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諾知道坐在她對面的男人一定在打見不得人的主意,她沉默了好一會,久到封盛嗣不耐煩的皺眉,她才不得不開口:“你的條件是什么?”
她做好最壞的打算,就算他真的是個禽獸,那么她大不了逃命,萬一他是個比禽獸還禽獸的渣滓,大不了同歸于盡。
如果真的這樣,還能拉一個人當墊背的,也差不到哪里去。
封盛嗣看到江雨諾一副無比戒備的模樣,覺得頗為可愛,一不留神就從唇角漏出一絲笑來,偏偏被某女看在眼里。
雖然正處于極其危險的境地,但江雨諾依舊秉承江家“士可殺不可辱”的祖訓,她直視封盛嗣冒出一句:“要殺要剮就干脆點,磨磨蹭蹭地還是不是個漢子?!”
封盛嗣聽這話更是失笑,想不到這江雨諾還有點江湖女子的豪氣,怪不得夜梵霽會把她從李青易手里搶過來。
見他沒有動作,江雨諾倒是有些不耐,她沒好氣道:“你有什么事就快說,不然我可就默認你無條件答應了。”
“聽說你有一件神器,”封盛嗣倒是一點都不著急,他拿起杯子輕酌一口,“我想見識見識。”
神器?江雨諾的表情很詭異,要是她有神器,她還用得著把自己送進狼嘴里嗎?
不過等等,既然他的語氣正經得不是在開玩笑,那么她得好好想想,她到底有什么。
穿越來時摔成一堆破鐵的電動車?劃掉。
蘭蘭的日記本?好像只有她一個人看得懂。
只能聽歌玩游戲外加拍照錄音拍視頻的手機?嗯,有可能。
江雨諾的表情變得極其鎮定,看來自己的小命是保住了。
“神器不是所有人隨隨便便就能看到的東西,既然封公子想看,自然得拿出點誠意來。小女子是府衙的狀師,而公子你給我的上級下毒,這有點說不過去吧?”
封盛嗣早就知道她會提條件,對汪止下手也不過只是為了給自己增加一個籌碼,現在已經說到正題,正好是時候給她一點甜頭嘗嘗。
“這事兒我會處理好的,最晚明天就還你一個活蹦亂跳的汪止。”
不知道為什么她突然間腦補了一下汪止活蹦亂跳淘皮搗蛋的模樣,一陣惡寒。
江雨諾點頭,但想到玉思影的話,又忍不住擔憂,封盛嗣的解毒方法不會也是用玉思影的血液解毒吧?
封盛嗣見她認可了自己的想法,就一言不發地盯著江雨諾,那意思不言而喻。
江雨諾倒也不驚慌,多年養成的手機隨身帶的習慣一時半會改不了,她慢條斯理地把手機拿了出來。
“這就是神器,只不過它認主,我可以把它借給你,但是能不能使用它就看你的造化了。”
江雨諾假意示范給封盛嗣看,趁著這個時候把手機里所有的照片和視頻刪了個一干二凈,關了屏幕遞給他:“你試試看。”
封盛嗣方才一直都仔細的看著江雨諾的一舉一動,這會兒一拿到手機他就伸手按亮了手機屏幕。
見此,江雨諾一點都不驚慌,手機鎖屏的是指紋密碼,弄不好全世界只有她一個人能打開,她倒要看看封盛嗣該怎么辦。
果然,封盛嗣學著江雨諾的動作在屏幕上點來點去,半天下來一點進展也沒有,他眉頭一皺,突然快速地抓起江雨諾的右手。
江雨諾一驚,收回手就大叫道:“男女授受不親,你還有沒有修養啊!你的眼睛還好吧?這么長時間了都沒能解開密碼,不會被神器反噬了吧?”
方才她真的是嚇到了,當然不只是因為被封盛嗣抓住了手的緣故。
他不傻,同樣的動作,他解不開密碼,如果借江雨諾的手指,是不是就能成功了呢?
封盛嗣見江雨諾這么大的反應,更加確定了心里要借用她手指的想法,只不過就這么一會兒,感覺敏銳的他確實感覺到雙眼有微微的不適,想必是被反噬了。
封盛嗣見此也就不再堅持,機會以后有的是,不在乎這一次機會。
“是在下唐突了,請姑娘恕罪。”
“我要走了,”江雨諾一把奪過手機,“男子漢大丈夫,你必須信守承諾。”
“姑娘請便。”
走在街上,江雨諾從袖中抽出手帕胡亂擦了把臉,舒了口氣,她怎么也想不到萬惡的輻射有一天也能幫她的忙。
當手機輻射也有了兩面性,江雨諾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正走神,身子冷不丁撞上一堵肉墻,江雨諾隨著慣性后退半步,連連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被她撞到的人一時間沒有說話也沒讓開,江雨諾心里一慌,這人不會被她一個不留神給撞出毛病了吧?
她急急抬頭,當她看到對方的臉時,驚訝地叫道:“汪止汪大人,你怎么會在這?”
汪止緊皺著眉頭,臉色堪比鍋底,聲音也是從沒有過的低沉:“我來找你,跟我回去審案。”
雖然不清楚又出了什么情況,但看這架勢江雨諾哪有不立刻回去的道理?
只不過她記得在她離開府衙的時候汪止正要去找玉思影,而現在汪止就已經恢復正常了,那么玉思影他——可是不對啊,就連她一個外人都不忍玉思影這么做,向來敬師的汪止怎么會同意的?
只不過思考了一小會兒,汪止就已經離她一大截的距離,江雨諾不得不快步跟上去。
回到府衙,劉源和他的嫂子已經跪在公堂上了,許久不見的師爺站在他們兩人身邊,拿著扇子對著他們指指點點。
江雨諾對這人沒有好感,也沒和他打招呼,自顧自的找了一個位置站著,偏頭看到跪著的兩個人,心情莫名明朗了。
“下跪男女可知罪?”
汪止坐在主位上,再一次下起驚堂木,為官者的威勢再次回到了他的身上。
劉源清楚自己犯下的是死罪,本來就沒想到還有再上公堂的一天,直到他發現自己的寡嫂也跪在堂上時才感覺到不妙。
他想伸手摸摸寡嫂的臉,可胳膊上被劈出來的傷口一痛,就偏離了方向。
見劉源在底下對身旁的女人動手動腳也不回答問題,難得地沒有生氣,反倒是笑開了:“劉源,你的父母呢?如果到時候沒人給你收尸,丟到亂葬崗可就不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