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趙玲兒倒下的那一剎那,薛世潘只覺得內心像被針猛扎了一下,他狠狠地抄起槍對準剛才放槍的士兵:“你他媽的去死吧。”呯呯……也不知薛世潘對著那士兵開了機槍,只見得那士兵胸口之處無一寸完好之地,眾土匪見著薛世潘突然扭轉槍口改打另一方便開口問到:“大王,接下來怎么打?”薛世潘看了一眼虛弱的趙玲兒,然后憤怒地指著前面欲撕開出口的敵軍:“給老子狠狠的打那股王八蛋。”聽了薛世潘的命令后,眾土匪突然調轉槍頭和解放組織的人一致對敵,有了眾土匪的助戰,元浩顯然覺得少了些應戰的壓力。
蘇闌見趙玲兒負傷便帶著眾人死守在裴勇屹的身旁,裴勇屹看著奄奄一息的趙玲兒,早已淚濕滿面:“玲兒,你要堅持住,等打完這仗我們一家人就可以團聚了。”薛世潘打退身邊的進攻的敵人后,也顧不得以往的恩恩怨怨跑到了趙玲兒身邊,看見趙玲兒身上那抹刺眼的血紅,薛世潘掏出自己的配槍抵住了裴勇屹的腦袋:“你永遠也保護不了她,永遠也給不了她幸福。”見著薛世潘用槍抵著自己心愛的人,趙玲兒忍住劇痛一字一句地說到:“不要……傷害勇屹哥,是我對不起你。”薛世潘無力的放下手槍:“玲兒,你到死都還在為他求情,我這樣的愛你,你到底有沒有對我用過半絲情誼。”看著薛世潘痛苦絕望的面容,趙玲兒此刻視乎覺得有些內疚,她強打住精神:“對不起,我心里從來都只有勇屹哥一人,難以在放下你的愛。”薛世潘早料到她會這么說,但是此刻聽她親自一字一句地說出來,內心卻是像被刀割一般:“早知道我何不殺了裴勇屹,就算是強留也要把你鎖在我身邊。”聽到這個殺子,趙玲兒的心又揪緊了,她怒目瞪著薛世潘:“你這樣做,只會讓我更加恨你,你若是殺了勇屹哥,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見著薛世潘一字一句都是在激怒趙玲兒,裴勇屹也豪不客氣地掏出槍抵住他的腦袋:“薛世潘,你最好離玲兒遠一點。”看著這張讓自己憎恨的面孔,就是因為他,自己失去了薛府所有的財富、失去了尊嚴和地位、失去了親人和鐘愛的女人,痛恨之余薛世潘再次用槍抵住裴勇屹的腦袋,兩人就這樣僵持著,各自充滿了對對方的恨意。
當場面處于難以解決之時,突然不遠處傳來了幾聲槍響,其中一個土匪朝著槍聲的方向看了去,數秒后扭頭對著薛世潘大喊:“大王,解放組織的援兵來了,我們還是乘機撤了吧。”薛世潘好似沒有聽見一般,繼續用槍抵著裴勇屹,其中有幾個稍微有地位一點的土匪見狀不對,便上前綁了薛世潘,裴勇屹看在這伙土匪也幫了自己不少忙,便放任他們離去。
得到及時援救,元浩和援兵兩面夾攻很快就解決了這股敵人,山野間濃濃的戰爭氣息終于停息,裴勇屹橫抱住懷中的人兒慢慢走出叢林,元浩看見趙玲兒面無血色也痛心疾首:“裴兄,你一定要挺住。”裴勇屹抱著趙玲兒從元浩身邊走過,好似失了魂一般竟然沒有回答元浩的話,元浩見此狀況正欲再次開口卻被蘇闌攔了下來:“元兄弟,別打擾他們了,隨他去吧。”
經過這一戰,野狼寨也是損兵折將,眾匪架著薛世潘終于狼狽地逃回了山寨,虎皮大座上,薛世潘卻無精打采地坐在上面,眾匪是第一次見到當家的這么萎靡便開口勸解到:“大王,還請您保重身體,山寨不能沒有你啊!”聽了大伙的話,薛世潘抬頭看了看大家,此刻他才意識到自己早把野狼寨當成了家,看著眼前這些關心自己的兄弟,他幾乎快感動出了淚水,現在全國即將面臨著大解放,解放組織遲早會帶兵前來攪平山寨的,他不能自私的讓兄弟們伙同自己送死,“兄弟們,你們都離開山寨投奔解放組織去吧。”被薛世潘這驚天一語給震住了,大伙都疑慮地看向他:“大王,你難道是要趕兄弟們走,就算兄弟們想去投奔解放組織,也不見得別人會收納我們。”薛世潘對眾人擺了擺手:“張界口這一戰,我們幫了解放組織大忙,再說解放組織的人一向以仁義號召天下,他們不會難為你們的。”聽了薛世潘的話,眾匪瞬間齊刷刷的跪在了地上:“大王,兄弟們哪也不去,不管生死存亡,我們都要和您一起進退。”見所有的人都執意不走,薛世潘頓時氣急敗壞地大怒到:“滾……都給老子滾,滾得越遠越好。”野狼寨的眾匪在薛世潘的步步緊逼之下最后還是離開了。
眾人離去后,只見得野狼寨上空如血一般被火光染得通紅,薛世潘站在滾滾火濤前怒笑:“哈哈哈哈哈……燒吧,燒干凈一點,一切都結束了。”不去管身后的房屋一座座的倒下,薛世潘如游魂般轉過身慢慢走向一座懸崖,懸崖邊上薛世潘直直地矗立著,山風吹拂起他的衣角,此刻他的竟像是跌落人間的神將,洋溢在他臉上的笑容此刻也倍感清爽,他淡然淺笑然后自言自語的說到:“阿婆,潘兒很快就來見您了,潘兒真的累了。”往事此刻正一幕幕的回放在他的眼前,眼淚早已模糊了他的雙眼:“小甲,大哥這就下來給你賠罪。”
縱身一跳,薛世潘慢慢跌入懸崖之間,他慢慢地閉上了雙眼,此刻他并不覺得是去面對可怕的死亡,在這無限的空間里,他極度放松的身體好似進入了一個甜美的夢境,在這個夢里,一個慈祥的老太太正寵溺地抱著自己的小孫兒,只見小孩俏皮的對著老太太笑了笑:“阿婆,潘兒要聽您唱歌。”老太太慈祥地摸了摸小孩圓溜溜的腦袋:“潘兒,想聽什么歌呢?”小孩歪著頭想了半天:“潘兒要聽讀書郎。”
小么小二郎
背著那書包上學堂
不怕太陽曬
也不怕那風雨狂
只怕那先生罵我懶呀
沒有學問我無臉見爹娘
朗里格朗里格朗格里格朗
沒有學問我無臉見爹娘
……。
薛世潘只覺得阿婆婉轉的歌聲又縈繞在了他身旁,仿佛又回到了兒時阿婆逼迫他讀書的時代。在墮落懸崖的最后一刻,薛世潘的眼前見再次浮現出了那抹讓他迷戀的倩影:“一個年方十八的姑娘,扎著兩條長長的馬尾辮來回在風中翩翩起舞。”回想起這抹讓他心痛的倩影,薛世潘的眼角最后滴下一個真情之淚:“玲兒,你為什么要讓我見到你的美麗,為什么在我愛上你后,你卻又心許別人,我薛世潘得到了整個世界卻也得不到你的真心,這是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