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日漸落,山谷之處漸現出墨綠色。隱隱中,霧靄泛起,乳白的紗把連綿交錯的山峰連在一起,只剩下青色的峰尖,很像一幅油墨清淡、疏密有致的山水圖。不一會兒,霧開始散了,那裸露的巖壁,峭石,被暮靄染得赤紅,漸漸的又變成古銅色,與綠的草、青的磬石、高的參天古木,相互襯映,竟然顯得特別的壯美。密匝匝的樹林好像扣在絕壁上的一頂巨大的藍氈帽,黑綠叢中,巖壁里蹦躥出一簇簇不知名的野花。
夕陽下,我們終于翻過了這座山峰。眼前突然現現出來一條河流,河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碼頭,幾只小船在水中悠悠飄浮著。顯然這是一個繁華的城市,但是一些房屋破舊得讓人覺得寒磣。集市上看不到一個人,偶爾可以看到一些駱駝經過,從車上撒下來一些面粉。那座高聳的建筑大概就是國王的宮殿吧,有些伏在殿外的臣民們正在參拜著什么,這讓我們產生了好奇。
那個瘸了腿的人,突然跪倒在我們面前,身子硬綁綁的。昨天的傷好像已經完全恢復了,那張方形的國字臉,猶如他雪白的肚皮一樣在我們面前翻滾著,他突字含糊,但卻隱隱約約感覺到什么意思,可能是要求我們去見他的國王,也許會重重有賞。我只看到他嘴皮上下翻滾著,表情木訥,有些懇求著扭動著面部肌肉。那語言有些生鮮,猶如我第一次咀嚼牛肉片一樣。慢慢地就覺得有些眉目了,難道我也學會了嗅探語言?和女神一樣可以瞬間意會別人的詞語?
這種想法一冒出來,也跟翻動著那種聲符,照著那種隨意的語調般發出去說:“你們這里叫什么國家?”
說一出口,就感覺輕松多了,已經不需要去探聽他們什么唇語了,后面清晰聽到他說,“我們這里叫曼谷,是聞名已久的島國!”
“什么島國啊?我怎么沒有看到海?”我驚訝的說,聽他聲音竟然有些閱耳,雖然說出來有些別扭,還帶著一些腔調。這讓女神和薩慕都驚奇地望著我。
“你看,那邊就是港口,再那邊就是海。”他指了指薄霧中那片茫茫的地方。那遠處薄霧中竟然是海,這讓我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視覺,不會看錯了吧?海不是淺藍色的嗎?怎么在視覺中卻是一片純白色的。那里有些港口和漁輪,但還是讓我大跌眼屎。剛才爬上來的時候,只看到近景,沒有放開神野。也許是呆在烏拉陰陽國那個狹窄的城堡太久了,不用戴眼鏡,也不用擦眼屎。
“其實這海呈白色,因為海里的鹽太多,導致沿海漁業瀟條,國力衰弱。”他仿佛早已看出了我們的驚訝的表情,一本正經的解釋著,說完又仿佛有些無奈般搖了搖頭。這樣子,好像跟張云有點相似之處。
“那好吧!我們答應你去見你們的國王。”說完我看了看女神和薩慕,表情邪邪的。
“誒……心!我們是來尋咒書的,你去見他們國王說不定會惹來麻煩的。”女神擔心地說。
“噓!別露表情!我剛才觀察他們一下,這些人會看表情的。”說完刮了下她的鼻子,旁邊那青人瘸腿人還以為我們在做什么信仰的手語,表情超痛苦狀,真難以置信。
“如何稱呼你們?”那別扭的聲音又來了,帶著一股聲調,青衣瘸腿人手合住,作了一個揖。
我指了指女神說:“她是我內人。”然后望著薩慕說:“她也是我的‘情人’。”薩慕不知道什么意思,自然瞪著眼望著我,我是故意這樣說的,對面的青衣大哥也聽不懂,嘴里呢喃著變腔變調的“情人”二個字。
“就是朋友的意思!”我繼續解釋著。
話剛落音,女神和薩慕一同憤怒的眼神看過來。
哇靠!看起來太假了!故意裝著聽懂了一樣?不一會兒,那憤怒變成了一縷溫柔的陽光。
“小人瑟可芬,曼谷獵將!”他稱自己小人,看來是抬舉我們了。
也許他目睹了我們砍破巨石,想向國王引薦我們?這不是機會來了,我暗忖著。
“我叫心!心有你的心!”我看了看女神,想起了這個不錯的名字是她給我起的。
那青衣瘸腿人好像聽懂了似的,朝我又拱了拱手。這人真麻煩,說二句話拱三下手,突然有些厭煩了。
“走吧!”女神挽著我。
下山的路特別好走,很快就到山腳下了。薩慕回頭望了望,好像在記住這條過來的路,面色有些憂郁,似乎我很長時間沒跟她說話了,有些冷落她了,想到這里,又開始對她內疚起來。這山腳下有許多農田,果園,水渠在其實交錯,看起來還是一個比較繁華的農業大國了。讓我們驚奇的是,眼前一排石板路直通城堡的去向,路邊有些鄉農,他們只顧著種菜,撒播種子,躬著腰,沉著臉面朝黃土背朝天。好像有是一個模樣,連表情也是那么的麻木一致。
“這些是假死人,是祭師用來耕作家物的工具!”青衣瘸腿人一邊介紹一邊有些洋洋得意般。
“祭師?他叫什么名字?”這里我想起來薩慕也是祭師的后人。
“大祭師扎爾蘭,他是巫師中最具名氣的祭師。你聽!這就是他的梵音!”他剛說完,表情平靜,又雙手合住,幸虧這次沒有對著我,而是對著那些假死人,一群耕種的工具。
空氣中果然回旋著一陣天籟之音一般,倒有些像什么佛號一般。原來那些跪拜在城門口的子民就是在聽他的傳道,看來這祭師非同一般了。
石板路走完了,進入了一群圓頂紅褐色的建筑物里面,這是一個通道,看起來有些神秘熙熙。兩旁的石壁上刻著一些圖騰和文字,花紅俏綠的顏色不像一般的染料。仿佛像一種,粘乎的液態膠狀物一樣,給人一種惡心的感覺。我用全部的眼神去探尋它的意義,但還是一無所獲。也許那圖太深奧了,字太繁雜了。現在我雖然意會了他們全部的文字和語言,越看努力看越覺得頭痛,仿佛那些怪獸像一種精靈般,正在吸收著你的視線。我眼睛猛地被扎了一下,有些眩暈!
曼谷?漫漫的山路中,有一個很幽深的山谷……
我腦海中一陣回旋著,短暫般缺血。輕輕松松躺在地地上,耳畔微微掠過了一聲女神的嚶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