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王橋離天王橋也就一里多路。地王橋也是個地名,三面環山。此地遠沒有天王橋的那番熱鬧與喧囂,沒有建筑也沒有人煙,幾畝地寬的平地上,蒿草叢生,枯黃衰敗,透出一片荒涼。
此時,帶著期待與莫名興奮的人們已把荒原覆蓋了,除了黑黝黝的人頭在不安地晃動外,嘴里也不閑著:“怎么還不來呀?”
“還沒到午時三刻呢。”
“聽說這刺客長得可俊了,才十七歲呢,可惜了?!?/p>
“有啥可惜的?誰叫她自不量力的?敢刺殺蔡帥爺!蔡帥爺是她一個小毛丫頭就能殺得了的?”
“可不?我一個表親是女獄卒,就是看守這個女刺客的。說這女刺客埋伏在蔡帥爺去鳳起國的路上,還沒亮刀呢,就被蔡帥爺的長子蔡桀小將爺一鞭打飛了刀劍。”
“蔡桀小將爺使得一手響尾蛇鞭法,無人能及,天下誰人不知?這女刺客也是該死,遇到蔡小將爺?!?/p>
蔡燊起初聽著眾人的議論也跟著惋惜女刺客的生命太短暫,可后來聽到此女竟是因為刺殺父親而要被斬首。盡管蔡燊在許多地方不滿父親的做法,他覺得父親太殘忍,太嗜血,太沒有人情。可父子天性,一旦知曉有人竟要取自已父親的性命,蔡燊的心里還是燃起了仇恨的怒火,他攥緊了拳頭聲音不低地喊道:“殺了女刺客,殺了她!”
人群中不乏有許多好事之徒,也高聲呼應起來:“對,殺了她,殺了她!”
蔡庭筠在國內的影響力是很大的,他拓疆開土,攻城掠地,打下一個國家又建起一個國家。連婦人們都在感謝蔡庭筠,因為現在不出國門就能很便宜地買到出產于鳳起國的玉飾,以前這晶瑩剔透的碧玉首飾可只有貴婦人才能戴得起的啊。
不一會兒,全場雷動:“殺刺客,殺刺客!”
就在幾步之遙,那四只早將蔡燊等三人看得清楚不過的眼睛又在直直地盯著他們,其中一位唉聲連連,搖著頭:“如此沒有是非觀念,唉!”
“這也怪不得他。燊少爺如此,更顯得他是個重情重義的好孩子?!?/p>
蔡燊卻沉浸在那種從來有過的激動里,他此刻巴不得馬上見到那位女刺客,他希望馬上看到女刺客人頭落地!
他自已都奇怪,自已怎么一下子不膽怯了?
笑笑卻很好奇,聽聽左邊的議論,又看看右邊的人群,大而圓的明眸卻鎖定小山坡處那抹白影。
小山坡其實就是一個小土丘,略高于平地,此時也站滿了人。只是那縷飄逸的白色站在最高處,有一種鶴立雞群的感覺。
只是,大伙的心全由女刺客所牽引,沒人注意到她,除了笑笑!
哼,陰魂不散!怎么又遇到這個“白妖怪”?難怪她打探“地王橋”怎么走,原來她也是來看殺人的???
笑笑兩眼不眨地看著那抹白影,此刻,女刺客已失去了吸引力。她要看著這個“白妖怪”,省得她再次來勾引燊哥哥。
那四只在黑色面紗中尤顯得灼灼的眼睛,先有些郁悶,隨著笑笑的視線搜索過去,猛一見到那抹而立的白影,她們有些驚呆了!
這時,全場再次呼聲雷動,拍手跺腳的,高聲叫罵的,還有端著臭雞蛋爛菜葉的大嬸大娘們,也都拼命往前擠。
女刺客終于被押進屠場了。
前面是四位背著大刀穿著紅衣行刑衣的劊子手,他們一臉煞氣地睨視著人群,那神情,似乎他們功莫大蔫,足可以救國家救人類。
身后隨著監刑官、審判官與大隊兵士。
蔡燊的心也開始沸騰了,他想赤膊沖上去,責問這一身白衣卻長得如天仙般的女刺客為何要刺殺他的父親!
笑笑卻跳著腳喊道:“燊哥哥抱我,抱我,我看不見那個白妖怪了。”
蔡燊只得將笑笑舉在肩上。
笑笑卻將眼光依舊盯任住小山坡上的那個風飄飄的白影。白影顯得很突兀,很孤寂,也很顯目,因為人群早就往前涌了,將她一個人孤零零地留在土坡上。
刑場突然一片安靜,靜得好像能聽到劊子手拿酒噴灑大刀的聲音!
行刑!笑笑聽到一個鴨公嗓的聲音在空間炸響。
人群又象潮水似地往前涌去。
笑笑仍然不敢懈怠,她擔心那個白影會飛過來又與燊哥哥搭訕!
她擔心沒錯!那個白影果然飛了起來,不過,不是飛向這邊,而是飛向刑場的中間!
而且,在人群的各個方向同時飛起幾道白影,直往場中央撲去!
刑場頓時大亂,人們往各個方向逃竄。
蔡燊此刻焦急萬分,生怕只顧逃命的人會踩到蔡檗與自已,自已的肩上還扛著笑笑呢!
人群中,已有不少老弱病殘的人被擠倒,被踩踏,哭喊聲一片。
這時,一道黑影在眨眼之間飄到面前。
只覺得眼前黑色一閃,蔡燊頓時感到自已的身子騰空起來。緊拽著蔡燊手臂的蔡檗,不由自主地閉緊了眼雙,“哥,三哥。我害怕,害怕……”
肩上的笑笑竟然還大笑:“喔,真好玩!燊哥哥還能騰云駕霧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