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女人說話沒羞沒躁的,逸哥哥娶了你不知是上輩子作了什么孽。”歡顏公主嘴角抽了抽,狠狠的挖了千琉璃一眼,極盡所能的指責(zé)道,“一無是處二意三心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六神無主七上八下十惡不赦的女人,你能坐上逸哥哥的正妃之位,簡直就是積了八輩子的德。”
千琉璃聽得唇角直抽抽,她沒濮陽歡顏說的如此差勁吧?和著濮陽逸娶了她就是造了八輩子的孽,自己嫁給他就是積了八輩子的德?
“你以為你是上帝嗎?”千琉璃沒好氣的道,“你當(dāng)你的逸哥哥是個香餑餑,但他在我眼里可是一文不值的,若你喜歡你就拿去。”頓了頓,她突然想起什么,一臉恍然大悟之色,“你叫皇上為父皇,濮陽逸也是皇上的親子,那你們就是同父異母的親生兄妹了?歡顏公主,你口味夠重的啊,男女通殺這一點(diǎn)我也就不發(fā)表什么意見了,你連你親哥哥都敢肖想,我該說你膽大妄為不顧人倫綱常還是該贊賞你勇敢的追求愛情而不理會旁人的輿論紛紛?”
“你不懂,逸哥哥太可憐了。”歡顏公主罕見的沉默了片刻,她背靠著樹干,聲音撤了偽裝,清脆悠揚(yáng)如黃鶯出谷。
千琉璃聽出了她聲音中蘊(yùn)含的一絲復(fù)雜之意,不由挑了挑眉,天潢貴胄,皇室子弟,生來尊榮體面,在外人眼中,他們是光彩無限的,但有得必有失,你生命中得到了多少老天就會相應(yīng)的讓你付出多少代價。
這個世界上誰不可憐?衣衫襤褸的乞兒沿街乞討,只得了那一口能果腹的餿飯,為衣食住行而奔波忙碌的百姓日日走街串巷,擺攤叫賣,為的也只是能讓一家人填飽五臟廟。
蕓蕓眾生,眾生百態(tài),誰也敢打包票的說他是幸福的人?
“逸哥哥的母妃在他五歲時就病逝了,這些年他在五哥和七哥的為難下舉步維艱,好幾次都差點(diǎn)活不下來。”濮陽歡顏說話的語氣中夾雜了一絲晦暗,“逸哥哥在五歲之前不是如今這個樣子的,樂貴妃,就是他的母妃還在世的時候,逸哥哥是宮里最受寵愛的皇子,因?yàn)榇蠡市侄市重舱郏援?dāng)時幾乎所有人都認(rèn)定逸哥哥會是大臨的太子,但是樂貴妃一死,宮里的女人就開始層出不窮的算計(jì)他,在逸哥哥十歲的時候,他雙腿癱瘓,且渾身是毒,就算他尋遍了天下各種珍奇的藥草來解他身上的毒也毫無用處,逸哥哥現(xiàn)在的身體受不得一點(diǎn)的刺激,哪怕是菜中稍稍放了些辣,也會加重他毒素的蔓延。”
千琉璃一直靜靜的傾聽著,在聽到她最后一句話時,面色倏地一變,匆匆忙忙的扔下一句話,“公主,哪天你得閑了再來找我,我突然想起有事要辦,撒有拉拉。”話音還未落地,她的身影就被濃重的夜色所掩蓋。
濮陽歡顏一怔,看著她提著衣擺步履急促的消失在那條小路上,眼底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
京都誰人不知千家大小姐千琉璃是個有貌無才的草包?可剛才短暫的交談,她可不覺得千琉璃是百姓口中的一介草包。
坊間流言人云亦云,做不得數(shù),這話果然不假。
千琉璃跑的氣喘吁吁,暗罵這具身體的弱不禁風(fēng),跑了一千多米就跟快斷氣了似的,還真應(yīng)了那句古話,‘弱柳扶風(fēng),姣花照水’。
古代的女子活脫脫的都是林美人的翻版。
回到了琉璃苑,院子里里外外都是靜悄悄的,千琉璃調(diào)勻了呼吸,放輕了腳步,走進(jìn)內(nèi)室。
濮陽逸一如她走時,一身月白里衣,清瘦的身子悄無聲息的躺在她的床上,長長的睫毛垂在眼瞼上,灑下兩片淡淡的陰影。
千琉璃坐在床沿邊,小手撫上他光潔的額頭,手剛觸上他額間的肌膚,就被那滾燙的溫度給驚的連忙縮回了手。
“王爺,王爺…”千琉璃眼中盛滿懊惱,都怪她事先沒了解情況,沒想到濮陽逸身體如此弱,連點(diǎn)辣椒都不能碰,更遑論她準(zhǔn)備的燭光晚餐中有相克的食物,正常人吃了都會有不適的反應(yīng),何況是他。
濮陽逸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千琉璃想叫人去請?zhí)t(yī),但夜半三更的大動干戈難免會驚醒無數(shù)人的好夢,整個王府說不定都會被她鬧的人仰馬翻。
但濮陽逸明顯是食物相克導(dǎo)致高燒不退,若是再拖延下去,后果不堪設(shè)想。
千琉璃神色焦急的走來走去,眼神不斷的掃視著內(nèi)室看看有沒有可以退燒的東西或者藥材,眸光突然瞥見桌上的哪壺酒,眼睛頓時一亮。
那本來是考慮到濮陽逸會武功而準(zhǔn)備強(qiáng)行灌醉他的,現(xiàn)下倒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醫(yī)學(xué)常識,用酒精擦身子可以退燒。
千琉璃拿起那壺酒,拔掉瓶塞,又取來一條干毛巾,放在床邊。
“我兩輩子都沒脫過男人的衣服,濮陽逸,老娘我真是上輩子欠了你的。”千琉璃一邊用手解開濮陽逸的衣襟,一邊喋喋不休的念叨,“濮陽歡顏說你娶我是倒了八輩子的霉,其實(shí)我嫁給你才倒了八輩子的霉呢,為了爬個墻,大張旗鼓的給你弄了一桌子的好菜,如果成功了我的苦心也算沒有白費(fèi),偏偏你這身子不爭氣,害的我半道跑回來關(guān)心你的死活,等你退了高燒,一定要弄一瓶珍視明滴眼液給我,萬一我長了針眼,找誰說理去?”
濮陽逸垂著的睫毛似乎顫了顫。
千琉璃專注的解開他的衣服,忙碌了好一會,里衣還松松垮垮的掛在他肩膀上,露出胸前的一大片肌膚。
“孔子說:非禮勿視。”千琉璃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喃喃道,“但老子也說過:有現(xiàn)成便宜不占的人都是傻子。”思考了半響,繼續(xù)嘀咕,“我覺得還是老子說的對。”
“反正你也是我名正言順的夫君,不能吃,看看總不算太過分吧?”千琉璃收回捂著眼睛的手,繼續(xù)去扯濮陽逸身上的里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