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有什么事要吩咐下來的嗎？”慕容諒身為大師兄，自然帶頭相問。

“這次的任務，你們都不同，慕容諒你須去趟京都城外楓樹林，破了有人下在那里的駭人陣法。”

“弟子領命。”

“思陽，你須在三日之內繡出鳳穿牡丹，然后送到京都城內的云秀莊。切忌不可延期！”

“弟子領命。”

“欣陽，你的任務，殺龍欣峰。”

話音一落，欣陽驚訝地瞪大眼睛半天不敢相信，這次的任務居然是讓自己殺人，居然是讓自己殺同父異母的哥哥龍欣峰！素心，聽不到回應，搖了搖頭，上前解釋：“欣峰犯了條法，王法制裁不了，公道自在人心！你未必會輸給他，任務不完成，就別回來了！”

欣峰的事，思陽有所耳聞，便是禍亂京都。但他犯的并非十惡不赦的罪，何以致死？思陽，跪下，忙著辯解：“師父，您這是為難七哥，他若完成任務，犯下的可是弒兄謀逆的大罪，師父，您……”

“徒兒領命。”不等思陽繼續說，他應下了任務，“這就去辦。”

欣陽的堅決，讓人看不透他。思陽更是一愣，七哥怎么能答應師父，他明明昨天安慰自己欣峰欣重的事情，今日也聽了自己的勸誡，萬物生靈，絕不濫殺無辜。

“散去吧，記得別誤了日子。”素心國師轉身回了內廳，傳音而來，“今天，你們師祖要來與我和慕容族長商量些大事兒，退下之后就別再找我了。”

幾個人準時退下，出門正遇曲靖非。“給，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面前是三把武器，一把追魂長月刀，一對玄鐵靈玉匕首，一把長生劍。他們三個一人一種。

“拿去吧，完成任務總是需要一些兵器的。！”他轉身離去，三個人也作別離。

默默地并排走著，思陽在中間，她想這樣走著走下去，不會孤單不會害怕。七哥啊七哥，你真的要殺欣峰哥哥嗎？常棣之華，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兄弟手足，今天你下了心殺他，改日我若犯了過錯你將怎樣呢？

慕容諒看出了思陽的擔憂，又拉了兩個人前去望天亭。

“思陽，欣陽，你們都不必煩惱，聚義軒對弟子的考驗都是相當嚴苛的，如果真的為難，可以想些別的辦法把任務完成。”

兩人四目相對，齊刷刷地望向諒，幾乎異口同聲地問：“怎么完成任務。”

“只要做完該做完的事情，結果如何并不重要。只要博得天下滿意圣上滿意，師父自然也就滿意了。”

難得笑容，當慕容諒轉身一望，看見那嫣然淺笑，欣然舒眉的面孔，心中暗嘆今生無所相求。三人釋然，坐下遠望桃花，那花雖開的好，只是無了琴音，沒了撫琴人，頗有一種落寞之感。

“七哥，大師兄，你們知道什么是鳳穿牡丹嗎？”已經知道了欣峰不是非死不可，她也大膽問起了自己的任務，“大師兄跟著師傅也有些日子了吧？聽說過，或者看見過鳳穿牡丹嗎？”

素心國師和思陽的娘親完全不同，她沒有濟世為懷的志向，反倒是對著針腳刺繡很是專長。她繡的畫皇宮都難找，不是富可敵國也買不起見不到她的繡品。慕容諒，身為她的入室大弟子，受寵萬千仍舊是沒見過她的女紅，自己的衣服都是她縫制的，只是沒有繡花沒有圖案。那些傳聞更是根本不曉得，是從哪里傳出來的。

“從來沒有見過，師父也從來不曾提起。”

“三天，時間夠嗎？”

“放心吧，我相信欣榮的，你行！”他自然而然會這樣想，那個比自己還堅強的女孩兒，怎么會不能完成任務呢。只是，他們的任務不同，不然他全力以赴也將護她周全。

三個人都笑了。慕容諒笑他明日生死未卜，思陽苦她刺繡難尋，龍欣陽奈他去意已決。這些是旁人看不出來的，三人才能心領神會。

次日，冷露清霜才落下，慕容諒和龍欣陽一同出發，往京都城前去。月思陽站在望天亭以淚相送，心下念著她的七哥安全。今日一別，三天不見。打小，也沒曾離開對方，時刻都是粘在一起的。這一次，要自己面對了。七哥，你一定要平安回來。

回到了房間，透過窗，看著外面淅淅瀝瀝的小雨，才知夏天快到了。屋外的小池流水，鴛鴦也慵懶地游戲了。鳳穿牡丹嗎？從來沒告訴過我，到底應該怎么繡。

花鳥同在一張繡品中，但是雙方都會失了色彩。也造不出來鳳凰牡丹的品種，或許就是要簡單地繡。

師傅的作品她從沒見過完整的，師傅的示范總適可而止。或者她的女紅并不比她的輕功出色。思陽這樣想著，再看看外面的雨，若有所思地低下頭，繡了起來。

“不錯不錯，鳳和牡丹相映成趣，若不是形狀不同，我真當是兩朵牡丹爭香斗艷！”思陽抬頭，看見的不是別人，而是慕容諒的二師父，那寂寞百般的陸雪晴。劍術上成，功力上成，卻只是素心國師的師妹，不是因為她入門晚，完全因為她的刺繡遠不及她。“思陽拜見師叔！”思陽行禮時，悄悄用剪刀毀了那幅圖。

“算你識相，這種東西，即使按時完成也交差不了。”

“求師叔指點”思陽跪下，誠心誠意，“到底何謂鳳穿牡丹？”

“鳳凰，牡丹，鳥中之后，花中之王，情理天道，相爭相合。孩子，慕容諒和龍欣陽都優秀非常，若來日同入江湖，一個在朝一個在野，便是牡丹于鳳，個中道理，還需你自己慢慢領悟。”陸雪晴，笑的自然，二十幾歲的年華大好，說話卻成熟的韻味十足。

細細靈雨，依依佳人。有一刻，思陽疑惑是不是應該請這個師叔進來喝杯茶，但看著如此離去的背影，她竟忘記了開口挽留。

慕容諒，向天邊的太陽，溫暖的笑，溫暖的病容。七哥，像月亮，完滿溫柔似水天華的美麗，醉人心神。知己得以，死而無憾了吧。她想著，便起針淺笑。

一日已過，慕容諒剛剛趕到京都城外樹林，看那流光夜彩恍若白晝的奇異景象，像極了書中所描述的歡幻陣。入者，不破幻境，再難生還一片楓樹林外還有一個一戰，看起來平常不過，走近了就靜默非常。慕容諒一個閃身，就進了去，一探究竟。

“老板？”

“喲，客觀，你是打尖還是住店呀？”出來的是一個風騷的老板娘，濃妝艷抹，步履輕佻。看見慕容諒還是個未成年的男娃，更是得寸進尺，“原來是位小官人，不巧的是小店已經滿了，要是不嫌棄可以與我擠上一擠！不然只有去馬廄湊合一宿了。”

“馬廄吧。有勞老板娘了！”處之泰然，對于一個十來歲的男孩兒，他完全沒有恐懼，他不怕糾纏，只怕完成不好任務。老板娘帶他去了馬廄旁邊的一個茅屋：“是這兒了，小兄弟早點歇息，明日早些回去吧……”好心勸戒，全當慕容諒是個路過的孩子。

全然不想，慕容諒的執著淡定：“前面的楓林是老板娘的杰作嗎？”她驚異回頭，才明白慕容諒絕對不簡單。淡笑一番，轉身出去了。

“少主，聚義軒派了個孩子來破壞。”

“隨他去吧，不要刻意為難了。”這番對話，斷然安了老板娘的心，他如她的弟弟一般。怎么也下不去手。

慕容諒此時此刻已經在紙上畫起來了歡幻陣的圖解，人生得意須盡歡，幻化金樽空對月。此陣因心而動，隨情而生，喜怒哀樂均能作用。要破此陣需要先找到陣眼。楓樹林蔓延到皇城，火攻不行。想要一舉攻破只能親身前去！對，我慕容諒，陣法相沖，當然進去也能全身而退。看來，這個陣眼應該在楓樹林的小湖之中。

他準備了幾件符咒，計算了時辰，帶好了長生劍，向楓林望去，那恢弘氣勢，龍卷風般的破壞力，他沒有獲勝的把握。一股香氣傳來，不好、不是別的，攝魂之香。慕容諒的身體不聽使喚，一味的往楓林走去。

“師兄，師兄。”余音縈繞，那聲音似嬌還羞，“師兄，你在哪？”

已經進了楓林，他運功而飛直沖進樹林。思陽要去送繡品，必要經過這里的，不能讓她有危險。

“思陽，我來了！”他在楓林中摸索追尋，卻發現里面并不及外面的光鮮亮麗，恢復常態，只有那月光美麗朦朧的極其不真實。

“師兄，你來了？”思陽的背影小小的堅強的背影。隨風飛舞的頭發，水一般清澈的眼睛。向他跑來，這是他幻想過多少次的景象，她遇到危險時，喊得就是她的名字。

不好、殺氣四起，朝著思陽包圍上去。她絲毫察覺不到的，絲毫反抗不起的危險。他飛身上前，攬她入懷，向上一躍，數支飛箭搜搜經過腳下，還有兩支被慕容諒牽制手中，她在他懷中哭泣，她隨他輕功，往楓林深處退去。

這一路，左躲右閃，繞了幾個圈，終于停在了一池青湖。她不自覺地抓緊他的衣襟，緊緊依偎在他懷里，耳邊軟語：“師兄，師兄，思陽害怕。”小小的她小小要求，猶如魔法，他拒絕不來。

但也就在那一霎那，他一閉眼，將新拿來的長生劍刺入她的背后。

“你，你是誰？你怎么看破我的？我明明沒有破綻！”真的是老板娘的聲音，“破我幻境，你還是個孩子？”她錯愕，他的自制力比大人還強，老板娘撕下人皮面具，恢復了原來的身形，相貌。

“不但易容術高超，還會高級陣法，您應該是婆邏門的四位長老之一。”他說的緩慢純熟，“您能造出這樣的幻境，可費了不少功夫，但幻陣須在陣眼才能發揮最大殺傷力，所以千方百計也要讓我隨了您來？！”

“是，我正是婆邏果顧三娘，可是可是，你一個孩子我不敢相信，你是怎么識破我的。”她聽的半截，想著自己明明早就調查清楚了，雖然對方未成年，但自己也是經過了一番調查的，月思陽眼下這個女孩兒是他最珍惜的。怎么，如此狠心的他，毫不留情。

那把根本不配他的長生劍嗡嗡作響，原來這么小的他已經滿身殺氣，幸好他年齡尚幼，功力有限，此劍的殺傷力不大。所以她背后的傷口不深。

“我師妹眼里心里，你學得出相貌，學不出眼神。你走吧，我不殺好人。”

“此陣已破，我再無活下去的價值了。”三娘舉手，卻被他攔下。

“你回去吧，這應該不是門主的任務，你不需要死，只是幫我帶個話去。別再打京都城的注意，否則我聚義軒絕不相饒。”

她驚訝抬頭，孩子的大義凜然，不愧是慕容之后聚義之徒。哎，自己傷痛竟然是徹骨而來。“好，大恩不言謝，三娘去也”

陣境消失了。一片黑暗散去，已是三日黎明。她可以順利通過這片楓林了他為她引路。住步賞紅楓，是誰為親明？它朝算成敗，不及目送情。他就在這楓林等著，看她在紅楓葉海中走過。

第三天，剛剛好完成刺繡，鳳穿牡丹。思陽心喜，她素手撫摸她的作品。地上牡丹天上鳳，別具一格，她在畫中加上了一個人。一個面容清淡如水的女子，鳳穿牡丹大概就是這樣一語雙關的吧？鳳有了一心護佑的知己，花有了護花賞花的人。知己難遇，這女子若鳳，眉宇不凡，正穿著牡丹長裾，更和了鳳穿牡丹的本意。買主不會為難了。

“修好了，快去吧！”天已經放晴，陸雪晴再次出現在窗外。

“師叔進來坐吧，我為您備了上好的龍井。”

“不了，我回去彈我的琴，門口給你備了快馬，速速去吧！最后期限了可是”說完又是轉身離去，烏黑飄逸的發，大紅袍子下那更為飄逸的勝雪肌膚，這樣耀眼的女子，深深地印在了思陽心中。

她包好繡品，上了馬，直奔京都城。

“五哥，五哥，你別躲了。我跟了你三天，這樣的追逐沒有意思吧。”龍欣陽上前擋住了欣峰的去路，“趕緊跟我去聚義軒認個錯，只要事主肯原諒你，什么問題不都解決了嗎？在這里耗著，只是浪費時間。”

“你打不過我，何況你居然連自己的哥哥也想抓，犯下的是多大罪過你清楚吧？我沒錯，不需要承認，那些女子都是自己送上門來的，一夜魚水更是興高采烈！如今哭的要死要活的賴我，我當然得走，你還小不懂這些個的，好弟弟，放五哥過去吧。”

“五哥！”

“你還尊稱我一聲五哥，就趕緊放我走別再找我麻煩。”欣峰看軟的不行就來硬的。

“好好，你趕緊回宮吧，這里沒有人保護你。”說到這，欣陽發現了有人躲在林中，大概就是欣重的人，于是拔出追魂，“五哥，你不要動，千萬不要！”追魂長月一出不見魂血絕不回頭。欣峰真的沒有動，不過是不及閃躲，刀也識趣般的讓開飛向他身后的樹。

四聲尖叫，四人同死。要殺他的不是別人，那是欣重手下的士兵。他驚顫地發現，這個樹林何止他與欣陽兩個。

“五哥，你看見了嗎？骨肉相殘的不是我們，跟我回去吧。回聚義軒，說不定師傅原諒了你，慕容家族會保護我們的。”欣陽伸手，想要拉住他，想著一起回去。天不從人愿，他沒想到除了內四個，身后還有幾隊人馬緩緩逼來。

而龍欣峰早已察覺，他將七弟摟在懷里護住，躲避來箭，那些箭就直直地插在他的身上，血液四濺。

“五哥……走，我帶你走，王叔一定會救你的，一定會治好你的。”欣陽眼淚泛泛，追魂再出，哀嚎遍野尸體四散。

“陽兒，原來陽兒這么厲害了，比五哥懂得多多了。皇后不會放過我的，欣重不會放過我的。你和榮兒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你放下我，放下我，五哥！”他保不住五哥，也保不住自己，抽噎卻不能再落淚滴。

“七哥，五哥？你們怎么了？是誰？”月思陽騎著快馬，向著他們來，興許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血腥的場面。她的眼圈立刻紅了一半，急急忙忙地讓欣陽把欣峰送上馬。

“是，欣重干的。”然后欣峰在馬上暈了過去。

“五哥，五哥。”說話的功夫，欣重的人馬已經包圍上來。

“快走，我來對付！”思陽不知道是哪里來的勇氣，一拍馬腿，讓七哥和五哥先離去了，自己面對士兵的包圍。

面對長劍長槍，她背好繡品，飛身沖出了重圍。“你們若追的上來，才抓的著龍家兄弟。”她小巧靈敏躲過林中匆匆人影，支支利劍，身邊的匕首在這時派上了用場，師傅傳的神行法更是幫了她大忙。大多數人都是追不上她的。穿過這片楓樹林就能到京都城了，她幾度迂回，帶著士兵在里面四處轉悠。心里卻溫暖非常，七哥沒有手足相殘，七哥沒有妄動殺念，甚至是近處對敵，她都是笑著的。然而，她太小了太不成熟，躲得過明搶，防不來暗箭。一支箭已經蓄勢待發瞄準了她的后心，準備一擊斃命。

“思陽！”慕容諒察覺太晚，箭自離弦，覆水難收。他奮不顧身，抓著思陽轉了個身，那箭迅速地劃過了他的右臉，“你沒事吧？”

“應該我問你啊，師兄，你看你的臉……”空中的這一幕太過意外，思陽的眼里只有恐懼。

那些兵器對于孩子來講未免不太合用，慕容諒一直一直在她的身后看著她進楓林，看著她心疼五哥七哥，看著她孤身奮戰。他，再也看不下去，身處危險的她的堅強。一掌將愣怔的月思陽送出老遠，自己拔出長生劍，護佑她離開：“你走，正午已過，還來得及趕去云秀莊。有我在這兒，你快去吧。”

他的慕容劍法還沒有完全熟練，內功也才剛剛突破五層，人海戰術，恐怕他抵擋不了一陣。

正在思考，一陣琴音傳來，慕容諒一喜，是二師父。“二師父，您來了，這次徒兒想聽鴛鴦賦。”

陸雪晴面帶薄紗，一身紅衣，手撫古琴，浮于樹枝之上。輕輕幾個音就能讓人感覺五臟俱焚，傷痛難忍。要不是慕容諒有些內功修為，她也并未使出全力，恐怕也是兇多吉少。

一盡湖水清明月，鴛鴦戲水宿雙棲。

遙望瑤池人間景，同化雙飛同下凡……

一曲鴛鴦賦，哀怨悠長，委婉動人。聞者悲傷，唱者痛。風送葉子，簌簌作響，一身紅衣的她，妖艷自信。“官府的人？都不要命了么？敢動我聚義軒的孩子試試。”

那些人就此退去，陸雪晴帶著慕容諒回去，一路無話。

輕功再了得，思陽終究只是個孩子，又過了半日，夕陽拉長她嬌小的身影之時，站在云秀莊的門口，還好趕得及。

“鳳穿牡丹到了。”進了門卻見素心國師款款而談，品茶談笑：“我等了你很久了。”

“師傅？”

“思陽，不要質疑我，不要抱怨，你第一次任務完成的相當完美。”她親自攤開繡品，看著鳳穿牡丹好不華麗好不細膩的修圖陣腳，“好，好，輕功不凡，繡功也有我一半，天資聰慧，勇敢沉著如你，這次定能為我錦繡山莊一舉奪魁。”

錦繡山莊？那是國師自己的山莊，那是普天之下難得繡品的山莊。這一次只是為了比賽嗎？秀出了鳳穿牡丹她就要一舉成名了吧？

“師父？您到底欲意何為？那楓林中的死士也是您計劃的一部分嗎？你可知道我五哥傷重？難道就為了考驗我嗎？”

她的焦急，她的憤怒，在素心眼里是那么的不值一提。你還不知道，人各有命，龍朝太子之爭，你五哥不死也活不成。可是這些，她又怎么告訴她呢？那么清澈單純，天真善良的她。只有帶她去了，去完成她應該完成的事情：“那些都是你們三哥干的好事，但你也不需在意，我已經通知了你師姐千羽暗中護送他們回去。聚義軒內是絕對安全的，你只跟著我回錦繡山莊專心準備你的比賽繡品便可。其它的你管不了。”

思陽無奈，只能擱淺了思念與擔憂，和素心同去。

心中暗暗，要繡出天下人羨慕的繡品，鴛鴦，那一定是成雙入對的鴛鴦，要繡在百年桃樹清澈池塘中，那無憂無慮的鴛鴦。

原來，我已經明白，我繡。七哥，我們能不能如那鳥兒一般長相廝守呢？無憂地生活在聚義軒，男耕女織……

“求您了救救五哥吧！他悔改了。愿意為自己的過錯負責并絕不再犯。再給他一次活下去的機會吧？王叔”欣陽坐在床邊，看著月勒。

月勒只是搖頭：“縱使我妙手回春，他沒有武功護心脈，我真的沒有辦法起死回生。有什么話就趁著這個時辰說完吧，小五，王叔不送了。”

“五哥，不……”

“小七啊小七。欣重他已經下定決心、要趕盡殺絕，你們要好好活著，不能讓這龍朝落入，拋棄手足的人手中。”

“五哥！”

于龍朝三十一年，龍氏五皇子入葬皇陵，舉國哀悼一月。次月正署，月思陽奪得刺繡花魁鴛鴦賦名譽世人，做了錦繡山莊史上最年輕的莊主。龍欣陽與慕容諒，成為通過聚義軒考驗的年輕的江湖豪爵，一并成名的還有武器與鑄劍師曲靖非。花家文武雙全的兩個天才神童，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俠女千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