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諾精神一震,立刻掰指頭數數,今天是初五,初六,初七,初八,不就是三天之后?
果真古代人蠻喜歡三這個數。
“本官知道了,你且退下。”
汪止眼中冒出自信必勝的光芒,看他的模樣,江雨諾心中又添了一份鎮定。
三人對視一眼,齊齊將座椅圍成一圈,商議起來。
江雨諾憋了好多話想說,這時候搶著開口:“在姚素娥事件和我被推進花轎這兩件事情來看,我發現幾點。第一,李青易曾說是他遵林毅父親的命令才將姚素娥劫走,可那天好像就只有他這一方出來劫人。”
汪止聽到這里,忍不住皺眉,江雨諾心里一緊,汪止不久前還和李青易串通一氣要將她賣給李青易做小妾呢!
江雨諾忍不住吞吞口水,向夜梵霽那邊靠了靠。
“第二,今日花轎是早上來的,我被推進去以后,在花轎里睡了一覺,醒來時太陽已經老高了。但劫轎的人并沒有出現,因為我記得清楚,推我的人是杜子騰,后來警告我的人也是他。所以,就算李青易不是幕后黑手,這件事和他也脫不了干系。”
夜梵霽一挑眉,丫頭今天的分析還算在理嘛,他望向汪止,后者卻擺出一副為難的面孔,夜梵霽又習慣性地曲起右手食指來。
“知府大人有何難處?可否說與夜某聽聽?”夜梵霽正了臉色,“夜某雖不是富可敵國,但家私也可保今生穿金戴銀,更有武功傍身,一般宵小不敢待在在下身側一丈之內。”
汪止臉色白了白,腦海里不禁想起玉思影教他的話來。這為官之道,不求聞達亨通見君顏,只求吃飽穿暖烏紗帽,老了能衣錦還鄉,有些銀錢頤養天年。
汪止原先也是這么打算,只現在扯上了李家,若是那李家女兒沒得了皇上的眷顧還好,這要是入了當今圣上的眼,這財大氣粗的御商再拿出些東西上下打點,只怕他汪止這條命搭進去了都不夠。
可眼下這位也不是好惹的主,要是一個不小心,估計立時就得完命。
“師兄說笑了,我們同出師門,自是應該守望相助。師弟方才是想到李家,怕朝廷和商戶不穩,那不是老師想看到的。”
汪止話音一落,夜梵霽就接口:“士農工商,士為首,商在尾,大人倒是怕了?”
汪止臉一紅,擦了把汗,苦笑道:“自然是不怕的。只是李家明面上和劫轎的人沒有關聯,但這暗地里說不清道不明的勾當有誰知道呢?既然有師兄鼎力相助,那師弟我索性和他們干一場,只等初九這天到了,到時在和臨近府衙調了人手……”
夜梵霽抬手打斷汪止的話,手上沾了茶水在桌上一滑,江雨諾和汪止兩人湊過去,三個人商量著應對計劃,竟是一點聲音也沒傳出。
當天下午,江雨諾依舊坐著小轎離開,倒是本和她一同進衙門的夜梵霽不見出現,暗中盯著的一干人等個個不知緣由,全都跟著江雨諾而去。
回到夜府,江雨諾匆匆忙忙跳下轎子,提著裙擺跑進門里,不一會兒,管家就拎著她的衣領將她摔到門外:“你這女人倒是知道跟著官兒的好處,枉我們護法大人如此護你,滾!”
說完,管家丟了一個小布袋出來,直砸在江雨諾腦門上,不理會江雨諾哀哀的叫喚,兩扇紅漆大門在她眼前關了個嚴實。
“哎喲,好疼啊!”
被門扇帶起的一些塵土,毫不猶豫的轉移到了江雨諾的臉上,她捂著頭,灰頭土臉地爬起來,萬分落魄地離開了。
她一邊走著,一邊回頭去看,生怕那門突然打開的時候被自己錯過,那雙眼含淚的可憐模樣,直瞅得一班跟蹤者唏噓不已。
等拐了個彎,江雨諾不再回望夜府大門,轉而兩手捂頭,一臉氣悶樣兒。
管家啊,難道您不知道銀子這玩意兒很沉重嗎?就這樣直接丟在人腦袋上可不好啊!
江雨諾捂了會,等被砸到的地方不那么疼了,才暗暗顛了顛小布袋,還挺沉,怪不得剛剛被砸疼了。
被銀子砸到腦袋,也算是一樁好事吧?江雨諾想著,想笑又不敢笑的滋味真不好受,她又不禁拉下臉來。
這次去衙門沒了轎子坐,江雨諾也樂得在大街上閑逛。看到許多有趣好玩的事物,也想掏塊銀子買些,回頭想到夜梵霽提醒說有人在盯著她,又失了興致,早知道這樣能看不能買,還不如坐轎呢。
這樣一路晃悠到了府衙,就連上次喚她狀師的小廝向她打招呼她都沒心思搭理,一臉郁結地晃來晃去,直到小廝趕上前,攔住她的去路。
“拜托,我好歹也是個狀師,你能不能別擋我的道兒?”
江雨諾幽幽說著,他沒看到她心情不好嗎?
“江狀師,大人有請。”
“唉?”汪止沒說他今天晚上還要找她議事啊!
可看看小廝不像是在說謊,江雨諾只得狐疑地跟在他身后,心里琢磨著汪止的用意。
沒等她琢磨出一個所以然,汪止那一件黑色常服已經出現在她眼前。
“大人有何事?”
汪止聽到江雨諾的聲音,抬起頭來,眼中的欣喜一閃而過:“小諾隨我走走,我心里悶得慌。”
江雨諾聽到“小諾”二字,直覺汪止抽風了,她抖落身上的雞皮疙瘩,眼珠轉向四周看。汪止無視江雨諾的反應,向她身邊靠了靠。
忙著解決暗中監視人員的夜梵霽偷眼一瞧,只覺得手癢嘴也癢,這下可好,最近一個目標除去挨了一記手刀外,還外加了一個手臂脫臼。
江雨諾見汪止靠過來,將裝滿銀錠的布袋往胸前一舉,汪止一愣,江雨諾忙將銀子藏在身后。
“諾兒,這一路走來累不累?看這常青樹多蔥翠,卻也比不上你的美麗,”汪止柔聲,作勢要將江雨諾摟在懷里,夜梵霽一激動,腳下樹枝被踩得啪嗒一聲斷了,“秋天了,葉落了也就罷了,沒想到這樹枝倒是也脆弱了。”
夜梵霽狠瞪汪止一眼,要不是他動作這么放肆,他至于失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