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麟皇朝是九天大陸上最大的一個國家,東臨洱海,南至臨潼,西到吐蕃密地,北至昆侖山脈,幅員遼闊,地物廣博。
金麟皇朝開國至今已有兩百多年的歷史,當年,開國女帝皇甫金鳳一把金鳳寶刀橫掃千軍,萬夫莫敵,在軍權(quán)與斗爭中統(tǒng)一了原本四散的各個部族,建立了九天大陸上最偉大的國家--金麟皇朝。
而金麟皇朝傳承至今,終于迎來了它的第十八位女帝皇甫辰。
傳說皇甫辰出生的那一天,朝霞滿天,一道金光直直地射進林貴君的宮殿,而就在當夜,皇甫辰誕生了。
從皇甫辰出生,似乎就預(yù)示著她女帝的道路。
皇家的教育是嚴苛的,對每一個皇女都一視同仁,不管你是資質(zhì)平庸,還是天資聰穎。
枯燥乏味的學習生活持續(xù)了十六個年頭,直至先帝駕崩,皇甫辰終于登上了那閃耀著金光的寶座。
而我們的故事,就從皇甫辰說起。
……
馬車之上,皇甫辰只覺得腦袋暈沉沉的,還夾雜著陣陣痛感。
她伸出手,揉了揉腦袋,那里的痛還鮮明著。
這一覺,她睡得很沉,睡得全身乏力,睡得不知自己身在何方。
不過是一夜的宿醉,身下怎么會是硬硬的木板,耳邊還有馬車木輪轉(zhuǎn)動的聲音?
顛簸的抖動讓她全身酸痛,是哪個該死的奴才將她放到了這里?
如果讓她知道,一定誅她九族!
“停……停下!”
皇甫辰試著張口,可喉嚨卻干干的,一說話便覺嗓子拉扯著疼。
而那輕聲的話語就如煙云過境,飄散在空中,驚不起半絲波瀾。
這樣的情況對皇甫辰來說卻是開天辟地頭一遭,平時,只要她一個眼色,哪個奴才不是跑得飛快?
如今,她已然開了尊口,竟然沒有半點反應(yīng),這個情況……不對勁!
皇甫辰揉了揉眼皮,慢慢地睜開了眼,長長的睫毛抖動著,像顫抖的蝶翼,在或明或暗的光線中折射出淺淺的棕色。
光線不強烈,但風卷著沙石呼呼地吹來,讓她一時迷了眼睛,只能透過木柱的空隙向外望去。
眼前,是一隊衣衫襤褸的囚奴們,他們正拖著沉重的鐵鏈在艱難地行走著。
等等……木柱?
皇甫辰心中一滯,兩手攀住木沿,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她坐的哪里是馬車,分明是囚車!
而那前行著的隊伍,怎么看都像是被發(fā)配的囚奴……
她,怎么會與囚奴在一起?
亂發(fā)披散著,遮擋住了皇甫辰的臉,可她眼中的光芒卻是閃爍不定,心中的陰霾也在漸漸擴大,抓住木沿的手指越扣越緊,絲絲血漬在指縫間滲出,她卻渾然不覺,看著那在前方行走的官吏,她終于嘶吼而出:“全部給我停下!”
一聲嘶啞的吼聲回蕩在天地之間,仿若驚雷陣陣,在這一隊蕭索的人群間回響著,整個隊伍的步伐隨著這一吼聲戛然而止。
肥胖官吏不耐地皺起了眉頭,因為怒氣的勃發(fā),面部的肥肉也跟著不停地顫抖,她陰郁地回頭,眼中的精光如利刃一般射向了皇甫辰!
那馬車之上的女人昏迷不醒,容貌盡毀,若不是上頭特意交待這女人不能死,她哪會找輛馬車馱著去北地?
不過,那女人也忒奇怪,不吃不喝,她幾次以為那女人恐怕已經(jīng)魂歸西天了,可手指湊近鼻端,卻還有著微弱的呼吸,這條命就一直這樣懸著,不死也不活。
睡著了還好,一醒就發(fā)飆,她以為她是誰?
肥胖官吏撓了撓耳朵,皮鞭在手中握著,一搖一擺地向皇甫辰走去。
“將孤放出去,饒你不死!”
看著那肥胖官吏走近,皇甫辰扯著嗓子叫道。
“饒我不死?”
肥胖官吏的腳步戛然而止,微微一怔,輕蔑的目光將皇甫辰從頭看到了腳,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稀奇事兒,忍不住譏笑道:“我看你是腦袋糊涂了,自個兒都不知道有沒有命到北地,還在這說夢話!”
“北地?孤為什么會到北地去?你們將孤怎么了?”
皇甫辰死命地搖著囚車,但單薄的力量又怎么能將囚車撼動分毫?
“您現(xiàn)在可是好命啦,被發(fā)往北地為奴,還能有車坐著,哪像我們這些人,還得車前馬后侍候著,您是命好,行了吧?”
肥胖官吏雙手叉腰,倒是一幅看好戲的心態(tài)瞅著皇甫辰。
也許,枯燥乏味的遠行找不到一絲樂趣,而此刻囚車中那女人的人來瘋倒讓她來了幾分興致。
“孤是當今女帝,誰敢將孤發(fā)配為奴?”
皇甫辰用力抓著木柱,恨不得將身子擠出囚車,狠狠地給那肥胖官吏一個大嘴巴。
那女人說的話,她一點也不相信。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會發(fā)生這種事?
昨夜……昨夜她還在沐雪的寢宮里把酒作樂,皇甫月與皇甫星都在。
她們姐妹三人很久沒有這樣聚過了,她高興,所以喝了很多酒,之后,便不醒人事。
可醒來后,怎么會是這番局面?
如果她在這里,那么,沐雪在哪里,皇甫月與皇甫星呢?
“我看你是真瘋了吧!”
肥胖官吏靠著馬背,斜眼瞅著皇甫辰,嗤笑道:“女帝怎么會是你那付德性?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大膽!”
皇甫辰怒極,一個小小的官吏也敢對她趾高氣揚,看她回到皇都怎么辦了她!
雖然是這樣說,但皇甫辰心中不好的預(yù)感卻在慢慢擴大。
有些事情,沒對……但此刻,她卻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孤真是皇甫辰,如若你將孤送回皇都,孤一定讓你加官進爵!”
皇甫辰眨巴著眼睛,轉(zhuǎn)念一想,嘴唇牽起了些許笑容。
雖然面部的拉扯讓她有些疼痛,但眼下的情況,她也無心在意。
回到皇都,回到屬于她的那個位置,了解清楚事情的始末,才是當務(wù)之急。
“媽呀,你可別再笑了!不然,我會以為大白天見鬼了咧!”
肥胖官吏撫了撫胸,那發(fā)絲之下的刀疤臉若隱若現(xiàn),猙獰恐怖,若不是已經(jīng)結(jié)了痂,那模樣還更是可怕。
“在這北地說說就算,你這女人還敢假冒先帝,這在皇都可是殺頭的罪!”
肥胖官吏說著還豎手一橫,在脖子上比了個砍頭的姿勢。
“先帝?”
皇甫辰瞪大了眼,詫異非常,她明明在這好生生地活著,怎么會死?
又如何成了那肥胖官吏口中的先帝?
“先帝也是運氣不好,玩得好好的,突然暴斃而亡……好在有恭親王在一邊料理著朝政,不然,這國家可真是亂了。”
肥胖官吏說罷還感慨地搖了搖頭,今天對著這囚奴,她怎得生出許多感慨?
也許是這囚奴瘋?cè)睡傉Z,她就當真沒放在心上吧。
“皇甫月?”
皇甫辰一掌拍在囚車上,腦中似有靈光乍現(xiàn),那一夜的點點細節(jié)似乎在腦中一閃而過,卻又快得讓她抓不著頭緒。
“呵呵……瞧我這張嘴!”
肥胖官吏說罷還輕輕地抽了自己一個嘴巴,道:“現(xiàn)在哪里還有恭親王呢,這不只有咱們的當朝女帝嘛!”
“她是女帝?你說謊!”
皇甫辰瘋了似地大叫,拍打著囚車的動作更見猛烈。
她明明沒死,怎么會被人說成是暴斃?
皇甫月……她的好皇妹,又怎么會做了女帝?
這所有的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