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白術(shù)應(yīng)道。
須臾,容冰璇正準(zhǔn)備帶著白術(shù)去容卿塵所住的卿流苑,剛走出門口不遠(yuǎn),就見延陵夙帶著一名隨從走了過來。
隨從步伐沉穩(wěn),呼吸綿長,明顯是個高手。
手中捧著一個紫檀木雕刻的木盒,看上去精雕細(xì)琢,工藝精湛圓熟。
容冰璇幾不可察地蹙了蹙眉,當(dāng)下移步打算錯開,不想和延陵夙再有什么交集。
這個男人簡直就是陰魂不散,而且每次都能氣得她失了理智。
可沒想到,剛錯開身就被前面的清瘦身影擋住了去路。眉心一擰,抬眼道:“三皇子是眼睛不好嗎?放著那么寬的路不走,偏要和我搶這幾步路?三皇子是煊王府的貴客,但到別人家做客還是有些覺悟比較好。”
“覺悟嗎?嗯,纖蘿郡主是該有些覺悟才對。”
容冰璇翻個白眼,暗暗告誡自己不要和他一般見識。如今找哥哥解除婚約事大,別的都可以往后推。
延陵夙話落見容冰璇想要離開,再一次堵在她面前,傳音入密道:“容冰璇,剛才與煊老王爺下棋時,他老人家拜托本皇子在瓊林宴上照看你一二,而本皇子也答應(yīng)下來了。”
“盒子里是本皇子給你準(zhǔn)備的衣服首飾,作為本皇子的愛寵,自然只能穿戴本皇子準(zhǔn)備的東西。還有,別忘記我們之間的小秘密,你也不想到時候鬧得天下皆知吧?”
“你說若是讓煊老王爺和容卿塵知道你根本不是容冰璇,他們會怎么對你?至于其他的后果,就不用本皇子多說了吧?”
聽著延陵夙那些云淡風(fēng)輕的話,容冰璇額角的青筋一突一突,終于忍無可忍地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lǐng)。
銀色云紋錦袍入手薄涼,讓容冰璇恢復(fù)了些理智。
但一想到自己今后都要受他威脅,一股火氣剛剛熄滅,另一股火氣就“蹭蹭”地往上冒。
她倏地湊近一分,壓低聲音質(zhì)問道:“你到底想怎么樣?我道歉也道過了,好話賴話說盡,你還沒完沒了了是吧?”
“嗯,是沒打算就這么完了。”延陵夙思忖了片刻,一本正經(jīng)地道。
容冰璇感覺自己剛提起來的一口氣就那么噎在了嗓子眼兒里,上不來下不去,不一會兒就將小臉兒憋得通紅。
延陵夙好心情地彎唇一笑,霎時天地失色,獨剩一抹銀白,當(dāng)真是玉姿雪顏。
有一種人,即便大半張臉都隱在面具后,依然不損半分榮華。
就在容冰璇感慨時,延陵夙傾身靠前,將兩人間的距離又拉進(jìn)了一分。
“纖蘿郡主,你確定要在這里和本皇子說話?本皇子是不介意,但煊王府這么多人看著,恐怕你我二人的關(guān)系很快就要傳遍整個京城了。不過這樣也好,反正本皇子早晚是要從了你的。”
容冰璇聞言下意識地轉(zhuǎn)頭,就見周圍的仆從丫環(huán)都是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當(dāng)下腦子里“嗡”的一聲,也不管周圍多少人看著,拉起延陵夙就往自己的庭院里走。
白術(shù)怔愣了一瞬,輕喊道:“郡主。”
“守好庭院,讓其他人閉嘴。”
容冰璇吩咐完就不再理會白術(shù),直接拉著人回了房間。
延陵夙也不吭聲也不反抗,就那么任由容冰璇拉著,閑逸坦然。
直到進(jìn)入房間,闖過珠簾,他才揚唇輕笑:“原來纖蘿郡主已經(jīng)等不及了?這是準(zhǔn)備讓本皇子當(dāng)下就從了你嗎?雖然你這張臉長得差強人意,但本皇子向來言出必行,就勉強從了你吧。”話落,微涼的右手已經(jīng)扣住了容冰璇抓著自己的那只手。
“你能不能閉嘴?”
容冰璇咬緊后槽牙瞪著他,接著閉了閉眼睛,再睜眼時臉色稍緩。
她睨著延陵夙扣住自己的手,聲音冷淡:“看來昨天還沒有讓三皇子記住教訓(xùn),不如今天再嘗試點兒新鮮的怎么樣?前兩天我在國師府里閑來無事,可是專門為三皇子研制了幾種好藥。‘玲瓏醉’、‘紅顏歿’、‘笑紅塵’,三皇子想先嘗試那個?”
“哦?本皇子竟是不知道,原來纖蘿郡主是如此念著本皇子。春宵苦短,不若我們先辦正事,其他的事慢慢來如何?”
容冰璇聽到這句話突然就泄了氣,放開延陵夙坐到對面的軟榻上,聲音異常平靜。“延陵夙,你到底想怎么樣?我自問身上沒有什么可以吸引你的,就算煊王府郡主這個身份也絕對入不了你的眼。”
“你到底為什么非要纏著我,我真的想不明白。那日在禁地中你故意改變周身的氣息,故意引起我的注意,無非就是為了引我和你說話。后來跟著我回到煊王府,難道你的目的是煊王府?”
“若本皇子說就是看上你了,你信是不信?本皇子的愛寵,可不是什么人都有資格當(dāng)?shù)摹!?/p>
延陵夙的聲線低沉華美,語氣間讓人聽不出情緒。
一句話說完頓了頓,繼續(xù)道:“你剛剛是準(zhǔn)備去尋容卿塵?退婚的事不會那么容易解決。大概,你那個姐姐不出今晚就會回府,明日四皇子便會來登門道歉。你若是真的想要退婚,便只能盡力奪得瓊林宴的魁首。”
“魁首?你別忘了,我可是癡傻了十幾年的人,成天就知道追在四皇子身后,你確定我能奪得魁首?”容冰璇嗤的一笑。
延陵夙莞爾,“有何不可?纖蘿郡主這些年該學(xué)的都學(xué)過,只不過因為癡傻的緣故沒有上心罷了。如今病好了,誰又能說纖蘿郡主無才無德,是個廢物?有些事本就是真真假假、虛虛實實,不是嗎?”
話落,直接轉(zhuǎn)身離開了房間。
容冰璇神色復(fù)雜地望著那道銀色背影,很快的,白術(shù)捧著木盒走了進(jìn)來。
“郡主,這是南麟三皇子所贈。他說若是郡主想要得償所愿,最好乖乖的……”
“不用說了,我知道了。”容冰璇打斷白術(shù)的話,伸手道:“拿過來我看看,你去忙你的吧。”
“是。”
白術(shù)摸不準(zhǔn)自家主子的脾氣,只得將木盒遞過去就離開了房間。
容冰璇打開紫檀木盒,只是瞥了一眼就蓋上了蓋子。
傍晚時分,白術(shù)正準(zhǔn)備下去傳膳,院中負(fù)責(zé)灑掃的二等丫環(huán)春盈在門外通報道:“白術(shù)姐姐,側(cè)王妃身邊的顧嬤嬤來了,看樣子是來給郡主送頭面首飾和衣服的。”
白術(shù)聞言望向容冰璇,容冰璇挑眉回望過去,“還愣著做什么,開胃菜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