懵懵糟糟的回到房間。
想起俊基,愧疚迎面撲來。這幾年,他是如此默然地守護著自己,不管遭遇到什么都無怨無惱地陪伴左右。崔林西那明朗的笑容爽氣的性格固然討人愛,自己也實在不該再生二心。這是怎么了?或許是這段時間難以清掃的孤寂讓自己一時迷失了心智,明天就把一切都結束掉吧。趁萌芽未出土,趁情傷未鑄成。
念于此,歐陽茵的想念排山倒海般齊涌而來,好幾天沒聽到俊基的聲音了。就任性妄為一次吧。她拿起手機。
“喂,茵,有事嗎?”聲音溫暖如昨,語調卻忙碌不堪。
“沒事……”在他略顯疲憊的反問下歐陽茵不知該說什么。
“嗯,那我再打給你,手邊正有一個案子要處理。”
一聞此言,無名業(yè)火突地升起,“你忙你的,不用管我!”從未有過的暴烈口氣。狠狠摁掉電話,仍是余怒難消,她一把摳出電池,扔在床上。
“茵媽媽!”不知何時思齊出現(xiàn)在歐陽茵身后。“為什么不試著接納崔老師?”
她一驚,他竟然知道。
“崔老師并不比俊基差,有些方面還猶甚于他,最起碼他不會因為工作疏忽掉你。”歐陽茵斜睨他一眼,“俊基一直對你不錯啊!”“我知道,這是為你著想。”他又擺出了談判的口吻。這讓她很不舒服。
見歐陽茵無語,他側頭冥想了一下,“最起碼你該給崔老師個機會,也是給自己一次重新選擇幸福的機會。”
“你就那么喜歡崔林夕?”她以守為攻。
“這不重要。關鍵是我不想看見茵媽媽為情患得患失,我希望茵媽媽能永遠快樂。”他的眸中一片赤誠。
歐陽茵動搖了,雖然她明知道思齊的勸詞帶有濃烈的個人情感。
“那如果最終我還是選定俊基,他豈不是受傷更重?”不甘輕易就范,她拋出了個問題。“我想對于豹子而言,戰(zhàn)敗并不可怕。讓他無顏的是不戰(zhàn)而敗。”他頗自信的回道。
“那俊基呢?這樣對他豈不是很不公平?”一提他的名字,歐陽茵的心就顫抖起來,不知他是否察覺到自己的異常,是否又將電話打過來。“如果你們的感情連這點風雨也無法安渡,那如何經(jīng)受的住漫長歲月的考驗?”他不動感情的答道,聲音中有種隱隱的殘酷。
歐陽茵心思雜亂,覺得自己迷茫在人生路口,前后未知左右難測。
“茵媽媽,你該相信我的判斷力。”思齊握起她的手。沁人的溫度陣陣傳來,她低下頭看看這張親切伶俐的小面孔。每次他都是對的,這次依是如此嗎?或許是該讓俊基明白,再堅貞的愛情也是需要用心經(jīng)營的。
“好吧!”歐陽茵終于下定了決心。
次日清晨,崔林夕早已等在了小區(qū)內。
見到他們,他燦然一笑,唇角勾起迷人的弧度。這種帥氣是與俊基的沉靜秀美截然不同的,逸散出青春的蓬勃和活力。
他凝視著歐陽茵的眼睛,似要從中探出什么。忽地,笑容中飄出了喜氣,“我可以叫你茵嗎?”她正慌亂著不知如何開口,經(jīng)此一問,就順從地點了點頭。她以為他從自己的神情中看出了端倪,卻沒注意到身后思齊對他擺出的V型手勢。
就這樣,歐陽茵和俊基天荒地老般的戀情起了波瀾。
一直以為戀人間的相處都如書中所言,是默然相愛寂靜歡喜的。卻未料到,原來是可以別有一番洞天的。
崔林夕性情乖張,總會有層出不窮的鬼點子。今天相約去郊游,明天又策劃好了去坐摩天輪,后天他們或許又徜徉在了馨香怡人的圖書館內。當然,每次都不會落下小家伙。他對思齊照顧有加,兩人說說鬧鬧默契異常。思齊臉上的歡快是在俊基面前從未有過的。雖則如此,歐陽茵仍是時時念起俊基。念起他的溫蓄,念起他的安然。
一天,歐陽茵正在洗澡。手機猛然響起。“思齊,幫我接電話。”她隔墻喊道。八成是崔林夕,他幾乎每天一個電話,充溢關愛的短信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這種濃郁的被寵切感,于她,陌生,不適應,還有些許的抵觸。
穿好衣服出來,歐陽茵擦著濕漉漉的頭發(fā)。隨口問道,“是崔林夕吧?”
“不是,是俊基。”他靜靜地答道。
她瞬間頓住了,呼吸也急促起來。“你和他說什么了?”
“說了該說的。他問我你過得怎么樣?我說很快樂。因為崔老師每天都會來,都會帶我們去不同的地方。”
“然后呢?”那種冰冷入骨的感覺又向她侵襲而來。
“他什么也沒說,就掛了。”語氣仍是無悲無喜。歐陽茵突地有些厭煩起他這種淡然,仿佛一切不關己事。
氣結瞠目,她有些惱怒地盯視著他。
“茵媽媽!”他跳下床,輕柔地蹭到歐陽茵身上。“你生我氣了?你想要瞞住他嗎?要瞞多久?況且,你確實比前段時間開朗了許多。難道自己沒察覺到嗎?”小家伙口氣中飄出隱隱的哀求。
歐陽茵承認自己欣賞崔林夕,但僅限于此。與他一起,確有生活樂趣,但也僅限于此。這種感覺幼小的他怎么會明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