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切塵埃落定,還沒來得幫司徒浩然整理朝綱的軒轅絕就急忙趕往了別院,期待中熟悉的面孔,熟悉的香味,熟悉的體溫,夜夜于夢中想念的淡雅的她,并沒有看到,他萬萬沒有想到,他面對的會是一個人去樓空的場景。
還沒來得及從震驚中蘇醒過來,就被隨后趕來的皇甫淳一把揪住,狂肆的質問口氣,似乎她才是他的女人。
“怎么回事?”
“主子,你冷靜一下!”離圣南軟聲安慰,不想讓事態擴展。
“怎么樣也輪不到你來質問本王,她是本王的王妃!”軒轅絕冷笑,大力揮開皇甫淳揪住衣領的手,刻意強調水痕的身份,為的就是訴說他此時的可笑。
可是……
“是你的王妃,那么現在人呢?”皇甫淳同樣冷笑,眼底閃著黑色的幽光,質問的口吻不減,反而多了一絲嘲諷。
“不用你管,來人,送客!”
軒轅絕轉身往她住的院子里走去,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一群侍衛,擋住了皇甫淳和離圣南預跟的腳步。
“軒轅絕,如果我找到了,那么她永遠都會是我的莊主夫人,記住,永遠!”皇甫淳望著軒轅絕的背影,冷冷的宣告。
軒轅絕的腳步略頓,隨即回到:“你不會找到的!”
他永遠都不會讓這種事發生。
皇甫淳握拳冷哼,轉身離去。
院子里,劉嬸早已跪在了哪里,蒼老的布滿皺紋的臉上,此刻更是一片的灰白。
軒轅絕冰冷的視線在她的身上停留了幾秒,隨即調開,邁步走進了她居住的屋子,房間的小圓桌上,還有她沒有繡完的巾帕,他輕輕的拿了起來,縈繞鼻尖的熟悉的茉莉花香,讓他到現在為止努力支撐的冷硬面具徹底的崩潰。
這一刻,他清清楚楚的感覺到了從心底蔓延到四肢的疼痛,清楚的看到自己頹然跌坐時的狼狽,清楚的彷徨,不安,讓他連身體都在輕輕的顫抖。
是不是再也不能擁著她溫軟清香的身體?是不是再也不能感受到她的溫暖?是不是再也沒有辦法聽到從她口中吐出的絕,那樣的輕柔?是不是永遠他都要在找尋中、回憶中度過?
止不住的,這樣的問題一個接一個的跳進了他的腦中,不斷的加深著他的不安。這個別院,四周都有他安排的暗衛,為什么她的離去沒有一點跡象,他不想往壞處想,可是思想像是有自己的意識一樣,不斷的游走,讓他的不安慢慢的演變成了深沉的恐慌。
“主人!”劉嬸跪在了他的面前,蒼老的聲音,是深深的自責。
“滾!”他咆哮,這個時候他不需要任何無用的請罪,他只要她的還在!
劉嬸是個要強的老太太,他的怒氣沒有讓她選擇離去,而是磕了幾個響頭,倔強的說著她要說的話,做她要做的事:
“主人,老奴只是想告訴你,幾日前小姐救了一個人,而那個人是曾經的霄月島島主浦漣,老奴認為,小姐只是一個弱女子,能夠逃的過暗衛的視線,逃得過老奴的耳朵,也唯有他了。”
他激動的站了起來,因為有了希望,同時恢復的還有他的理智。
“為什么先前沒說?”
“主人之前在忙大事,而且小姐也沒有什么事,所以老奴自作主張沒有跟您報告。”說著,劉嬸有磕了幾個響頭,是贖罪,也是請罪。
“你……”軒轅絕氣絕,但是同時他也知道,現在不管怎么生氣都是沒用的:“去,派人去查浦漣的所有,讓別院暗衛都出去找,不許張揚!”
如果水痕真的被浦漣擄走了,那么他就不能大張旗鼓的去找,一個被追殺的前霄月島島主,他不能冒這個險。
“是!”劉嬸利索的從地上站了起來,出門口轉眼消失。
如果水痕在,她大概就會知道為什么劉嬸總是做完要做的就消失了,原來她是身懷絕技,是軒轅絕放在這里,好就近保護她的。
半年后
蒲瀲坐在一旁,靜靜的看著那個望著窗外發呆良久的女人。一再的猶豫著,自己是不是應該要出聲提醒一下,畢竟他上來太久了,時間已近正午,底下應該會很忙,他不是很放心那些跑堂的,畢竟這里不是普通的城鎮,紫蘭國的國都,掉下一塊牌子,都有可能會砸到一個二、三品的大員,滿大街也都隨處可見大大小小的官,要抓起來,估計沒個千八百,也會有百八十。
水痕懶懶的趴在三樓的窗口,靜靜的望著低下繁華的街道,并不去理會旁邊那個等的著急,想叫她,卻又不斷的徘徊在叫與不叫中的男人。
她的店雖不處于繁華的中心,可也因為是在這樣的街道上,做的又是新奇的食物,自然也就吸引了很多的客人,生意也算是做得紅火。
這樣的狀況該是滿足吧。
那一次的出走,是她人生開始以來第一次的向往,而浦漣卻是被逼的,想要道謝,卻被她威脅帶她出去,她淡淡的笑了,人生偶爾有一些變遷,尤其是出于自己心底的變遷,也很不錯呢。
像現在,雖然沒有王府的安逸,但是偶爾的忙碌會讓她的心情變的很好很好。
只是,她不懂,他為什么愿意一直跟隨她,由一開始的報恩,到現在的心甘情愿,她其實看的出來,他不是個平凡的人,所以,她有時會想知道,是什么讓他甘于平凡?
她疲憊的收回遠方的視線,淡淡地看了一眼厚實的賬本,舉手推開:“我不看,你去忙吧。”
蒲瀲無奈,這已經是不知道第幾次被退貨了,心里有一些些的高興,又有一些些的悲傷,矛盾的沒有道理。
“痕,你就看一眼吧!”
她淡淡地看他,眼里閃著不易見的責備,因為他對她的稱呼。其實她很不喜歡這樣的親密,沉默是因為這樣的問題沒有必要提,只是一個稱呼,他也算是她的得力助手,放任成了自然。
“去忙吧!”
她轉了頭,這次看的是房里那只安靜的畫眉,淡淡的語氣,拒絕的意味卻是那么的明顯。
對這個酒樓她除了一開始貢獻的資金外,基本上一直都是他在打理,外人雖知道這隨意樓姓水,這當家的卻是他,有問題都是直接找他,而她也一直不上心,平淡慣了她,還是沒有辦法一下子把金錢,事業看得太重,一如她之前,那個快要被她遺忘的世界,還是在那個世界生活的他!
所以對于他每月送來的賬本她總是存在一種抗拒的心理,不想看,連翻動一頁的力氣也沒有。說好了要忘記的,所以看賬本這種事,現在自然也是屬于被她遺忘的角色。
“痕!你……”蒲瀲還想說些什么,卻被她突兀的打斷了。
“不是說今天會有貴賓來嗎?聽說還是個王爺?”
她冷淡的口氣,讓他覺得來的只不過是一般的市井小民。方正陽光味十足的堅毅的面孔上現出一份驚奇來:
“第一次聽你關心樓里的客人!”
“沒什么,只是提醒你,如果你還不下去,也許那些跑堂會搞砸。”她伸手拈起一塊桂花糕,送到了畫眉的嘴邊,示意它開口。
蒲瀲自然明白她的用意,知道她其實這是在趕他,心里多少有一些淡淡的失望,卻還是如了她的意,收拾好桌子上基本沒動賬本,沉默的下樓了。
輕聲關上的門,引得她關注的一眼,但也僅只是一眼,隨即視線又調回了畫眉的身上,嘴角微微的勾起,很滿意手里那少了一角的桂花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