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你叫什么叫？！”

江雨諾看著夜梵霽房前的幾個人，挑眉道：“怎么，我不能進去嗎？”

門前的兩個人對視一眼，紛紛讓開，江雨諾還覺得他們離得太近，索性說道：“我們是未婚夫妻，說說體己話總可以的吧？我身為月夜城狀師，又不會跑了，你們怕什么？”

兩人楞在當場，久久不肯再向后退，江雨諾不耐煩了。

“你們不是不呆？要是他想逃，以他的武功，你們連他的一角都碰不到！”

聽江雨諾的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了，看守們才遠遠的退開，江雨諾一進門就關上門，檢查木窗，看得夜梵霽一楞一楞的。

“江雨諾，你不會是來真的吧？！”

這是夜梵霽第一次正兒八經地喚她全名，江雨諾心中升騰起一種奇異的感覺，連帶著心跳快了些。

江雨諾抬頭看向說話的男子，他只穿著中衣，坐在僅僅兩寸寬的長條凳上，一床薄被搭在身上，只遮住腰部之下。

拉來一張椅子，一屁股坐在夜梵霽床前：“夜梵霽，江湖上有多少人可以在不用藥的情況下無聲無息地殺人、換裝，最后在眾目睽睽之下將一個大活人帶走？”

江雨諾面上鄭重的神色影響到了夜梵霽，他也跟著嚴肅起來。

“如果除去避世的一些老妖怪，現今江湖上能做到這些事情的人屈指可數，對了，兇手是男是女？”

江雨諾一下就怔住了，死者的慘狀讓她現在想起來都覺得毛骨悚然，哪里還敢近距離地觀察她的致命傷？

“不知道?！苯曛Z只好訕訕地笑著，剛剛被她刻意營造出來的緊張感消失殆盡。

“丫頭娘子，膽不大就別自己嚇唬自己，省的我還要安慰你?！?/p>

江雨諾一聽就不樂意了，笑容一收，悶悶的坐著不說話了。

夜梵霽畢竟是男子，江雨諾的小情緒他一點都不明白，他伸手順著江雨諾的發絲，輕輕道：“就近的來說，白無塵，我還有羽魅澈等人，都可以做到的?！?/p>

聽他這么說，江雨諾突然就好奇起來，亦云琊呢，他做不到嗎？

“亦云琊不算高手嗎？為什么他不可以？”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江雨諾總覺得在這句話說出口之后，他們之間的溫度就低了許多。

夜梵霽眼神莫名，他眼都不眨地盯著江雨諾，只看得她臉上布滿紅霞，才慢條斯理地點頭。

江雨諾輕輕吐出一口氣，既然白無塵也可以做到，那么她就可以放心大膽的去調查了。

白無塵本是宣影門護法，卻背叛了組織，離開了亦云琊，想想宣影門也得注意他的一舉一動。要是白無塵有個什么大動作，想必宣影門那邊一定會有所反應，到時候對她的調查絕對會有好處。

有了這樣的想法，江雨諾的底氣更加一層，雖然她承認心里還是有些不踏實，但的確是好太多了。

江雨諾看著夜梵霽能安然地睡在如此窄的床上，深感武功的妙處，也就是這時，她萌生了想學武的想法。

江雨諾的眼珠子轉個不停，她正琢磨著怎么和夜梵霽說讓他教她學武這件事，離她極近的夜梵霽看到她這模樣眉頭就皺起來。

正要趕江雨諾出去，江雨諾就眨巴著一雙不大的眼睛，努力賣萌：“夜梵霽，夜護法，護發大人～你就發發善心，教教小女子武功唄，你看好不好呢？”

“我不收徒。”夜梵霽看江雨諾一眼，幽幽道。

江雨諾一聽就不樂意了，不自覺地嘟嘴道：“哎呀別那么小氣嘛，教教我又不會怎么樣，你放心，像我這種沒有天資的，是不可能有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的那天的。”

“我不教徒弟?！?/p>

江雨諾聽他還是這句話，不禁有些郁悶：“那你師父玉思影教你武功做什么？咦，玉思影是你師父，連你這個做徒弟的能做到的事情，他不也能嗎？”

江雨諾說完，就感到一陣強烈的威壓向她襲來。

這種感覺太過熟悉，江雨諾忍了很久才沒叫出聲來，一低頭，閃著寒光的某物再次架上了她的脖子。忍不住黑臉。

江雨諾忍了又忍，夜梵霽還是沒有想把劍放下的意思，她終于忍不住猛地將他推開，夜梵霽沒防備，竟然被江雨諾推了個踉蹌。

“第一次見面你拿劍架在我脖子上也就算了，現在我就稍微提了提你師父的名字你就把你這冰涼的東西杵到我面前，你這樣對我，”江雨諾忍不住紅了眼眶，“哪里有護法的威儀？君子動口不動手你不懂嗎？”

江雨諾紅著眼睛，摔門跑了出去，在夜梵霽看不到的角落，淚珠終于紛紛落下。

捂住雙眼，淚水還是劃過江雨諾的指縫，濕了她的手背。

原來在他心里，不到有一個亦云琊，還有玉思影，甚至羽魅澈，都比她江雨諾重要太多。呵呵，真是的，原本可以好好的自己過日子，偏偏還是起了貪念，能怪誰？

一時間，悲傷自心頭涌起，江雨諾幾乎不能自已，她慢慢地下蹲，努力將自己的存在感縮到最小，卻不能抑制心中的苦澀。

抽噎著做了一個決定，她草草地擦了眼淚，也不管眼睛還紅腫著，就忙著尋找起汪止來。

只是走到半路，江雨諾又改了主意，掉頭向宋平和宋安兄弟倆的廂房走去。

“宋平，出命案了，你出來驗尸吧?！?/p>

輕叩著門，江雨諾的聲音聽起來毫無波瀾，平常得就像是在說一件稀松無奇的事情。

屋里宋平一愣，上次他們兄弟使了點小手段讓夜梵霽成為籠中鳥，看出這一事的江雨諾不該這么淡然才是，難道是他們的估算有誤？

不得已，宋平打開房門，乍一看江雨諾，倒是吃驚不小，一看她兩眼紅得堪比兔子，忍不住手放在唇下咳嗽兩聲。

江雨諾也不理他，自顧自地轉身就走，倒是宋平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原來江狀師這樣的女子也會哭？”

江雨諾抿嘴，果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說出來的話真是不討人喜歡。

宋平知道江雨諾不會理他，自己呵呵笑過，摸摸鼻尖繼續道：“這次的死者，不會是新娘吧？”

江雨諾終于忍不住了，宋平這是刻意在引她說話還是怎么的，怎么沒話找話說？

“自然不是，你去看了不就清楚了？”

宋平見從江雨諾這里套不出話來，也就選擇閉嘴了。

兩人一言不發地進了停尸房，一股讓人不適的味道直沖進江雨諾鼻子里，令她忍不住干嘔，相比之下，宋平就好太多了，他像是個沒事人一樣。

宋平回頭看江雨諾一眼，看她終究沒有吐出來，面上一片欣慰。

江雨諾干嘔一陣，原本就已經哭紅的眼睛又添一層水霧。

宋平回頭站定，迅速掀開了白布，江雨諾一看了一眼，白了臉不說，就連雙唇都失了血色，一聲尖叫生生卡在了喉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