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彩依,京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之女,姐姐夏盈盈乃皇朝后宮之主,哥哥夏子謙手握皇朝重兵,年少有為,這等光輝榮耀的家族,令人羨慕乃至嫉妒,”田子君隱隱將夏彩依家族人權(quán)分析的簡單而又透徹,望著夏彩依漸變微怒的臉,依舊繼續(xù)“然而夏家另一位千金,就是夫人您,京城傳言紛紛的女子,令天下男子垂涎追求,唯獨卻沒有進入皇室,難道這只是因為后宮有皇后獨攬就可以了嗎?”田子君淡慢悠然,留下最后一句疑言看著面前已經(jīng)怒顯雙目的夏彩依。
連田子君都能知道這些,那莫啟言更不在話下。并不是因為后宮有她姐姐就可以獨攬,而是為了她獨活。
“田先生一番話,倒讓彩依認識到了夏家是何等的了不起,如此說來,彩依還不至于需要人相救呢?”夏彩依收起臉上怒氣,淡笑田子君。
沒錯,她確實有一番狂野,但她還不至于絕望到那種地步,田子君一番話雖然暗示著他知曉皇朝的局面,知曉夏家已經(jīng)到了盡頭,可就是因為這一番話,讓她覺悟,夏家現(xiàn)在還是活生生的,那她又怎么可以因為這點風波而退縮,因為一點的軟弱想到要別人的扶持。
“田某冒昧?!碧镒泳蝗惑@愕起來,他以為夏彩依只是個普通女流,點破一處軟肋就能將她擊垮,可偏偏讓她更加鏗鏘。
這是他自作主張的話,跟隨莫啟言多年,懂他心事,也知曉夏彩依的處境,田子君原本向借著這次機會將夏彩依擊垮,好讓她依附莫啟言,可偏偏好心辦了壞事,正在內(nèi)心懊悔。
“正所謂‘樹大招風’田先生能知道這些也是情理之中,只是令人不解,在天國也有夏家乃至彩依的流傳嗎?”夏彩依句句逼迫,奪回剛才發(fā)怒的羞恥。
“實不相瞞,田某跟隨莫爺多年,對夫人和夏家之事都是聽聞莫爺口中所敘。”或許坦白是最好的緩解,田子君淡定誠懇。
“他究竟是誰。”
這個自稱是天國使臣的莫啟言,他的真實身份只是天國使臣嗎?能讓田子君聽命于他,就依田子君之言,有救命之恩,可一個使臣居然對皇朝的居然這般了然,僅從田子君口中那番簡單而又透徹的話,就能知道,他對皇朝局面的預測,他的身份只怕不僅僅是使臣這么簡單吧。
看著田子君的目光開始咄咄逼人,盡管夏彩依臉上帶笑,可讓田子君感覺不到一次暖容,直覺那目光與某個人相似。他跟隨莫啟言多年,這個目光他太熟悉了,表面上一派祥和,讓敵人放松警惕靠近他準備好生欺負,可一旦靠近,觸及那目光,都會膽顫退縮。
“是誰?夫人關(guān)心的是他的幕后,還是本人?”許是習慣這樣的目光,田子君反客為主,到讓夏彩依深思。
見夏彩依深思的時間,田子君繼續(xù)追加,“莫爺對夫人的了解,不比任何一個人差,然夫人對莫爺是絕對的陌生,這其中的淵源,日后夫人會明白的?!?/p>
夏彩依笑不起來,因為她無法笑得輕松,不管是她關(guān)心莫啟言的幕后,還是本人,還是,田子君口中的懸疑,淵源。她該清醒,她只是一時的思想偏差,回到現(xiàn)實,今天下午,陳天恩就會來山莊了,她該面對的是陳天恩,還有被威脅的皇朝。
而她,因為只身離開的久了,而忘記了眼下該關(guān)心的問題吧。她與蘇青云,恐怕此生再見都難,而她也不想再見,從她看見他與陳天恩相談甚歡的走出“仙樂樓”開始,就如同他還給定情信物給她一樣,絕了此情。倒是陳天恩,他要做商業(yè)第一,她無所謂,然而他不該與叛軍糾結(jié),通過這等手段達到自己的目的,害她家人。
就在今天下午,她就要面對他了,她該如何面對?
“想不到,在山莊一個月的時間里,今日與田先生說了比往日加起來還要多的話,”放下所有心思,夏彩依終于淡然笑起來,“日后的事情日后在知吧,各懷心思不同,田先生不會懂得的,也知田先生只是好心辦事,現(xiàn)今時局身份都不同,今日話題就此告落,彩依前來既然撞見了田先生,就在此答謝田先生醫(yī)術(shù)傳奇?!?/p>
田子君見她有禮有貌的說話,循規(guī)蹈矩,剛才所有銳氣散失,在心里嘆息是這個女人掩藏得極深?還是這個女人有明智的選擇?可無論從那個角色看去,夏彩依的作風越來越像一個人。“夫人客氣了。”田子君撿著她最后的一句回敬,夏彩依有告辭之意,他于理不該糾纏多言。
眼瞧著夏彩依轉(zhuǎn)身踏上石階回去,目光收回地面,看見她站過的地方,地面零星花碎,憶起她把玩在指尖的野花,從醫(yī)的他自然略通心理,人只有思路糾結(jié),心疼難忍的時候,會無意中轉(zhuǎn)移力度,來維持臉上的淡然。盯著地面碎花,田子君輕皺眉心。
告辭田子君,回到房間,夏彩依足足等到下午,小桃過來傳話,說少爺進了山莊,正朝這邊過來了。
夏彩依“嗯”了聲算是知道了,起身留戀生活了一個月的地方,耳邊總是安靜著,是因為整個山莊的安靜嗎?眼不見為凈,耳不聽不煩,著實讓她好好的享受了這一個月。
“在想些什么?”
正享受著耳不聽不煩,沒想到他步伐這么快。
夏彩依徐徐轉(zhuǎn)身,見他踏進房屋,臉上欣然,她巧笑望他“在想,我要是在這里長久的生活就好了?!?/p>
他每一次溫柔,她裝著配合,縱然之間有了痕跡,只要一方不發(fā)火,她還是他,為著身份,各自維持自身的名譽,最起碼在別人看來,他們是恩愛的,因為他們現(xiàn)在還是夫妻。
倆人看似久違,其實,心是隔著的。
“可惜,這里的產(chǎn)權(quán)不在了,”他走過來,將她雙手捉住順勢一逮,親昵的擁在懷里。
他不想她正面看見他的眼神,夢見看見她眼神絕望看著他時,他心中陣陣愧疚,此時見了她便不敢面對起來。
“只可惜這個交易太大了?!痹谒麘牙?,她靜靜道。
他將她放開,伸手抬起她的下顎端詳,掩藏心中愧疚,笑起來,“想必這事也瞞不過你,”陳天恩放下手指,心中自嘲,她連自己‘密謀’的事情都能知道,這點小事就怎會瞞得過,臉上依舊笑然,“像這樣的山莊陳家又豈止一座,值得?!?/p>
他一如既往對她溫柔,眼神中有說不出的柔情,外人猜測,像陳天恩這種富家少爺十個就有九個要么風流,要么絕情,而他,夏彩依想不到在外人是怎么猜測他的,年輕有為,還是完美得無可挑剔,到底都是些外人猜測。
夏彩依低頭含蓄,一般女子能被人疼惜著,特別是像陳天恩這樣的男人,應該更加含羞才是,可夏彩依低頭,是因為她找不到用什么話來抵觸他的柔情。
“什么時候喜歡野花?”他瞧著她身后花瓶里插放的野花,那是早晨莫啟言送的,她習慣將花用水養(yǎng)起來,希望能保持花的生命更長些。
順著他的視線,夏彩依側(cè)身與他目光一致,看著花瓶淡淡直言,“是別人送的,山莊轉(zhuǎn)手別人了,對外開放的可能是有的?!?/p>
陳天恩細聽了這話,笑容怪異,“想不到夫人還有這樣的喜好,為夫居然不懂這般風情?!彼捓锏囊馑荚频L輕,聽似責備自己,可夏彩依懂得話里蹊蹺,她對上他的雙眼,毫不退縮,不否認,也不承認,在陳天恩人看來,越是解釋等于越是有這種事情,若放著不理到顯得清者自清。
“走吧,回家?!彼麑⒃掝}轉(zhuǎn)移,夏彩依點頭附和,“要不,把這花也帶回去吧?”臨走前,陳天恩回頭看著那瓶野花。
“放在這里吧,它沒有根,總會凋謝的,又怎么折騰的起。”
他聽后淡笑不語,倆人靜靜離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