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開始時,還十分糊涂,過了許久,方才清醒過來。
水溶便說要送黛玉的靈柩去蘇州。湘云就自動請纓,送黛玉的靈柩去蘇州。水溶也不說什么。于是,商議定了,七日后扶靈去蘇州。
雖然黛玉死了,但并沒有延遲水潤與鳳棲蝶的婚期。兩天之后,婚期照舊舉行。水溶沒有進宮喝喜酒,水涵只得帶了湘云、水清、寶琴、岫煙湊數。
宮中,到處朱廊玉砌,雖然下著雪,但也更有一番美態。湘云、水涵、水清、寶琴、岫煙無心賞雪景。旁邊有許多大臣夫人、公主麗人、王孫公子在賞雪景。水淑、水鴻、水淚見到水涵都過來了。
水涵心中不快活也不言語。水淚想著黛玉那么好的人,怎么會這么容易就死了。心中越想越難過。原來自那日之后,黛玉與水淚時常交會,彼此視為知已。
且說,那日,婚期將近,水潤正坐在湖邊。不想聽到兩個丫頭在說話。水潤便悄悄的看時,是翠兒與丫頭紅萼。紅萼給翠兒許多錢,又笑道:“這些錢,你收好!以后自然常有往來的!”翠兒便千恩萬謝的走了。水潤不知道她們在干嘛,也不多想。
一時,婚禮開始了。水潤坐著轎子到南安王府去接鳳棲蝶。兩個一起到梔花宮來拜堂。兩個人,一個英俊瀟灑,一個貌勝天仙。一對才子佳人,如何不叫人羨慕?湘云只是癡癡的看著水潤,水潤不防頭,看到了湘云,湘云看到了他眼中的無奈與痛恨。湘云轉過頭,不再看他。
太后與皇上坐在上面,一旁坐了南安郡王與南安王妃。皇后也坐在一旁。水潤穿著吉服。在樂聲上,二人拜了天地,突然,水潤道:“我不能娶小蝶!”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震驚了。太后的臉色變得很難看。皇上嚴厲的看著水潤道:“潤兒,你在說什么?你這樣做讓小蝶怎么做人?”
水潤不理皇上與太后,看著文武大臣道:“我不愛她,她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我只當她是我的好朋友,我并不愛她,太后非要讓我娶她,皇上也逼我!”轉身對著皇上跪下道:“皇上,請你將我這個不肖之子逐出京城,我不想當太子,不想生活在這個牢籠里!不想失去湘云!”
皇上看著他,冷冷道:“聯怎么會生你這樣一個兒子?聯不會將你趕走的,你是聯的兒子,你犯了再大的錯,還有死,聯為什么要把你趕走?”
水潤冷笑道:“皇上若堅持要留水潤在宮中,那么,水潤向你保證,過不了多久,水潤就會死的!”
他看著湘云淡淡的笑了笑道:“云妹,現在沒有林姑娘,王兄也已經生不如死了,我們不必再顧慮了,對不起,我不能沒有你,沒有你,我活都活不下去,怎么還能活得好好的呢?如果我真的先死了,那也是我的幸運!可嘆我們生不同衾,死也不同穴!”
湘云看著他,不管別人的目光,笑道:“沒關系,你若先去了,我必定也追著你一起去的!可記得我們說過的‘生死相許,不離不棄’”
水潤聽了,十分感動。水潤點點頭:“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我們的誓言的!云妹,我真的很愛很愛你,我真的真的很想跟你在一起一輩子,但是我又是那樣的沒用,沒用到連想待在自己喜歡的女孩子身邊,都不可能。我并不想要求那么多,我只想每天都看到你,每天都看到你的笑,每天都能聽到你的聲音,你的呼吸!云妹!”
湘云笑了笑,沒有說話。其實已經不必再說。鳳棲蝶的心,就慢慢的痛起來。最后,她終于受不了了。她跪在太后面前道:“太后,小蝶不嫁了!小蝶不是嫁不出去,為什么要嫁給太子哥哥,嫁給一個心里只有別人的人?小蝶以后每天看到的是太子哥哥煩惱,而我,每日只能對著明月、影子,一個人何其孤凄。我不想過這種生活!”
水潤看著鳳棲蝶,笑道:“你說的不錯,如果沒有湘云,我不會開心。而你,你一嫁給我,就要被我打進‘冷宮’,這不是你想過的生活吧!你還那么美麗、那么年輕,生命才剛剛開始!”
太后對著水潤怒道:“給我閉嘴!”又對著鳳棲蝶道:“小蝶,他還年輕,感情是需要慢慢培養的。太子再也見不到她,一定會忘記她的!你這么美麗、這么年輕,他一定會愛上你的!”
鳳棲蝶這才沒有說話。太后又道:“小涵,誰叫你把她帶來的?來人,給我趕出去!”
一時,便有兩上老宮女來了,湘云怒道:“不用你們趕,我自己會走!”說完怔怔的看著水潤半晌,轉身就走了。
水潤就望著她的背影輕輕的笑。水涵看了淚也出來了,不忍再看,便對太后和皇上道:“太后、皇上,林姑娘仙逝,哥哥在家里痛苦萬分,哥哥說過了七日后,就與云姑娘一起扶林姐姐的靈柩去蘇州。水涵想回去陪哥哥,先回府了!”
太后見水涵要走,只得道:“叫你哥哥別太傷心,他若再要十個側妃也容易,怎的不知道保重身體!”
水潤點頭,行了禮才與寶琴、水清、岫煙出來。一路上,誰也沒有說話。
且說水潤聽說湘云要扶黛玉的靈柩去蘇州,想來怕是不會回來了。心中便十分記掛。一時,行了禮,就大擺宴席。至晚上,眾王孫公子、文武大臣方散。
新房中,水潤也不說話,只是站在窗前。鳳棲蝶穿著鳳冠霞披,坐在床前。翠兒拖著一壺酒過來道:“太子爺、太子妃,喝交杯酒了!”
小蝶便起身,拿起杯子。水潤也不回頭,也不說話。翠兒走過去道:“太子爺,如今你已經娶了太子妃,就算你對他沒有夫妻之情,但也應相敬如賓吧!”
水潤喃喃道:“今天的雪下得真大,比往常的都大些!月亮也好圓,卻沒有明亮的光輝!翠兒,我以前說過,可以無條件的答應你一件事,你說吧!只要我能做到的!”
翠兒聽了,奇怪道:“太子爺,這話改日再說吧!現在是洞房花燭夜!”
水潤轉過身看著翠兒,蕭瑟一笑道:“你還是早些說的好,我不知道我什么時候就會離開人世!我不想欠你的東西!”說完咳嗽起來,咳出的一團血,水潤毫不介意。
翠兒與小蝶都沒看到。翠兒道:“那么,我現在求太子爺好生對太子妃,不要再讓太后與皇上生氣了!”
水潤冷笑道:“你收了太后多少好處?”
翠兒驚慌道:“我沒有收太后好處!誰跟太子說這些沒天理的話?”
水潤笑道:“我說的,你認為這是沒天理的話,我可不認為。我不但認為你收了太后的好處,而且還認為,你早就出賣了我!從什么時候開始,你不再是我的心腹,你不再一心向著我!翠兒,如果是以前,你會站在我的立場上為我著想,但是,你今天提出的這個要求,讓我不得不懷疑你。”
翠兒看著水潤道:“懷疑我什么?”
水潤笑了笑,好像什么都不介意:“那次我跟云妹差點就逃出去了,為什么皇上和太后會知道,剛好在法華寺逮著我們。我想,如果沒有人通風報信,太后怎么會知道?”
翠兒看著水潤那疲憊的眼神,削弱的臉龐,終于道:“不是我,我怎么會知道你要去哪里?你也沒跟我說,我又沒去北靜王府!”
水潤笑道:“北靜王府你不用去的,因為,有北靜王府的人給你報信,而這個人就是北靜王妃,你和她早就串通好了。你不想我離開,因為你喜歡我。她想害北靜王府任何一個與林姑娘有關系的人,所以你們就組成了一個同謀!她知道,我跟湘云分開,我和湘云都活不成了!她恨黛玉,也恨湘云。所以,只要你向太后告密,就可以分開我會湘云!就可以如她的愿,讓湘云死掉!”
翠兒聽了,心神一震,還待死不承認。小蝶走過來道:“這里是我們的閨房,你們吵什么?有什么事,明兒再說,現在很多丫頭婆子在外面,你們這樣,像什么樣子!”
水潤怒吼道:“你別管!我要說清楚”又對翠兒說:“你不還不承認,你收了太后的錢,你打量我不知道!我告訴你,我不但知道這件事是你害的,我還知道,林姑娘是王妃在你這里學的害人不留痕跡的法子。你不是會針灸嗎?你知道人的有些穴位是不能刺的,刺了就會死!”
翠兒聽了,不得不承認:“對,是我告的密,我只不過想留住你!但是,我沒有害死林姑娘!”
水潤冷笑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王太醫應該是我的干爹吧!你小的時候就是在你干爹身邊長大的,后來,太后看我身子弱才讓你扶侍我!以前你也替我針灸過,我知道,你的針灸工夫與你的干爹不相上下。而林姑娘的死,要不是你們用了針灸的法子,怎么會連你干爹那樣的太醫都找不出原因,找不到傷口!”
翠兒道:“我沒做過,你不能因為這些原因就說是我害的!”
水潤笑道:“你不承認也沒關系,反正,你看著吧!我會為林姑娘報仇的!你和北靜王妃一個都逃不了!王兄的仇,我來報,反正我也活不長了!”說完,也不等二人說話,便往另一間房走去。
翠兒扶侍鳳棲蝶睡下。鳳棲蝶也沒有說話。她很想問翠兒,但是她知道問了沒用,翠兒不會說的。
鳳棲蝶總覺得,水潤一下了長大了好多。他開始像一個帝王了。水潤一下子變成了一個男人。鳳棲蝶一晚上,一個人睡在床上。她的淚沒有停過。她知道水潤與湘云那么相愛,但她愛他。她被逼著摻合進來了。
水潤一個人坐了一夜,看著房中,到處是燭影搖紅。水潤更加思念湘云。
至幾天后,水潤終于找到機會,來到北靜王府。水潤來找湘云。湘云看到他,笑道:“太子,你怎么來了!”
水潤笑道:“云妹,我還是你的潤哥哥啊!”
那湘云笑著拉著水潤的手狂奔在白雪里:“潤哥哥!你這一輩子都是我的潤哥哥,你會一直活在我的心中!”
水潤與湘云輕輕的奔跑在白雪中。
那里,水溶對水涵道:“小涵,王府里的事,都交給你了,我去蘇州,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我想多陪陪玉兒,你如果找到好男人,就嫁了吧!”
水涵沒有說話。水潤一把抱住水涵,他從來沒有抱過水涵。因為他認為水涵總是很堅強的。水涵緊緊的抱著水溶。她輕輕道:“哥哥,你別太難過了,小涵等著人回來,小涵不要一個人守著這個家!”
水溶笑道:“傻瓜,還有小清、寶琴、刑夫人,我會囑咐他們,好好幫你的!”
水清看著水溶笑道:“哥哥,小清會一直盼著你回來的!”
水溶點點頭,抱著小清,小清就這樣靠著水溶。流著淚水。
水溶把薛蝌叫來,讓他好好的幫助水涵。薛蝌答應了。最后,水洛也來了。水洛輕輕的擁抱湘云道:“湘云,你還回來嗎?我好想跟你吵架!”
湘云搖搖頭:“不知道!但我會一直記得你的!”
水溶也讓水洛經常來北靜王府,陪陪水涵與水清等。大有訣別之意。水洛答應了。
到第二日,水溶與湘云便帶了幾人,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