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諾看著姚素娥悲傷異常，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只能無措地坐在她面前，時不時地看她一眼。
淚眼朦朧中，姚素娥看到江雨諾擔憂的雙眸，使勁吸著鼻子，好不容易才把眼淚止住。
“我曾隱約聽過，公子閣的閣主行事乖張，雖是明里暗里打擊宣影門，但只要有錢，讓他們干什么都可以。”
江雨諾聽了，笑了兩聲，這明明就是貪財，哪里乖張？
“所有人都認為毅哥哥是為了銀子才去公子閣，但我知道他是有苦衷的，江姑娘，我求你救救他！”姚素娥說到這里，突然站起來，屈膝就要跪在江雨諾面前。
江雨諾雙目圓睜，她不是神，要是受了姚素娥這一跪，以后該如何自處？
“素素，你在干什么！我們不需要求別人，”好在林毅及時趕到，一把拉住姚素娥就快跪倒的身子，“她幫不了我們。”
江雨諾看到林毅先是松了口氣，再見到他的臉色正常，絲毫不見蒼白虛弱的模樣，她的臉一下就白了，幾乎就要奪路而逃。
林毅看出江雨諾的意圖，卻也不阻攔，淡然道：“你去吧，我不攔你。”
只是聽林毅這一說，江雨諾自己倒是有些腿軟，咽了口唾液，發現林毅不是拿她開玩笑，腳底簡直就像抹了油一樣迅速開溜。
江雨諾跑回自己住的客房，看著桌面上的物證直嘆氣，本還以為林毅和姚素娥兩人可以彼此相助，可當真相大白的那一刻，卻是沒有余地的離別。
他們的愛情，太脆弱，他們的現實，太直白。直白到，沒有幻想的立足之地。
江雨諾煩躁地起身，她不知道，是將證據放在汪止那個知府面前，為姚素娥洗去冤屈，還是任她消亡，免去日后的思戀之苦。
“丫頭。”
江雨諾正煩躁著，冷不丁有話語傳到耳朵里，她下意識地應了聲：“嗯？”
“看看我朝大律吧，這里，一定有你要尋找的答案。”
一本厚厚的線裝書突然出現在眼前，江雨諾伸手接過，那只手就猛地一沉。
抬頭望進一雙含笑的褐色眸子，江雨諾勉強牽了牽嘴角，視線落到那本大律上。
燙金的字體在陽光下閃著光芒，《青幽律》三個字吸引著江雨諾的眼球，她迫不及待地打開，扉頁上的八個大字就讓她怔住。
法不容情，法外開恩。
情，恩。這部大律，是誰所制定的呢？
江雨諾翻開看了半天終于忍不住抬頭，封建社會的法律能定成這樣，已經是很好的了，她現在倒是想知道它的制定者是誰了。
“夜梵霽——咦，人呢？”
江雨諾找了一圈，夜梵霽的頭發都沒見著一根，不知何時關上的門倒是被敲響了。
“江姑娘，有個人找你。”
聽出是那個高個子婢女的聲音，江雨諾應道：“百合，我這就過去。”
將一片落葉放到《青幽律》里，江雨諾小心地將這本厚書放好，才起身出門。
江雨諾心中疑惑重重，她來這里不久，在這里認識的人極少，好像也沒有和哪個誰有特別深的交情，這會兒是誰要找她？
百合走在江雨諾左前方為她引路，心中憤憤不平，這女子有什么好，為什么她說了幾次“我是你老婆”之類的直白言語，護法大人就默認了呢？之前護法大人和門主不是挺好的嗎？
好在江雨諾不能看到百合的內心活動，不然她一定會跳起來和百合打口水戰，大戰三百回合。
江雨諾隨著百合走走停停，七拐八繞，這才想起來貌似已經走進了陣法集合區，要是一個不慎，輕則昏迷，重則魂飛天外。
江雨諾心中一提，屏住呼吸，凝神注視著百合的一舉一動，依樣學樣。
百合很快就發現身后人可笑的舉動，也不點破，只是刻意將腳步放快了點。
江雨諾忙加快了速度，不一會兒就到了目的地。
江雨諾忍不住打量四周的景物，只是滿目的秀木佳水讓她嘴角抽搐不止，夜梵霽要是把這么多陣法浪費在美景之上，那么他就是個草包廢物。
百合揚手，幾顆圓潤的小石子落入湖中，卻不向水下沉，竟然就在水面上打起旋來。
趁著江雨諾看得入迷，百合伸手一推，她就往這水里墜去。
“啊！”
江雨諾感到胳膊一疼，側頭卻看到夜梵霽的臉：“你害怕了？”
那人的臉就在她眼前，淺淺的呼吸撲在她臉上，就連細細的毛孔都看得清清楚楚，江雨諾的臉很沒出息地紅成了熟透的蘋果。
見江雨諾害羞，夜梵霽也不逗她，放開了手，微側身子讓她看到身后的人。
江雨諾好奇地望去，驚奇地叫了一聲：“宋平？你怎么會在這里？”
“江姑娘，宋某以為，還有些東西，是可以告訴姑娘你了。”
“還有嗎？我以為我知道已經的夠了呢。”
江雨諾越說聲音越小，宋平一笑，倒也不介意：“江姑娘你所知道的，確實是足夠破解這件案子了。只是你有沒有想過，為什么死者沒有前來認尸的親屬嗎？”
“這個原因就多了，比如說他無父無母，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呢。”江雨諾一眨眼，這個事情，真的是有很多可能啊。
“江姑娘，你太單純了。這死者本是一個慣偷，這一次為了偷一對金鐲，竟然殺了人。三個月前新知府到任，他趁交接繁忙自行逃脫，在下驗尸的時候，發現了他額角的金印和左臂上的死囚標志。”
“這么說，林毅殺的人正是該死之人？那這件案子就好辦了。”
江雨諾給自己打氣，事情一樁一樁地解決，總會有辦法破了它。
“慢著，江姑娘可還記得那日在下所燒的雞？”
聞言，江雨諾咕嚕一聲咽下口水，突然覺得肚子又餓了。
“當然。”
“那只雞，被下了毒。它所燒出來的湯，足以毒死一條成年狗。”
江雨諾渾身一震，脫口而出：“殺人未遂？！宋先生，你命真大。”
宋平摸摸鼻子，這么一想，好像確實如此。當時要不是他急著去看弟弟，也不會將湯汁撒到地上，沒有那只黑狗，他和弟弟就真的要去九泉之下見父母了。
江雨諾現在是一個頭兩個大，林毅到底該怎么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