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當(dāng)時瓊嬸沒有伸出援手,即使瓊嬸和李嬸做出了落井下石的事情,梅婉也不能朝她們發(fā)火,不能不理她們。她如今的情況需要她們的幫助,她沒有可以隨心所欲的資本。躺了七天她的傷勢基本痊愈,期間已經(jīng)從瓊嬸口中得知,是齊瑞之證明了她的清白才讓她逃過一劫,齊瑞之還夸贊了她巾幗不讓須眉,有情有義,全村的人都受到了感召見風(fēng)使舵,她一下從賤婦成為了婦女的典范。
梅婉的身體經(jīng)過休養(yǎng)能下地走動了,迫不及待要去一個地方,她謝絕了瓊嬸的幫助,一個人來到了村里的墳場。新建的墳包很容易找到,她站在已經(jīng)香消玉殞的三個少婦墳前,只有無盡的悲涼。
“遠(yuǎn)遠(yuǎn)就看到你了,多么孤寂多么凄涼的背影,你是在后悔救她們呢,還是暢快她們死了呢,畢竟以怨報德這種事多讓人寒心。”一貫怪里怪氣的語調(diào),梅婉沒有回頭就知道是齊瑞之。
“所以你選擇不救是這個原因?因為是世家,因為胞妹是皇上的賢妃,暗害之心不得不防?”梅婉口氣只是在陳述一件事,沒有任何情緒。
“錯,只是純粹不想救。”齊瑞之的回答理所當(dāng)然。
梅婉轉(zhuǎn)過身,看見墳場外等候的人群,她淡淡地問:“你沒帶侍從孤身一人過來,不怕我害你嗎?”
“你行嗎?”齊瑞之挑釁的一抬眉。
“給我?guī)椭伞!泵吠裢回5卣f。
齊瑞之冷笑著道:“你以為我是慈善的人嗎?我救你,是因為潤之的請求,他去明州考試,特意要我送一百兩給你了卻心事,為了他能順利考上鄉(xiāng)貢,我才勉為其難走這一趟,不過現(xiàn)在可以省了,一百兩一條命,你有賺。”
梅婉低著頭鼓足勇氣:“如果你第一次救我是因為我可以幫你做一件事情,說明我有這個價值,我愿意交換,替你做事,換取你的幫助。”
這次齊瑞之沒有反駁,而是邪魅一笑:“你確實有與眾不同的氣質(zhì),可是,我只是把你當(dāng)成一個玩意兒,僅此而已。”梅婉松了一口氣,她沒有猜錯,她對齊瑞之來說有某種價值。
“那我就是你的玩意。”為了變強,梅婉不惜和惡魔交易。
齊瑞之饒有興趣地打量她,笑問:“你知道玩意要做什么嗎,這么爽快?”
“陪伴你,僅限于精神上。”如果以墮入地獄為代價,她要讓自己摔得不那么疼,齊瑞之不為所動,“任何時候。”梅婉加上一句。
“那要看你夠不夠聰明,愚笨的人想要做我的玩意,只有暖床一個用途。”
梅婉的心砰砰直跳,有機會,她胸有成竹道:“我有勇氣和智慧。”
齊瑞之懷疑地看著她:“證明給我看。”他問了一個問題,“我的胞姐不是賢妃,是齊修容,賢妃是庶出的妹妹,如果我家需要全力支持一個人,你覺得是哪個最好,我的玩意?”
梅婉想到嫡出女子與生俱來的尊貴,想到齊瑞之的親妹和同父異母妹妹之間的關(guān)系,這個答案怎么都應(yīng)該是齊修容,即使她現(xiàn)在的地位和賢妃相差甚遠(yuǎn),可是未來誰又知道。她焦急的分析,對上齊瑞之似笑非笑的眼睛,突然有了答案,她從容道:“不論選擇哪個,最重要的是她忠于齊府,有能夠抵抗命運的力量和決心。”
“原來怎么不知道你這么不實際,說點實際的。”齊瑞之哂笑道。
梅婉斟酌了一下:“你們一起長大,選誰應(yīng)該有了想法,你私心里想選擇你胞妹,可是從大局來說,她比不上你的庶妹,不然你不會迷茫。”
“為什么我不能兩個都選呢?”
“因為只能有一個皇后。”梅婉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成王敗寇,怨不得人。”
齊瑞之哈哈大笑出聲,他道:“合格了,你要我怎么幫你?”
“在大蒲鄉(xiāng)給我一間房子,一個可以使喚的仆人,一個教我武術(shù)的師傅,還有銀子。對外宣稱我是為齊府做事,三年為期,報酬是這三年我是你的玩意。”梅婉察覺道齊瑞之態(tài)度的變化,齊瑞之對她的好奇和贊賞使得她有了信心,況且這些東西對他來說微不足道,她大著膽子增加了年限。
齊瑞之眉毛一挑轉(zhuǎn)身離開,邊走邊說:“我喜歡聰明的人,識時務(wù),能夠抬高自己的價值,就這么辦。但是,如果你做不到,這筆交易隨時終結(jié)。”
梅婉激動地看著齊瑞之消失在視線里,她一泄氣站立不穩(wěn)倒在地上,開心得淚流滿面,她的未來又有了希望。
梅婉在梅郡的時候,乳娘已經(jīng)去世了,她陡然受到刺激,一病不起,聽到村長不會去救陳聶氏,心灰意冷第二天就走了。
乳娘走了,她的傷也好了,自然是要回大蒲村的,她走得那天終于有理由正大光明去找秦?zé)o恙,自從那天以后秦?zé)o恙一直住在武館,梅婉在武館外等待秦?zé)o恙,還是受到了不少猜測和懷疑的眼神,梅婉對此視而不見,站得更加筆直。
秦?zé)o恙出來的時候,兩個人相對無言站在門外,仿佛隔了很久很久的歲月。路過的男丁疑惑側(cè)目,秦?zé)o恙左右看了一眼道:“跟我來。”梅婉跟著秦?zé)o恙來到子江邊,秦?zé)o恙這才笑了,上下打量著她,不覺小心問道:“婉娘,你沒事了嗎?”
梅婉感到他對自己的關(guān)心,心情非常輕松愉快,她開玩笑道:“你不說話,我還以為你被村民洗腦了,不理我了!”
面對梅婉的控訴,秦?zé)o恙哀怨道:“婉娘你怎么這么不相信我呢?”
梅婉氣憤道:“還不是你一直排斥把我當(dāng)親人。”面對曾經(jīng)共同度過患難的海灘,梅婉放心地釋放自己的情緒,不再刻意壓抑。
秦?zé)o恙轉(zhuǎn)身看著江水,悠悠嘆氣,還以為他們的關(guān)系有了進(jìn)步,沒想到還是在原地踏步,梅婉還是把他當(dāng)?shù)艿埽責(zé)o恙也終于找到了問題的癥結(jié)。他轉(zhuǎn)身直視梅婉道:“婉娘,我把你當(dāng)做我最重要的……朋友,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即使我背棄全世界也不會背棄你。所以,你可以放心。”
梅婉感動地點點頭,是不是親人都無所謂,秦?zé)o恙愿意拼上他的生命來救她,她又何必在乎這些,事實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秦?zé)o恙心神不定似乎有話要說,梅婉看出他的猶豫主動問道:“怎么了?”
秦?zé)o恙深吸一口氣道:“我決定留在大喜村,不跟你回大蒲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