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迅雷的催促下,東方敬之一行在天黑前趕到了計劃投宿的客店,這一路上倒是很平靜,原本預料會出現的事情,一件也沒發生。由于殊云早就派人到客店打點好一切,迅雷他們抵達的時候,早就有人侯在店外迎接了。
迅雷也顧不上跟來人寒暄,把東方敬之抱到客房之后,就讓人立刻請大夫。暗地里卻偷偷的依照東方敬之的吩咐把藥偷龍轉鳳,端著藥往房里走,剛一推開門就發現一個素衣女子倚在床頭,迅雷見狀大驚。
“想要保住他的名,最好收起你手中的劍。”素衣女子頭也不回的說道。
“你是,你是五夫人。”迅雷不解的看著素衣女子,繼續問道:“不知五夫人前來所謂何事?少爺現在昏迷不醒,請五夫人讓迅雷先喂藥。”
“把藥給我。”
“這些事還是不勞五夫人了,還是讓迅雷來好了。”
“如果我想對他不利,在你來之前他就已經沒命了。”素衣女子轉身從迅雷手上搶過藥,把藥放在鼻子面前,嗅了嗅,“荊芥、防風、蘇葉、生姜、桂枝、甘草,主治風寒。哈哈哈,有點意思。”
“五夫人,你是說少爺的這張藥方是主治風寒的藥。怎么會這樣?”
素衣女子也不理會迅雷,贊嘆道,“果然聰明啊。”說完從包里拿出銀針,仔細的開始診治東方敬之。
片刻過后,素衣女子已經滿頭大汗了,緩慢的收起扎滿東方敬之全身的銀針,又探探脈搏,這才松了一口氣。“你家少爺已經沒事了。”
“五夫人,你不給少爺開張藥方嗎?”迅雷攔住素衣女子。
“哼,你那不是有藥嗎?還是你家少爺親自開的藥方,你給他服下不就好了。”
“五夫人,請恕迅雷無禮了。”話畢,迅雷已經把劍架在素衣女子的肩上,“現在能救少爺的就只有夫人,請夫人救救少爺吧。”
“你求人的方法還真是奇特啊。想讓我給他開藥,好啊。拿筆墨來吧。”素衣女子笑盈盈的坐下。
迅雷見素衣女子點頭,連忙吩咐下面的人準備筆墨,不多時,素衣女子就開好了藥方。“謝謝五夫人。今日迅雷越矩,稍后自會領罰。”
“領罰嗎?那就不用了,不過你就這么信的過我。這藥單子上的藥,你就知道不是毒藥。”素衣女子似笑非笑的看著迅雷。
“如果五夫人想害少爺的話,現在少爺已經沒命了。而且五夫人這么盡力的救少爺,應該不會救了又害吧?”迅雷認真的看著素衣女子。
“看來你也不笨,不過你是第一個敢把劍放在我肩上的人。”素衣女子話鋒一轉,“幫我準備,我要沐浴更衣。”
“迅雷這就下去安排。”迅雷躬身行禮退下。
“芡枝,你還是去幫殊云診治一下吧。他應該也傷的不輕。”原本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東方敬之不知道什么時候醒過來了,對著坐著沉思的素衣女子說道。
“你這人怎么就非得把人利用干凈,鎮上又不是沒有別的大夫,干嘛一定要讓我去啊。我可是第一御醫的傳入。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病就不要使喚我。”
“好啊,正好我也有話想跟迅雷說。”東方敬之從床上起來,披上外套,作勢要往外面走。
“等等,我,我這就去還不行嗎?早知道你不是什么善良之輩,怎么也沒想到你對自己的救命恩人也這樣。”素衣女子紅著臉外隔壁走去。
東方敬之開懷的笑著,真是一個有意思的女子啊。敢作敢當,敢愛敢恨。這樣的女子陪迅雷倒也合適。他從來沒有想到,上一輩子為了節省買藥的錢,經常都是在網上查些偏方,然后自已去買,所謂久病成良醫,沒想到在這個異世還真派上用場了,一開始,芡枝對她進行診治的時候,也曾和她一樣,對這具身體產生了懷疑,直到昨天芡枝揮退眾人給她喂藥的時候,發現藥已經被人換了,而她喝了這些藥身體只會越發的疲倦。由于不清楚東方家的情況,又害怕有人在暗處偷聽,知道她準備去沛雨縣,芡枝放了兩味藥:天泡子和一年蓬在她床頭,于是她就安排迅雷讓她今晚入住去沛雨縣必經之地的天一客棧。果然遇見了芡枝。
“少爺,你醒啦!好點沒有?”迅雷推開門就看見東方敬之一臉沉思狀。
“迅雷你來的正好。我讓你調查的事情,有沒有消息?”東方敬之緊皺著眉頭,讓一個身份和目的不明的人呆在自己身邊實在太危險了。
“派出去的人,一個都沒回來,恐怕是已經遇害了。”
“一個也沒有回來嗎?看來事情嚴重了。”東方敬之的眉頭皺的更緊了,“這一路上可遇到什么麻煩沒有?”
“很奇怪,今日我們一路上沒有遇到任何的阻攔。就連攔路搶劫的人都沒有出現過。”
“一撥人都沒有,難道?迅雷,你趕緊下去遣回所有鐵衛,留下你最信任的十人,兩人一組,先往沛雨縣趕去。其他的人立刻趕回雪嶺城。”東方敬之的手一開始只是輕輕的在桌上敲打,越說到后面,敲的越急。讓人心里不自覺的緊張起來。
“少爺,難道是雪嶺城發生什么事情了嗎?”
“希望是我多慮了,你先下去安排,再去看看殊云醒了沒有?醒了就叫到我房里來,我有事安排。”
“迅雷領命。”迅雷的聲音還在室內回響,人就不見了。
東方敬之的手還繼續敲打著桌面,現在到底該怎么做,目前怪異的一切都向她傳遞著一個信息,那就是東方家有危險,到底該不該管呢?她不是已經決定了要離開東方家這個是非之地嗎?她不是已經決定了要過簡單的生活了嗎?為什么現在心里還是很擔心,其實,東方家之于她是不具任何意義的,畢竟真正的東方敬之早就自己的母親逼死了。可是東方滕那老頭今天還讓殊云帶了百萬兩銀子給她,就這樣丟下他們不管好像也太不道義了。可是,如果管了,以后又怎么才能離開東方家這個大囚籠呢?
“少爺,你找殊云有事嗎?”只見殊云慘白著一張臉,手扶著墻,終于不見了平時的嬌柔魅惑,東方敬之這才發現,原來殊云不一臉媚笑的時候,整張臉還是挺有英氣的。
東方敬之環視一周,發現這間客房里只有一個椅子,也正在她的屁股下面,“自己找個地方坐下吧。”
“殊云站著就好。”殊云的頭低埋著,看不出臉上的表情。
“殊云,你是什么時候跟在城主身邊的?”
“殊云從小就跟在城主的身邊,對城主和東方家的忠誠不容置疑。”
“你怎么就知道我在質疑你的忠誠呢?”東方敬之玩味的說道。
“聽五夫人說,少爺也是剛醒來,這時候本應多加休息,可是少爺卻叫迅雷侍衛來找我,顯然是有什么事情急需殊云去做。而少爺這么一問,顯然是在考量殊云是不是夠忠誠來做這件事。”
“你知道嗎?我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出門沒有遇見有人跟蹤和暗殺,你說東方家的仇人見我大張旗鼓的離開雪嶺城,卻沒有派人暗中伏擊,這是怎么一回事呢?”東方敬之也不理會殊云的反應,慵懶的笑著繼續說道:“殊云,我派去煙雨坊的人一個也沒回來?”
殊云瞪大眼睛,驚訝的看著東方敬之,“少爺是在懷疑二夫人?”
“事實上,不只是二夫人,每一位夫人我都派了人,少夫人紅素素現在也不是你想的那樣呆在誦經樓,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現在應該已經到大將軍府了。還有一夫人的娘家已經開始大量的收購大米,不日就會將雪嶺城各大米鋪的米全部收購。”
“這怎么可能,少夫人跟少爺是從小就訂下親,一夫人的娘家方家跟東方家是多年世交,二夫人更是德貴妃指給你的。這幾位夫人都是東方家仔細考量過后,才娶進門的,不該有什么問題。”
“其實,這些都是我瞎猜的,所以現在就麻煩殊云管家派人照我說的去調查一番,以免釀成大禍,”
“是,少爺,殊云這就去辦。”殊云一邊踉蹌著往外走,一邊暗暗心驚,如果少爺所說的事情成真的話,那么東方家應該難逃一劫了。因為能完成這么強大陰謀的,就只有皇上了,難道皇上真的想對付東方家?看來,眼前的這一切必須要盡快安排暗衛通知城主。
殊云走進客棧的花園,對著身后的黑暗說道:“立刻通知暗衛潛伏到雪嶺城外,仔細觀察外來人員,讓火焰告知我邊防軍隊的最新動向,告訴情兒暫不回雪嶺城,派人去靖州請方成到靖州驛站做客,記住不要驚動方家其他人,也不要傷害方成,更不能讓他知道是我們所為。最后讓雷霆把宮里的動向給我傳來,特別是德貴妃。”
暗處四道人影飛出去,殊云擔憂的看著天上忽閃忽閃著的星星。
東方府煙雨坊,一女子在昏暗燈下,一針一線的縫著,神情甜蜜,似在想著情人。
“小姐,你這又是何苦呢?”一個丫鬟模樣的女子上前挑了挑燭臺的絨線。“東方少爺雖說對小姐是不錯,可是怎么比得上貝子爺對小姐的用情呢?我看啊,這個東方少爺不過就是比貝子爺好看一點,其他的可沒一個地方比得上貝子爺。再說了,等過些時日,皇上派兵封了這東方府,我們也就該回京了,這里的一切都將是過眼云煙。小姐還是不要太過執著。”
“回京,為什么要回京啊,我既然跟相公拜了堂,就一生一世都是相公的人,我又怎么會離開呢?”
“到時候東方家都被抄了,小姐不回京享福,何必在這里受這些苦。”
“這是我欠相公的,相公全心全意對我,可是,我卻……”女子的神情很是憂傷。
“小姐,這關你什么事啊?先不說這些都是皇上的意思,就是你不做,你以為皇上就不會派其他人來嗎?事情的結果都是一樣的,正所謂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
“可是,為什么偏偏是我,是我親手毀掉東方家,你叫我怎么面對相公啊?”
“所以你就不要老是去看他,也不要整天為他做衣服。”丫鬟從女子手上拉過衣服。
“你還是還給我吧,我能為相公做的,也只有這些而已。”
東方府香榭舍,紅燭搖曳,白紗飄飄,隱約可見里面兩具軀體抵死糾纏,勾畫出一副副讓人遐想的迤邐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