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驗看了我練習的成果,很滿意,說我已經可以跟得上他們了。我不禁喜上眉梢,滿心盤算著到了姑蘇該給家里人帶點禮物,當然少不了王府的清風明月她們。
只是水湘見我們都可以出門去,只剩下自己在家,總是悶悶不樂的。我雖然心疼,卻也沒辦法,只能趁著這幾天還在家的時節多陪陪她。
這一天我正陪著水湘在郊外遛馬,誰知今天“棉花”一點也不聽話,總是要往西邊跑。我和水湘很是好奇,就決定看看“棉花”到底要干什么,就一路跟著,竟然到了一處莊園,收拾的挺整齊,只是看起來有點荒廢了。
我和水湘面面相覷,不知“棉花”帶我們來這干什么。這是走了來一個莊頭一樣打扮的人,看見我和水湘衣著華麗,神態悠閑,就和我們攀談起來。
交談中我們才知道,這里是一個三品京官的私產,每年的收成能養活一家子十多口人。只是如今這個莊園的主人被彈劾,下了大獄了。這個莊頭是個老奴了,想著變賣了這個莊園換點現銀去疏通疏通門路,好把主人救了出來。
聽了莊頭的話,我倒是動了心。想著黛玉在我出門時曾經叮囑要我買一座田莊,我正在犯愁時,就有現成的送上門來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我仔細看了這個田莊,土地還算肥沃,四周民風也還純樸。況且還是人家的私產,就算自由買賣倒也不觸犯了王法,于是我就和莊頭談妥了三千兩銀子成交。
第二天我在茂源提了足夠的銀子,又請了水溶去做個見證,與那莊頭寫了自由買賣的協約。我交了足足三千兩才把地契拿到手。到了下午,我抽空去找了趟林忠,把地契給了他,托他轉交黛玉,又詳細介紹了一下這個莊園,才放心的回了北靜王府。
一進了環居,清風明月就告訴我說,水溶和天一定了三天后啟程去江南,我不禁一驚,這么快?誰知清風明月更快,已經開始著手給我收拾行李了。
想著三天后我就要出門去,什么時候能回來還不知道,我就高興不起來。清風明月看出了我的煩悶,就說話逗我開心。
清風道:“少爺這次出門,可和上次搬過來時我們給收拾行李大不一樣了。”
“就是,這次這衣服可是多多了。”明月也笑著打趣我說道。
“可不是嗎,當時我也就那么兩件衣服,現在太妃待我如同王爺一般看待,一般的也做了這般多的衣服,自然也是今時不同往日了。”我明白她們的苦心,也就打迭起精神和她們說笑。
“少爺,這是平時太妃給你的月錢,還有咱們平時省下來的一些銀子,你都帶了去吧。”清風拿著一包銀子遞給我道。
“干嘛呀?掏空家底給我,什么意思?窮家富路?咱不至于還講究這個吧?”我開玩笑似的說道。
“爺,倒不是講究,只是爺好歹也是出門一趟,總得給賈家的長輩們帶點東西回來才不算是失了禮數啊,也顯得爺是大家子出身的公子呀。”明月一邊給我收拾東西,一邊說道。
“你們想的還真是細致啊,不過這些我早就想到了。這些錢我不帶,你們放在手頭上好用。我另外有銀子帶去買東西,而且我不光要給我家里的長輩和姊妹們買,還要給太妃和你們買好玩的呢。”我笑著說道。
“爺從哪里出這一筆銀子?”清風不禁問道。
“是啊,爺,難道你還藏了什么私房銀子不成?”明月也笑著問我道。
“瞧你們說的我可憐的,其實你們不知道,我在外面有一大筆做生意賺的銀子呢。”我得意的說道。
然后,我詳細的給她們說了我在林家的產業里管事掙得銀子的經過。本來我也打算用這筆銀子來買禮物帶回來的,現在我也就和清風明月她們交了底了。
“好啊,少爺瞞我們瞞的好苦啊。”清風見我早就把事事都打算好了,也就放了心,開玩笑似的點著我的腦門教訓我道。
“就是,我和清風姐姐還總擔心少爺的錢不夠花呢,誰知道少爺還是個大財主呢。”明月也沖我開玩笑似的埋怨道。
“如今不用擔心沒錢了,你們就可勁兒花吧。茂源錢莊里拿著我的印章大概能取出來幾萬兩呢。”我說著,掏出當日林忠專門給我刻的印章扔給她們。
清風明月互相看了一眼,又把印章還給了我。我明白她們覺得自己不過是個丫鬟,怎么好掌著主人的銀錢,也就說道:“你們只管放心幫我收著,我出門帶著這個,若是再掉了豈不是麻煩?”
她們見我說的有理,也就幫我收好了。看看事情都打理的差不多了,我們各自去睡下。直到三天后,我們啟程而去。
水溶和天一這次是“奉旨巡視”,沒什么實際的差使還可以游山玩水,這可是絕美的差使。他們各自帶了伺候的小廝,我算是陪伴而行的朋友,也帶了引泉跟著一塊去。
一路之上,天一和水溶顯然是把我當成助手一樣培養,什么為官之道,御下之法,一概灌輸給我。偏偏我志不在此,總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水溶和天一倒也不氣餒,更不生氣,對于征服我,他們似乎更有信心。
這一路上我過得可是最愜意了,賞美景,品美食,還注意搜羅起沿途新奇好玩的東西帶回去送給姊妹們,又讓引泉準備了六分禮物,準備分送給老太太,太妃,王夫人,邢夫人,老爺和姨娘。自然一切只是打算好了,真正到付銀子買東西得等到回來的路上再買。
這天正在路上走著,水溶和天一商量著他們的正事,我騎著“棉花”無精打采的想著,若是帶回去的禮物,給姨娘的和王夫人的一樣,這豈不是給姨娘找罪受嗎,再說那種場面上的禮物,送給姨娘一點新意都沒有,更體現不出我這個當兒子的心意了,倒不如只給王夫人和邢夫人,老爺三人預備下禮物,像老太太,太妃,姨娘,姊妹們和水湘的禮物,我一路上仔細挑選吧。
可是送別人的都好說,只是給姨娘帶什么回去才能讓姨娘高興呢?有了難題憋在心里,我就不再像當初那樣興高采烈的了,水溶和天一自有他們的正事要辦,我怎么好拿這等小事聒噪他們呢
高興的心情一旦離我而去,我就像滾雪球一般牽二連三的想起許多事,愁悶之情更加郁結了。
水溶和天一早就看出來了,只是猜著我不過幾天就好了,不想我不但沒有高興起來,反而越發帶出愁郁的神色,不禁擔起心來。
這日的下午,在客棧中,水溶和天一無事,我們就一起品茶閑話。
“水溶,天一,咱們這次出來到底是干什么的?”我實在閑的無聊,就隨口問了一句。
“這么多天了,你可是終于問到了正題上了。你覺得咱們咱們是干什么來了?”天一笑著反問了我一句。
我仔細回想了一下,說道:“咱們沒有帶王府的隨從,也沒有用王爺的儀仗,一路走過的州縣只是看看農田街市。若說是奉旨巡視怎么不向地方官員宣讀圣旨,若說是為皇上秘密打探什么,可照你們這樣只怕也打探不出來,所以我不知道。”
水溶和天一相視一笑,天一慢悠悠的啜了一口茶,道:“你說的不錯,咱們這次出來就是走走看看,然后把看到的告訴皇上,順便考核一下地方官的業績。”
“就你們這樣走馬觀花一樣的看,還能看出地方官的業績?”我不禁疑惑的問道。
“走馬觀花?在你看來是走馬觀花,卻不知這其中大有文章呢。天一,給他講講心得精髓。”水溶笑著說道。
天一也說道:“是啊,環兒,一路上你只著意那些好玩的東西,卻沒有注意到我和水溶都看的什么。”
“不可能,咱們一路行來,看的東西都一樣啊。你們不是和我一樣在城郊看田野風光,在城里就去逛街市嗎。”我急忙打斷了天一的話說道。
“不錯,咱們看的東西是一樣,只是看過之后我們會加以分析,這你就不曾想到吧。比如說咱們看田里的莊稼長勢如何,就能判斷今年的收成怎樣,看農民的神情衣著,家里的日常物件,大概齊就能判斷此地的賦稅重不重,長官對百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