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機正在降落,我的思緒卻雜亂無章。
“哥,你怎么了?受傷了嗎?”靜凌默默的推開護在她身上的琛睿,一臉擔憂的問我。
“沒事,哥沒事。”我艱難的在左右傾斜不定的機艙不斷一點點靠近他們。
最后還是琛睿幫了我一把,我才成功的碰觸到這個泡影一樣的妹妹。
“靜凌”我緊緊的抱住了她,眼眶一陣濕熱。
靜凌早已伏在我肩膀上泣不成聲。
“哥....靜凌好想你。”
我吸吸微酸的鼻子,輕輕的撫摸她滿頭秀發,柔和的說:“哥哥也是,哥也很想靜凌呢。”
“哥哥,靜凌不想再和哥哥分開了。”靜凌在嗚咽聲中的想愿深深的觸動我麻疼的心。
“好,我們以后再也不會分開,我們回家去,還和以前一樣,好不好?”我心疼的撫摸著她憔悴消瘦的小臉。
這美麗可愛的人兒到底遭受了多少罪啊!
“好,好,哥,靜凌只要有哥哥陪在身邊就好了。”靜凌漾出笑容的小臉背后似乎還潛藏著什么不知名的情緒。
我瞥了一眼旁邊微帶落寂的男人。
算了,隨她吧。
直到直升機降落,我們還是舍不得分開。
分離的時間太久,此刻的相擁對我們來說實在太珍貴了,我們都希望能夠好好珍惜現在,因為下一秒我們不知還有經歷些什么。
琛睿已經忍不住在旁邊小聲的催促我們了。
有些事總是要面對的,我輕輕挽住靜凌的腰和腿,把她抱了起來。
也許我們兄妹倆注定要為各自的遺憾而犧牲一些幸福。
十五歲那一年的遺憾,把我們都推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那場車禍的發生幾乎要了我的命,靜凌被車輪硬生生壓斷了兩條腿,但她堅持不肯作任何治療。
因為當時我們根本沒有多少錢。她要把我們所有的積蓄都用來搶救她命在旦夕的哥哥。
想起那一年,一個形如枯木的女孩,腳上纏著厚厚的布條,灰白著臉默默的望著床邊沉睡的哥哥。有時候她會望望窗外的天空,那些小鳥飛過的時候,她看得尤其出神。
我知道,她之所以對那些不是靠腿獲得自由的生物格外的關注,那是因為8歲的她還在安慰自己沒有腿也能像它們一樣那里都能去呢,因為她聽大人說過‘人是萬物之靈’。連鳥兒都辦得到的事,人肯定也可以。
她在等,等她哥哥醒過來了告訴她,怎么才能學會像鳥兒一樣在空中飛。
可是等我醒來,她才知道,沒有錢,沒有醫生,她一輩子都不能自己邁出房門一步。
她從來沒有當著我的面哭,但天一亮她的枕頭邊總是一片潮濕。
我是個不稱職的哥哥,不但沒能保護好她,還讓她錯過了最好的醫制時機。
而這以后我為每一個老板做那些旁門左道的事掙來大量的錢,卻只能得到每個醫生最后無能為力的搖頭嘆息。
我傾盡所有,卻仍無法對她的腿起多少作用。
當初,他們捉走靜凌的時候,答應過事成之后不但會放走靜凌,還會給我們一大筆錢。這筆錢的數目足夠為靜凌找到世界上最好的醫生。
所以我愿意再冒一次險的原因并不排除為了那筆錢。
靜凌,這天真善良的女孩,我唯一的親人,是我永遠放不下的痛。
但一直以來我們兄妹間誰也永遠不會去揭開這個痛。
我們只是用生命相依,彼此守護。
所以,我只能對不起另一個她.....
琛睿看了我們一眼,轉身出了直升機。
在艙門他試圖從我手上接過靜凌,靜凌卻緊緊的攬住我,垂下慘白的小臉。
琛睿苦澀的扯扯嘴角,垂下手退開。
我心中暗嘆,抱住靜凌出了機艙。
這是‘陸冰海濱’,凌晨時分四野空曠無人,海邊吹來的風颯颯微涼,微帶腥味的海洋氣息籠罩在暗色的沙灘上。周圍的娛樂性建筑在玄色幕布下顯得如鬼似魅,令人格外不安。
耀眼的燈光忽然刺透沉淀在周圍的黑暗,疾速由遠而近,“吱”的一聲刺耳的急剎。
一輛鐵灰色英菲尼迪G37coupe穿破黑暗停在沙灘上。車門打開,一個黑影立刻從里面出來。
來人恭敬的向我一鞠躬,道“請江先生上車。”
我冷笑一聲,不再耽擱,抱著靜凌直接上了車,沒想到琛睿也開了門坐進來。
那個人回頭看了琛睿和靜凌一眼,什么也沒說。
他坐回車,一踩油門,旋轉方向盤,車飛速繞了半個彎火箭般射出,和他來時一樣快。
車在進入暗紅的隧道時,琛睿扭過頭冷冷的盯著后面,手上突然多了他那柄HK-USP手槍。
前面開車的那個人也突然加檔,鐵灰色的英菲迪尼宛如脫韁之馬飛射出隧道口。
從前車鏡我看到背后三輛銀白色的跑車也加速了,緊緊的咬在車尾。
前面那個人冷笑道:“真是一群麻煩的狗。”
我抓住靜凌冰冷的手,撫慰著她的不安。
琛睿降下車窗,“砰!”一槍擊中最前面那輛追尾車的前輪。
“吱”一聲,那輛銀白跑車的車輪就地一打滑,橫停在路上,但卻沒有擋住另外兩輛。
三輛車里開車的人技術都很高,車如同靈蛇般互相讓過,剩下的兩輛依舊緊咬不放。
琛睿想要故伎重演,但對方已經有了準備,“咻咻咻咻”一拍子彈掃過車窗,琛睿找不到機會開槍。
對方似乎也想射擊這輛車的后車輪,子彈一顆顆落在車后面。
突然車身一傾斜,飛速來了個90度大旋轉,沖入一片的廉住宅區道。這里就是上次我送秋默言回去的地方。我知道再往前一段就進入郊區了,那里的路十分難行,有一些還是山路。
暗夜冥冥,疏星數點,鐵灰色英菲尼迪奔馳在凹凸不平的山腳下,看樣子似乎想從拱形的山腰下的橫穿過,而背后銀白色的追蹤仍然一絲不見放松,可是進入郊區以后琛睿似乎已經放松下來。
難道還有什么接應?
“碰!”“轟!”
隨著這兩聲巨響,我轉過頭的時候,只來得及看到翻過來的躺在地上的銀白色跑車慢慢的燃燒起來。
這是......手控地火?
剩下的一輛銀白車并沒有受到那輛車的影響,絲毫不遲疑的加速油門催車猛追了上來。
“哼,找死!”
我心里一動,目光移到前面那個開車的人左手大拇指上。
果然!他大拇指山著幾絲銀光,那是因為纏著一根細如蛛絲的的鋼絲,那就是引爆撃。
第二聲爆炸響起,我向后一看,最后一只追蹤的獵狗也犧牲了。
“哼”前面那個人得意的冷哼了一聲,突然緊緊的盯著車鏡。
琛睿也抓緊了槍。
而我則突然渾身發冷,一時無法呼吸,呆呆的望著后車玻璃。
那是......
金色的保時捷在瀉下銀白幕布的月光下閃亮得耀眼。
如同一個來這外宇宙的靈物,穿梭在嶙峋的山石間,矯捷如風,靈巧的避開每一處山石下的平坦。而這些地方正是埋藏炸藥的最佳位置。
金色的背后是五輛SPEEDTRIPLE,英國的凱旋,它們擁有精確的懸掛系統,放射型制動,超強1050cc發動機以及不受干擾的電子燃油噴注系統,跑車一樣的行駛及拐彎,越野車、休旅車一樣的可玩抬后輪提前輪的平衡特技。他們如魚得水,在這樣的山路上飛快的馳騁著,不一會兒就超過那輛金色的保時捷。
但他們不敢太靠近,因為擁有絕佳的山地追蹤能力卻沒有太大的防彈的功能,而琛睿,我不得不說,他絕對是個射擊高手。
我心驚肉跳的看著那輛在炸彈四伏的山地上飛速穿梭的金色保時捷。
靜凌突然反抓住我的手,因為她感覺到我突然的冰冷和顫抖。
突然一聲巨響,火光和金色的保時捷相映成輝,但在我的心提到嗓門那一瞬間金色卻飛快的穿過火光。
輕輕舒了口氣,我知道那是因為爆破的位置不夠準確,火光燃起只是在車的旁邊,而且那輛車渾身都是寶,能對付它的東西很少。
古婼籬這輛獨樹一幟的車,老實說,當初我只當是有錢人擺闊氣用的,并沒多留心。
可是后來替身邊這個二級混蛋參加那場“招標”大會,借過古婼籬的保時捷來用的時候被黃晉文那個一級混蛋撞凹了一塊,我把它送到修車廠去,結果那個修車老板告訴我他修不了這個車。
我當時嚇個半死,好在他說這些用材都是形記合金,具有記憶功能的合金,只要把溫度調到適合的位置它就會自動恢復原狀。
那位師傅摸著這輛車,就像摸著他的小老婆一樣,無限感慨的說,這輛車渾身都是寶呢,抗熱、防水、防彈、抗震,防輻射,內部設備精良,具有很高的爆發力......
只是這些我都從沒有見識過。
我只知道那個女人駕著它可以靈活的穿過我身邊,順便極為瀟灑的扣我的工資。
即便這輛車真的如此了得,我還是不愿意看到她身陷任何危險。
“住手,不準再引爆了。”我朝前面那個人吼。
他回過頭怪怪的看了我一眼,真的沒有繼續引爆了。
但我知道他不是真的聽從我的話,而是因為他知道就算他再引下去也沒用,那輛車太狡猾了,根本不曾給他任何成功的機會。
而且我也不相信他們會在這一路都埋設下手控地火。
“哥,怎么了?那是.....”靜凌回望后面緊追不舍的金色保時捷,疑惑的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