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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我們離婚吧

001

世界那么大,我遇見了你,世界那么小,我又丟了你。

許美玲又一次擦掉額頭上冒出的細汗,窗外已近夜色,重重地嘆了口氣,依舊任勞任怨地打掃著教室。

秋夜,風刷刷而過,當許美玲終于把教室打掃完畢走出校門口時,學校的保安已見怪不怪。許美玲是個被虐狂不可否認,想起熱播的電視劇便利貼女孩,她想她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就像當初她那沒良心的爸幫她取的名字一樣,就是要她平凡得不再平凡,以至于長這么大沒少被人欺負,誰叫她媽這么志氣,是個獨立得不能再獨立的女人。

她媽是個漂亮的女人,卻為愛情不顧一切。當初她媽不顧她外公的反對下定決定離家出走,跟著沒錢途的她爸,是否想過有朝一日她爸終于受不了和已經是沒錢的她媽過著窮苦的日子,轉而拋下她們母女,甘愿躲在富婆的裙腳下當著小白臉呢?她其實是看不透她媽的,放著好好的千金大小姐不做,跟著一個吃軟飯的男人私奔。但讓她佩服的是,自今也沒聽她媽說過一句后悔,抱怨過一句。她媽總是側著臉跟她說,“我不怪你爸,真的。或許一段轟轟烈烈的愛情就是猶如燦爛煙花,終會消逝不見,可是美玲啊,媽真的很感謝你爸給我的那段美麗啊。”雖然她媽這么說,可是她分明能看到她眼角閃爍的淚光,所以她不知道該喜該悲。當然從小沒她爸的日子并不好過,也因沒爸的熏陶,讓她領悟了一個道理,愛情比不過面包,要愛情也要面包,要不一拍兩散各不相干。

她其實也經常幻想著哪一天,她那富有的外公會認回流落在外的她們母女,從此可以過著大小姐般的生活,不用再受欺凌。但是她肯定她媽和她外公是一個倔脾氣的,所以誰也不愿先低頭。倒是她外婆經常偷偷地接濟她們母女,俗話說兒女是母親身上掉下的一塊肉啊,偏偏她媽骨子里倔強得很,硬是沒用那筆錢,直到許美玲大學時才拿出來供她昂貴的學費。當然,許美玲并沒有因為平凡而在學習上有所突破,在她看來,整體平凡也不見得是壞事,雖然她隱藏了她在學習上刻苦回報來的光環,卻也樂得自在,只要在值得她發揮的時候發揮,也未嘗不可。雖然總是被留做當值日生,但她總會對自己說,多運動一下也不見得是壞事,至少身體健康。她媽不是要她健健康康像小豬一樣可愛嗎。

從小她們家徒四壁,她媽也從不委屈了她,讓她和平常的小孩無異,只要別人家小孩擁有的她也不缺,除了爸爸,她不明白為什么她媽始終不給她找個新爸爸,寧愿這般與她相依為命。她媽無疑是一個美麗善良的女人,追她的男人怎么會少呢,可是她寧愿憑著她的毅力,營造起一個家。后來許美玲在想啊,她媽是對愛情失了信心和勇氣。

平凡的許美玲是不及她媽的美麗的,以至于她常常在想到底是不是她媽生的,雖然她媽后來勞碌命,但天生的氣質仍未減半分,如今她媽已年過四十,瘦弱的身軀常常讓許美玲感到胸口一陣涼意,夜夜的咳嗽似乎不斷延長,許美玲突然就感到害怕了。

后來她媽終于休息了,臥在床上,一臉慘白,心中仍掛念著她,因為許美玲20歲生日到來了,此時她媽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多年積勞成疾終于得了肺癌。

許美玲生日那天,是周末,她一手扶起她虛弱的媽,一手端著一碗參湯喂她,身體卻不由得一陣緊促,手微微發抖。

放下藥碗,她媽忽就拉著她的手,讓她感到格外的沉重,她媽用她微弱的聲音,斷斷續續地說道:“美玲啊……媽舍不得你,可是媽會去天堂,是媽自私了……美玲,你答應媽,要獨立知道嗎……”

短短的一句話深深地扎在許美玲的心口上,但她還是沒心沒肺地笑了說,“媽,我想過想要的生活。”

然后屋外一陣停車的聲音,許美玲心里咯噔了一下,望著急促而來的三人,那就是她外公、她外婆和她舅。

后來忽地下起了雨,而那夜的雨似乎怎么下也下不停。

她外公一頭的白發,在許美玲看來是那么的刺眼,或許她是怪她外公的,怪他來的太遲了,即使他一臉老淚縱橫;她外婆的哭聲讓人寒了心,可是再怎么哭她媽也回不來了,回不來了……

她舅高大的身軀站在她的面前,一臉悲傷,他說:“美玲啊,你媽就這么去了,現在就帶著你媽回家來可好……”

許美玲其實是沒見過她舅的,以至于當她舅對她說這話時,她就暈眩了,她一直都知道她媽從小就被家人捧在手心里的,可是她媽在油盡燈枯時還不忘交代她要獨立,以至于許美玲的大小姐夢再次破滅。

許美玲她媽出殯那天下著小雨,也因為她媽她意外地見到了一個人,詫異卻很快了然。

許美玲的人生中有過很多計劃,比如在這座城市中買套公寓,離開這座平民房,給她媽一個溫暖,如果要她找一個男人依靠,她也希望面包可以啃到老。但是許美玲不懂愛情,她只知道愛情勝不過面包,她爸就是為了面包拋棄了愛情。

然而記憶中的某天,許美玲開始了她人生中的第一場戀愛,顧燁哲就是在這個時候走到她身邊的。顧燁哲是這個大學里的一處風景,優越的家世,俊朗的外表,建筑系的高材生,學校里的風云人物,卻不孤傲不群,相反的人緣極好;相比之下,美術系的許美玲渺小而落寞,對于任何事都顯得無動于衷,她的身邊除了腳下的影子似乎找不到長久的角色。

在那些千金公子哥中,她常做丫鬟的角色,在他們眼里她或許是一個跳梁小丑,供他們玩樂,但在許美玲的眼中這并不是最嚴重的,她常在想,只要她媽看到她可以覺得滿足就好。可是顧燁哲說要讓她成為公主。許美玲想啊,不過是在旁邊沾點光,怎么就能成了公主了呢。

當然,美術系的許美玲和建筑系的顧燁哲在人看來終是一場笑話,而事實上不只是一場笑話。雖然許美玲的人生中有過很多笑話,慣性的回頭,不過爾爾。

許美玲她媽的葬禮并不含糊,墓地比她們家的平民房還大,讓她不由得吹噓,她捧著她媽的遺照,在黑色的大傘下,她想啊,她媽終于去了向往的天堂,也是值得高興的。所以她沒有哭得死去活來,似乎她媽的死并沒有給她帶來多大的影響,雖然她一直都不明白她媽為什么要這么委屈自己,但是她認為她媽死是得了解脫。可是為什么一到夜里回家,漆黑的四壁沒半點聲響,她就覺得眼睛發澀得難受,沒有人告訴她家徒四壁的感覺原來就是這個樣子。

茶茶jojo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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