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歐陽茵到校替他請了兩天的假。她壓住內心怒火,竭力淡靜地對崔林西說明原由。
他的眉頭緊緊皺起,她看到了豹子眸中欲噴難抑的可怕的恨怒。他轉過身,凝視著窗外。再次回首,臉上的兇煞退卻了不少。
“我會給你個滿意的答復的!”鏗鏘擲地的一句話反而讓歐陽茵有些憂心,“崔老師,都是孩子,不要太過激了。”“恩。”他身上明麗輕彩的色調被陰郁的憤懣悄然替代而出。
很快,這件事就紛紛揚揚地飄滿了整個校園。
那個男生也請了病假,不知是源于身上的傷痛,還是無臉再次面對學友。
孟麗蕓雖然佯裝無事,但是同學鄙棄嘲弄的目光針芒般不停地刺探著偽然的她,其中滋味一想便知。
而崔林夕卻無任何舉動,仿佛完全遺忘掉了那個信誓旦旦的諾守。
第二天,心虛成潰的孟麗蕓主動找到班主任,聲淚俱奔地檢述起自己的惡行。崔林夕極力遮飾住內心深處的輕厭,“老師一直在等你呢!跟我去校長室吧。”
從那里出來后,她臉上的淚痕越發洶涌,俏麗的面龐水鏡般難以辨視。
下午,公告欄上貼出布示。
1。孟麗蕓和某男行為不檢均記大過一次。
2。兩人當眾向受害者思齊道歉。
3。罷免孟麗蕓的一切職務,并以后不再啟用。
看著這刺目的黑字,歐陽茵并沒有雪恨后的興爽,心中反而生出莫可名狀的躁動與不安。
回家后,她把處理結果告知了思齊。他的臉上無悲無喜,似乎這與自己無關。
晚上臨睡前,歐陽茵輕撫著他臉上的傷痕,不過兩日竟平復到如此新勁的地步,確實匪夷所思。狼性的奇妙真是難以探測的盡。
“明天就去學校可以嗎?”她碰碰他裹滿石膏的腿。
“恩,腦子又沒壞。”語氣中彈出幾絲俏皮。
“找個時間和我去趟校長室吧。我想讓他撤掉處分。”盈汪汪的眸子不動聲色。
“為什么?”她驚異地低叫起來。
“我也說不清,只是覺得該這樣。”他頓了頓。“或許是因為,這樣的懲處于我并無半分好處,只是徒增他們的怨恨而已。”
了了幾句頓時點開了歐陽茵原先郁積著的惑惑不解。與其說年齡的幼小并不妨礙他心思的縝密,毋寧說狼性中本能的自我防范總會驚人的迅即與精準。
第二天,歐陽茵抱著他走向領導室。途中不斷輕觸到師生的側目之誼,他們雖未出言神色中卻都逸散出暖暖的郁香與愛切。看來,他們開始逐步從心底接容起這個本被盼為笑柄的“小異類”。
見到了校長,他依是忙碌不堪。不過,這次要客氣許多。聽清我們的來意,他又流顯出難以置信的神情。在他循規蹈矩墨守成規的人生際遇里或許從未出現過如此怪異有加的小孩子。
但是,對于他們的提議,他還是一口否決,干脆度一點不遜于上次的抵制。“做錯事就該受罰,天經地義!”
思齊皺起眉頭,看得出對于這個老頑固他很是不喜。
“你說我這次能考第一嗎?”思齊忽然略帶挑釁地問道。
校長摸不清他的套數,沒置可否,只是放下手中的筆靜等下文。
“我們打個賭吧。如果我能做到,就答應我們剛才的請求。若如不然,你再行使校長的權利。”他擺出談判式的口吻。對方沒回應,似在沉吟著什么。
“我真贏了,學校獲得的名氣效應可想而知。輸了,你并沒任何損失。”思齊的這番話最終打動了他。小家伙總能抓住對方的薄弱之處,巧妙地逼他就范。而對方還渾然不覺。
他們從校長室出來后,歐陽茵望著懷中面部青紫依稀可辨的他,幽然埋怨道,“干嘛那么委屈自己?他們不值得。”
“恩。我不是為他們,只不過是要完成自己想要做的事。”
她似乎看到了他身上小狼的迅猛膨脹的拔長之姿,英挺,充滿著無限的欲望。隱隱透出危險的氤氳。
歐陽茵把他抱到班主任面前。“小家伙,受苦了。”崔林夕連忙疼惜地接過去,“老師早已給你調好桌次了,新同桌的成績品行都沒得說,最重要的是!”他故意賣個關子,爾后咧嘴一笑,“強碩的他可以抱你上廁所。”
他們不由相視對笑,凝重的氛狀漸趨歡快。豹子總歸是種快樂的物種,風雨前強弩跋扈,一旦停息就能立轉柔風細雨。這點要強甚于狼。
沒用多久,校內就傳遍了這個奇怪的賭約。如此下來,這次期終測試的成績更是鬧得矚目待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