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非與伸手推開擋在跟前的男人,擔憂地看著費云亭,“你沒事吧?”
“媽媽——”小小的手撫摸她的臉龐,暖暖的,柔柔的,止住她漸漸崩潰的精神——
未予,我可愛的未予!
踉蹌了下,徐安浩挺直腰背,盯著滿臉掩藏不住愛意的男人,薄唇間溢出冷冽的字眼,“宋非與,我再說最后一次,滾得遠遠的,別靠近她!”
“在你傷過她之后,到底是誰更沒資格?”
宋非與一番溫和的性情,冷冷地回擊。現在的徐安浩猶如困獸,撕咬著接近他的任何獵物。更何況對云亭,他似乎有著難以言喻的恨,兩人之間到底出了什么問題?
他絕不相信云亭是虛榮的女人,否則當初大家閨秀的她,怎么會忤逆父母的意愿,執意跟著一無所有的徐安浩?
不能讓他再帶走云亭,野獸的張牙舞爪一定會刺傷脆弱的天鵝。
“壞叔叔,你欺負媽媽,未予叫警察叔叔過來把你抓走!”小小的胸膛挺起,小勇士惱怒地再度撲過去掄拳就想打壞人。
可惡的臭小子!
藍眸浮現懊惱,徐安浩單手穩穩地提起四肢亂竄的胖小子,瞪著他吼道,“小子,我不是壞叔叔,我是你爸爸!”
“爸爸?未予沒爸爸呀!”小小的臉上浮現認真的困惑,童言無忌,卻不知他的認真他的困惑刺痛了旁人的心。
幾乎不敢直視那雙黑亮無辜的大眼睛,徐安浩狼狽地撇開俊臉,“費云亭,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蠢事!”他的兒子,這世上唯一的骨血,當著他的面,一臉認真的說著自己沒爸爸!?
纖瘦的女人僵硬著身子,紅唇抖顫著卻說不出一句話。
安浩,安浩,我要怎么告訴你?我要怎么告訴未予?老天,老天,放過我,放過我——
宋非與蹙眉,上前一步,拉起費云亭,纖細的手臂似乎非常脆弱,他下意識地放松力道。
“徐安浩,你別再逼云亭——”
眼神譏誚,男人嘲弄地咧嘴笑出聲,“呵呵,宋非與,誰有資格管這女人,我現在就告訴你!”
“這小鬼——”他扯過未予,彎身抱起,“是我兒子。而這女人——”話鋒一轉,言語透著詭異,“你猜猜,她跟我是什么關系?啊,你一定猜不到——所有的人都猜不到——”
幼兒園前,來回走動的人已經寥寥無幾,除了風吹動樹葉發出的聲響,此刻此刻,似乎只聽見來往車輛碾壓馬路的響動。
眸底藏著似有若無的悲涼,徐安浩笑意殘酷,直勾勾地看著一直沒再說話的女人。
“費云亭,離婚協議我沒簽,恭喜你,還是名正言順的徐太太!”
宋非與震驚萬分,側首看向費云亭,“云亭,這——”
如置冰窖,她劇烈抖顫著唇,緊緊扯著宋非與的衣袖,指節泛白發青。
這些年的蹉跎都白費了,沒變,一切都沒變!
云亭忍不住捂臉失態地哭出聲,瘦弱的身子像失了所有堅持的力量。
“安浩,安浩,你放了我,你成全我吧,我真的不能待在你身邊——”
單手狠狠地扯過她,徐安浩隱去受傷的痛,聲線結了冰,“絕不可能!”
不顧懷里小家伙的哭喊,他粗魯地拉著哭到沒聲的云亭往車子走去。
身后,宋非與留在原地,神色晦暗,“云亭,我會讓你遠離痛苦,一定會!”
車子快速地向前駛去,各種景物一閃而逝。車內狹小空間好似牢籠,飄散著一股沉悶氣息。
云亭輕輕撫摸著兒子的頭,見他抽噎著窩在懷里睡去,紅腫的貓眸歉意滿滿。
未予,很抱歉將你卷入大人的世界,媽媽——到底該怎么辦?
“怎么一副不開心的模樣?”徐安浩翹起薄唇,“我現在的身家難以計數,絕對能滿足你的貪婪。費云亭,成為徐太太,你應該張燈結彩慶祝才對!”
“你到底對我家人做了什么?”云亭咽下喉間的酸澀,迫使自己冷靜,但隱隱顫抖的聲線仍是泄露了她的情緒。
握緊方向盤,徐安浩冷笑,“謎題要你自己去解開才有趣,不是么?”
云亭僵住神色,久久說不出話來。車內再度陷入靜寂,徐安浩打轉著方向,漸漸加快的車速,恍若他現在疼痛煎熬的心——
費云亭,為什么要貪慕虛榮,為什么要離開一心給你建立城堡的我,你到底——愛沒愛過我?
車緩緩駛入別墅,迎接他們的是飛奔而來的白馨菲。
“啊,是阿浩的車,阿浩阿浩,你回來啦。”白色連衣裙的女人清純脫俗,有著單純明亮的雙眸,此時正快樂地邊喊邊跑,“阿浩,快跟人家玩,胖嬸嬸好無聊,不好玩。”
哎喲,夭折哦,這瘋婆子怎么橫沖直撞,亂來呢!
王嬸險險地拉回差點兒撞上車子的女人,“小姐,別亂跑,你看,太危險啦!”
車子猛地踩了剎車,徐安浩長長地舒了口氣,藍眸陰鷙地看著車外同王嬸拉扯的人。
“阿浩,你快下來呀,跟人家玩嘛,玩嘛!”掙脫王嬸的手,白馨菲啪啪直拍著車窗,滿臉無辜的純真漸漸扭曲成陰狠,“阿浩,她是保姆,保姆怎么又資格坐在車里,你快趕她下去,快!”
“王嬸,帶走她。”
“好的,徐先生。”王嬸連忙硬扯著白馨菲離開,女人惡毒的視線讓她瞬間雞皮疙瘩滿身,但徐先生是付工資的主人,總不能忤逆他的意思。
“白小姐,她沒事吧?”對剛才差點兒撞到人,費云亭抱著未予心有余悸。
聞言,徐安浩冷冷嗤笑。
再次發動車子,車子緩緩駛入地下車庫。