊的,沒我的話,不許放人。”
“是。”眾人如接軍令般抱拳道。
“爹、娘、大哥,城兒回來了。”兩老歡喜的出來迎接,一年不見了,兩老都十分想念這個兒子。慕云嫣趁他們團聚之時,偷偷從后門溜進去,換了衣裳便匆匆趕出來。
“二哥,你回來了,嫣兒好想你啊。”說著就撲了上去,假裝剛剛的事沒有發生。慕連城也沒有戳穿她,畢竟他還是很疼這個妹妹的。
“小子,一年不見,你又健壯了。”慕云林用拳頭擊了一下他的胸膛。
正當全家人沉浸在團聚的感動中,王鵬帶著縣衙捕快找上門來。
“林捕快,你這是怎么意思?”慕清遠望著帶人闖進山莊的捕快問。
“慕老爺,得罪了,這位是錦王府的官爺,他到縣衙報案說你們家公子傷了趙將軍,楊縣令命卑職前來拿人。”林捕頭客氣地說道,畢竟慕家是有錢有勢的大家族,但錦王府更大。
“有這等事。”慕云嫣失去了剛才的那份歡愉,躲在人群后面不敢出來。
“就是他。”王鵬指著慕連城道。
“慕公子,得罪了。”林捕頭抱拳道:“來人,拿下。”
“城兒,此事當真?”慕夫人揪心的問。
“母親,沒事的,孩兒只是不慎弄傷趙將軍,楊縣令一定會給孩兒一個公道的。”慕連城安撫母親道。一旁的慕老爺已經氣得無話可說了,慕云林相幫卻幫不上。
“這是恐怕楊縣令也做不了主了,你打傷的可是錦王的人,錦王要是不放人,你就別想出來了。”王鵬一副拿著雞毛當令箭的樣子,讓人看了好不生氣。“來人,帶走。”
聽到這話的慕云嫣從人后跑了出來,抓著慕連城的手不想讓他被抓走。“二哥,都是嫣兒不好,是嫣兒害了你。”
“無關人員速速離開。”捕頭對她大叫。
“我不,就不,我不許你們抓我二哥。”慕云嫣不知哪里來的勇氣竟然攔著官差。“爹,你說句話呀,救救二哥。”云嫣求救的看著慕清遠,他的眼中也無可奈何,錦王府拿人,自己也沒辦法了。慕母已經哭得昏厥過去了。“把夫人送回房去。”
“是!”兩個丫鬟扶著慕夫人進去了。
捕頭開始有些不耐煩,看著擋在他們面前阻礙公事的女子,隨手一揮,慕云嫣便一個趔趄摔了下去,頭撞在了石階上,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