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人幾乎都知道那條新聞,而在之后,何家和顧家都沒有提出任何異議和反駁,也就相當于默認了這件事。
只是在這種場合,何殷正來一個當面道歉,還真要好好費一番思量。
一方面,何家怎么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家,何殷正又是七尺男兒,要是被逼著這樣對一個弱女子道歉,丟得可不止他一人的顏面;而另一方面,這個來歷不明的男人實在是氣場駭然,讓人不得不正視此人的要求,來人自稱是陸某,莫不是……眾人的腦海中,早有了一個名字打轉。
何殷正又羞又惱,他的運氣夠背,早晨的報紙內容被人篡改了,不該出現的顧梓沫又出現了,他頗有記恨的看向顧禎禎,心想這顧家人辦事就是不牢靠!
顧禎禎被他一瞅,心里更泛起了嘀咕,她怎么要嫁給這么一個不爭氣的男人,她故意將眼神別開,一點建議也不給何殷正留。
‘陸聿驍’看著這倆人的互動,心里了然,臉色依舊冷著,語氣更加逼人,“何先生,一個道歉而已,作為一個男人,你該不會連這點擔當都沒有吧。”
此話一出,眾人的目光無不投向何殷正的下半身,人的眼光真的能殺人,何殷正哪料到自己會遭到這種奚落,他雙手握拳,恨不得揍他一拳,然后請保安將眼前這人給請出去。
‘陸聿驍’唇角一勾,伸手探向何殷正握拳的右手,云淡風輕道,“何先生,一句話而已,何必動怒呢。”
何殷正的拳頭哪能使出來,‘陸聿驍’的言行,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動怒想要打人,他的風度和往日刻意塑造的形象都化為了灰燼,他咽不下這口氣,但還是要把苦水吞下。
朝向顧梓沫,說,“對不起。”
“我沒聽到,這算哪門子道歉?”顧梓沫假裝沒有聽到,笑靨朝他,存心要戲弄他一把。
何殷正被逼到懸崖邊上,只能提高音量,“對不起。”
顧梓沫唇角挑起,心想何殷正也就這點出息了,她看都不屑再看他一眼,轉過頭,就往另一邊走去。
她在乎的,從來不是何殷正的道歉。
顧禎禎見此,連忙上前一步,攔住她,握住顧梓沫的手,假惺惺的做戲道,“姐,謝謝你的成全,謝謝你的到來。”
好一出姐妹情深,好一出謝謝顧梓沫的大度成全。
顧梓沫知道,顧禎禎這純屬是故意的,顧禎禎這是想替何顧兩家挽回點面子,讓在場的人表示,顧梓沫已經對此釋然,還大度的送上了成全和祝福。
她瞧也沒瞧顧禎禎,用力甩開顧禎禎的手,語帶輕蔑的瞧著何殷正,很不以為然道,“我不要的東西從不再想,更何況,他根本不是個東西!”
眾人嘩然,心想這顧大小姐還真是膽大,此番言語,差點就等于指著何公子的臉罵他‘不是東西了’!
顧梓沫說完,‘陸聿驍’早就靜候在一旁,兩人對視上目光,她了然的挽住他的手臂,兩人往側邊走去。
一邊走,她還朝他一邊嘀咕,“還真不想這么快走人。”
男人眼眉挑起,語氣染笑,“誰說我們要走人的,現在我們去后花園。”
“哦。”她乖乖的追隨著他的步伐,和他步履一致,直到兩人相攜走到后花園,見身后已經沒有了大家的眼睛,她呼了口氣,直接把手臂從他的臂彎間抽出,直接奔向旁邊的小涼亭。
男人看了看自己已經落空的臂彎,深邃的眼眸里閃現過落寞的情緒,而后舉步跟上。
顧梓沫見他跟了過來,招呼他在自己的旁邊的位置坐下,然后托腮望著庭院里的燈光,“冒牌貨,我還真有點得意忘形了,嘿,這樣的話,你要不要警告我戒驕戒躁啊。”
說這話的時候,她的眉尖都染著笑意,眼里都閃爍著晶亮。
男人看得失神,隨即輕輕搖了搖頭,將龐大的身軀遮擋在她的面前,“我幫你擋著,你可以捂著肚子笑五分鐘。”
她看向他,見他深邃的眼眸深處全是認真,她動了動心神,還是擺擺手,“哎,還是不要了吧,得意忘形沒有好結果,上次就是因為我疏忽,才差點被顧家人關禁閉的。”說到這里,她驀地想起顧禎禎和顧夫人異樣的神態,忍不住出聲問他,“你做了什么?我剛剛有注意到,我出現的時候,他們都被嚇到了。”
男人看著她晶亮的眸子,唇角勾起,靠在她身邊坐下,“我只是找了一個替身替你去黛茜家躲藏,他們就這樣搞錯了對象,我也沒辦法。”
“替身,替我?”她有點被他嚇到,能瞞住所有人的替身?技術高超的高端貨?
她近乎匪夷所思的看向他,惑然,這個男人真的是超人嗎?
男人沒有理會她的驚疑,淡然的看了看手表上的時間,起身道,“訂婚儀式已經完成了,他們肯定在千方百計的想找到你。”
“那我就——投鼠忌器!”聽到他這么說,她的戰斗力旺盛起來,她欣然的隨著他起身,將毅然堅定的目光投向會場。
男人看著她璀璨的眸子,清俊的眉宇微微上揚,似笑非笑,“放心,就算你被逮到,我也會去救你。”
他這句話,說得她心頭一暖,鼻子就酸了酸,情緒有點小爆發的她,忍不住看向他,想跟說點什么掏心掏肺的話,卻見他正心神恍惚仰頭瞧著星空,她看不清他的眸子,但總感覺這時候的他和她有著隔閡。
這個男人,有一個神秘的世界,可能還有一段更加迷離的回憶,她都看不清楚。
罷了罷了,她還是先顧好自己再說,她邁著小步子往會場走去,小心的等著他跟上來。
隨著他的走開,男人的意念漸漸地回籠,看著她邁著的小步子,他踱步跟上,同時,唇角不由自主的勾起,默默喃喃,“顧梓沫,我再救你一次,你就能想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