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歲,注定要發生很多事情。
也許是女孩子發育比較早,雪櫻已成長的如出水芙蓉般,身材高挑,凹凸有致的身材初見雛形。
在這次年會的前幾天,雪櫻將父親看過的賬本拿來,又看了遍,抬頭對慕容謙說:“爹,怎么最近幾年綢緞莊買賣量不見減少,但利潤一直在下滑?”
慕容謙自然也發覺這個問題,就將綢緞莊總掌柜何家旺的原話轉述給雪櫻:“何掌柜說江南那里供應來的布料價格沒變但品質卻不如以前,不同時節進貨,所花費的費用也不一樣,但我們不能將同樣的一種貨物在不同的時節賣不同的價格,一年下來利潤就不同了。”
雪櫻眉頭一皺:“爹,你覺得何掌柜會不會做了假賬?”
“不會,我查過,賬目沒有問題,不過。。。”慕容謙沒有講下去,雪櫻知道,爹在調查著什么。自從雪櫻跟著他到處巡視之后就發現,慕容謙做起生意來與他外表完全不同,謙謙君子也是對人對事的。
年會上,看著那幫掌柜,雪櫻總覺得有什么別扭,但就是想不出來。散了年會,雪櫻回到櫻園,水香將準備好的糕點拿出,雪櫻撒嬌的摟著水香的脖子,膩聲道:“水香姐,你最好了,還是水香姐了解雪兒。”
水香是兩年前雪櫻從尋芳閣帶回的,那天正巧碰上水香被賣到尋芳閣后,被龜奴關進柴房,本來雪櫻不打算管,雖是自家產業,但是秘密的,只有少數人知道,自己不是救世主,管的了一個,管不了全部,干脆全都不管,而麗娘對于這些剛被賣來的女子很有辦法。在水香被關進去的一瞬間,雪櫻看到了她的眼神,是那種必死的眼神,雪櫻心里一顫,想也不想:“慢著,跟你們嬤嬤說,這人爺我要了。”
最后,雪櫻以一百兩銀子買回了水香,做貼身丫鬟。細細詢問才知道,這水香也是讀書人家的女兒,只不過父親病逝,家道就沒落了,最后竟被叔伯賣到了妓院。
當水香發現買回自己的少爺是女兒身時,大吃一驚。跟著雪櫻久了,水香也發覺小姐跟尋常女孩不同,沒有尊卑概念,從來不對她發小姐脾氣,對待她就像對待朋友,她也漸漸將雪櫻當成了妹妹。
水香點了點雪櫻的頭,寵溺的說道:“你呀,就是一個小饞貓。”
“水香姐手藝好嘛,而且開了那么長時間會,我要補充能量。”
“哦,對了小姐,馮媽剛才來找小姐,過年的衣裳要做了,讓小姐選料子。”
“又做,做來做去都是一個樣子,一點新意也沒有。”
新意?雪櫻突然頓住了,難怪覺得那幫掌柜別扭了,那么多人,穿的衣服都差不多,審美疲勞啊。
雪櫻立即奔出房間,往書房跑去。
“爹,我想到一個方案,可以提高綢緞莊的利潤。”雪櫻門都沒敲,直接沖了進去。慕容謙抬頭看著跑得氣喘吁吁的女兒,笑道:“跑那么急干嘛,又不差這點時間。”
雪櫻爬到慕容謙身上,在懷里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喝口茶,方開口:“爹,如果我們綢緞莊幫顧客做衣服,你看怎么樣?”
“做衣服?”慕容謙沒明白。
“是啊,除了賣布料,還賣成衣。”
“一般來我們綢緞莊的都是大戶人家,這種人家都有自己的裁縫,就像我們家馮媽一樣,他們沒必要在我們這里買成衣。”
“馮媽她們做出來的衣服都長的差不多,沒什么新意,幾個人見面,衣服除了顏色布料不同,其他都差不多,多沒勁啊,我們綢緞莊做新款的服裝,主要賣給那些夫人小姐,價錢嘛,當然往高里定,他們也不在乎這點錢。”
“想法是不錯,但是,雪兒,能實施嗎?誰來做新款服裝?”
見慕容謙語氣松動,雪櫻大喜,從慕容謙身上跳下,開心的說:“爹,這事包在我身上,兩天后給你結果。”說完又沖出書房,回到櫻園,拿出紙筆,開始寫策劃案。
看著女兒遠去的背影,慕容謙無奈的笑著,這個女兒啊,說風就是雨的性格什么時候才能改改啊。
兩天后,當慕容謙再次看到雪櫻時,雪櫻頂著兩個大黑眼圈,拿著一厚摞紙張,興奮的跑到書房,最上面是一份策劃書,接著幾張是幾張人物像,但沒有五官,身上的衣服讓人眼前一亮,與現在夫人小姐們所穿的衣服類似但又不同,慕容謙細看雪櫻提出的策劃,每一步都很詳細,連可能發生的意外,以及補救措施都想好了,自己這個女兒,還真是少年老成。
“爹,你讓馮媽來書房下。我要讓她按照我的方案做新衣。”
馮媽到了書房,看到雪櫻的設計圖時,很是激動,“小姐,這、這、這衣裳是誰畫的,太美了。”
“我啊,你按照這個縫制今年我們的新衣吧,噥,這兩件是我的,這兩件是我娘的,這是我爹的,尺寸你曉得的哦,顏色就按照我上面畫的做。怎么樣?沒問題吧。”
“沒問題,沒問題。”馮媽一連聲道,退了下去。
“爹,宴會的時候你一定要穿哦。我可是在打品牌的哦。”雪櫻神秘兮兮的一笑。
雖然慕容謙對“打品牌”這個詞很是陌生,但看著女兒的笑容,還是答應了。
“對了,爹,綢緞莊的問題查出來沒?”
“還沒,但是,中間絕對有貓膩,過段時間我親自去趟。”
“爹,我想用一個月的時間將綢緞莊的新生意打理好,就去趟江南,調查何掌柜的問題。”
“不行,你一個小姑娘家家的,在洛陽城里亂跑就算了,還想往江南跑,你給我老老實實呆在洛陽,不然,我連山莊都不讓你出。”剛才還一臉笑意的慕容謙,板起了面孔。
“可是爹,江南那邊的人都認識你,你這么去,查不出什么的。”
“那也不許你去!”慕容謙的態度依然強硬。
“那我們打個賭,如果年后第一個月我將綢緞莊銷售額翻番,你就同意我去,怎么樣?”
“不行!”
“那,翻兩番?”
“一樣不行!”
“切,爹,是不是我說翻十番你也不答應?”
“對!”
“爹,只要能讓女兒去,你說什么女兒都答應?”雪櫻開始撒嬌,爹最不能免疫的就是撒嬌了。
“什么都答應?”
“爹,你最好了,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爹了,爹最疼女兒了,爹~”雪櫻在慕容謙懷里蹭著,撒嬌可是百試百靈的。
“只要你答應我以后不再去尋芳閣,我就同意你去江南。”慕容謙被雪櫻纏的沒辦法,終于松口。
“不去尋芳閣?為什么呀?當初還是你帶我進去的。”
“那里不是你女孩子去的地方!我當初把你當成軒兒了。”慕容謙有些無奈。
不去尋芳閣,怎么去找晚池嘛,雪櫻心里無奈,但突然發覺一個問題,就是不許去“尋芳閣”如果尋芳閣改名了,那就不是“尋芳閣”了。“好,我答應!”
看著女兒的笑臉,慕容謙總覺得有什么問題,但就是說不上來,于是接著補充:“江南的青樓也不許去,還有,必須帶風云雷電去,一步也不許離開他們。”
慕容風、慕容云、慕容雷、慕容電,簡稱風云雷電,是慕容山莊四大護院,雖說是護院,地位比慕容山莊管家還高,從名字就可以看出,在慕容山莊,只有復姓慕容才是真正被視為慕容山莊的人,姓慕則是奴仆們的最高輩分,其他人則不被改名。
雪櫻心里一驚:“爹,你把風云雷電都給我了,那山莊怎么辦,你和娘的安全誰來負責啊?”
“家里還有其他護院,少了他們沒關系,但是你跑到江南,沒人保護怎么行?”
“我去江南還是以哥的身份出去的啊,再說,我不說真名,誰知道我是慕容山莊的人啊。爹,我就帶風云去,把雷電留在家吧。”雪櫻不想自己出門一趟,四大護院就全部跟在自己身邊。
“不行,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風云雷電一定都要跟著你。”慕容謙毫不讓步。
最后,父女兩爭論半天,雙方各讓一步,雷電留在山莊,但雪櫻要另帶兩名功夫不弱的護院代替雷電。
那一邊,山西原府,霖軒在跟原安平爭論半天未果的情況下,打定主意,準備過完年就溜出府,到外面闖闖。
每年,慕容山莊都會邀請洛陽府尹、與山莊有生意往來的商戶、慕容山莊產業的掌柜們和他們的家眷一起聚餐,也就是現代年前的集體年夜飯。宴席分兩處,一處為慕容謙主持的男賓席,另一處是原舒宜負責的女賓席。
在雪櫻的要求下,慕容謙、原舒宜都穿上了雪櫻設計的新裝,其實就是將當時的服裝進行了改進,女裝融入了旗袍的元素,將女性的線條美勾勒出來,而男裝則融入漢服元素,突出慕容謙的儒雅。
當慕容謙帶著男裝的雪櫻出現在男賓席時,眾人皆驚訝于父子兩人的儒美,對兩人的著裝也十分驚奇。慕容謙反應過來所謂的“打品牌”是何意思,忙說:“在下和犬子今日所穿的衣裳為小女雪櫻設計,今后,慕容山莊旗下所有綢緞莊將為各位提供成衣。”一席話后,席間頓時炸開了鍋。
雪櫻見眾人討論,心知引起了大家的好奇,等在聲音漸弱后,朗聲道:“各位,成衣只是我們的一種嘗試,大家不覺得自己的衣服跟別人的很像嗎?”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發覺確是這樣。
雪櫻繼續說:“這次來我們山莊的眾位叔伯,小侄在此宣布,今后我們錦繡綢緞莊將出售以及定做成衣,凡是在錦繡綢緞莊買布料,可半價定做成衣。”
宣布完后,略坐一會后,退到后堂,換上女裝,來到女賓席。
先到的原舒宜已經被到場的所有夫人小姐問倒,見雪櫻過來忙拉到身邊,向女兒求救。同樣一身新裝的雪櫻也遭到了眾人的注目,雪櫻將在男賓席上的話重復了一遍,熱愛服飾果然是女人的天性,反映要比男賓席熱烈多倍,雪櫻趁熱打鐵:“大家將來到我們錦繡來購衣,我給大家八折優惠。”
八折優惠?見眾人楞在當中,雪櫻忙解釋:“就是用八成的錢買十成的貨。”眾人皆歡喜。
隨后,雪櫻就開始了對綢緞莊的改革。
她首先將店鋪做了改動,將原先后堂的休息室改為試衣間,將成衣掛于大堂墻上,并增加了兩個女小二方便在女性購衣時服務,由馮媽負責,招了幾位縫紉師傅,工錢則采用了計件付費,做的越多,賺的越多。
其余時間,雪櫻就悶在房內畫圖紙,好在曾經做了一只鉛筆,提高了作畫速度,即使這樣,雪櫻還是忙的每天只睡2個時辰,慕容謙和原舒宜都心疼的要命,又勸不了。在眾人的趕工下,正月十六,錦繡綢緞莊更名為錦裳綢緞莊重新開張。
在錦裳總店,開張之時洛陽府尹及其夫人小姐、洛陽城內各大戶及其夫人小姐均出現在開張現場,最令人想不到的是,慕容山莊夫人小姐也現身,但慕容山莊大少爺慕容霖軒卻出人意料的缺席了。
霖軒當然不可能出現,雪櫻現身,正牌的霖軒還在山西原府研究“出逃”路線。
從此,雪櫻被冠上洛陽第一美女的稱號,只因那天雪櫻一襲粉色改良版現代公主服,極好的襯托出她的似雪肌膚,而寬大的袖口以及收腰設計則將她的完美曲線顯露無疑,雖然輕紗罩面,仍能依稀看出絕美面容。
無論是因為那天出席的嘉賓,或是驚為天人的雪櫻,再者是服飾的新穎,重新開張的錦裳的生意翻了幾番,雖然辛苦了很多,從掌柜到店小二都樂的合不攏嘴,再看雪櫻為了能盡快前往江南,沒日沒夜的趕畫著設計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